据悉,1982年4月17日,尤白老在陕西地方剧种史学术讨论会召开期间,宣读了《梨园考论》和《关于建立中国唐代梨园纪念馆的倡议书》后,中央电视台记者卜昭文立刻作了周详的采访,写成两篇专稿,配合李尤白考察梨园遗址的照片于1982年7月23日在《光明日报》发表。次年,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将记者贺俊文的录音专访稿《李尤白先生谈唐代的梨园》在《历史与文物》节目中用38种语言和四种方言向全球播放。接着,陕西社会科学院(人文杂志》在82年第5期上再次发表,继而《人民日报·海外版》、全国政协《团结报》、《中国文化报》、《文艺报》、台湾《民生报》、《现代中国·西安专辑》、《陕西日报》、{西安晚报》等数十家全国和各省市报刊都对《考论》和《倡议》相继公开发表或转载和评介报道,使唐代梨园遗址遂为天下所公认。1986年9月8日,由曹禺题写的“唐代梨园遗址”碑石树立于大白杨村,继而“中华梨园学研究会”于1988年6月13日成立,且注册登记为全国性学术团体。这声浪非但响彻祖国大陆与宝岛台湾,连美、日、法、澳等国也有不少学者纷纷应和,靡然景从。如美国着名音乐家哈佛大学教授赵如兰博士,就曾于1988年3月27日在旧金山召开的“全美中国音乐研究会”上宣讲过《梨园考论》和《倡议书》;日本国立艺术大学音乐史兼乐理学家田边史郎以及澳大利亚业麦夸里大学教授戴维,都因探讨有关“梨园学”问题,多次访华到陕与李尤白先生会晤交谈;法国科研中心胡继熙夫妇也托陕西社科院科技处同志索取《梨园考论》带回巴黎去研究。《梨园考论》的出现,当时已引起中宣部、文化部、民政部以及省、市、区各级领导同志的关怀重视。国民党元老陈立夫当时为之亲题了“唐代梨园纪念馆”馆名,曹禺同志题写了“唐代梨园遗址”,老文化部长贺敬之不但亲为“中华梨园学研究会”题写牌名,还为李尤白先生题写了“李尤白诗文集”书名,并且题写了“大唐梨园”和“唐梨园故址”,可见他对梨园学关心的程度了。毫无疑问,这一时期,当是中华梨园学研究的鼎盛时期。
尤白先生不惜花费20年时间,翻籍阅典80余卷,着成《梨园考论》,确考梨园遗址在今西安北郊大白杨村,此论被众所公认。正由于此,1988年6月13日西安地区文化艺术界知名人士近百人赴大白杨村“梨园”遗址现场欢庆,原中国文联主席、着名戏剧家曹禺先生除给“梨园”志碑题字外,还亲自参加了揭碑仪式。陕西戏剧界名流李爱琴、张新华、乔新贤、余巧云、刘茹慧、李买刚等人一连吗天进行集资义演,为梨园事业共作贡献。
尤白老还认为唐代梨园是我国历史上第一所规模完备的国立皇家音乐、舞蹈、戏剧学院。”这一学院是由皇家亲自领导和发号施令,是一个唐代国家级的音乐、舞蹈、戏曲、杂技等艺术的大殿堂,它对以上艺术的发展,曾经起到过重要的指导和推动作用。西北大学国际唐代文化研究中心主任韩理洲教授也认为梨园,在辉煌灿烂的唐代是一块显要而富有魅力的宝地。它对孕育和传播唐代乐舞起了指导性的重要作用。”因此,唐代梨园应是我国音乐、舞蹈、戏曲等演唱艺术的源宗之地。
尤白老曾经强调指出:我们必须坚持“梨园在中国,梨园学也在中国”,避免将来重贻“梨园在中国,梨园学在某国”之讥。但这绝不意味着对外国学者研究梨园进行排斥,因为学术从来都是不分国界的。原中国文联主席曹禺也曾经满怀激情地说梨园学作为一门学科研究提出来是很有意义的。梨园学不是考古学,梨园在我国艺术发展史上占据很有意义的地位,总结梨园经验,发扬梨园精神,是继承和发扬我国优秀文化传统,促进艺术繁荣的重要工作,也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梨园学的研究必然会带来研究的丰硕成果。”美国北伊利诺斯大学教授韩国璜博士还预言梨园学一词将和敦煌学一样,成为中国文化光辉的代名词。”贺敬之老部长也说唐梨园是大唐文化的精髓。”的确,梨园艺术是大唐文化的精华,梨园学是一门博大精深的艺术学科,它是我们学之不完取之不尽的艺术的源泉。
但是,令人悲哀的是,上世纪90年代末,在全国社会群众团体重新登记之际,由于经费的困扰,总会设于西安的中华梨园学会终被注销,事隔数年,于2006年4与4日,梨园学的创始人尤白老人又不幸离世。他在弥留之际,曾这样无限感慨地说我的今生,看来是看不到中华梨园学研究会的恢复和梨园学兴盛了,这是我最引以为遗憾的。”这位梨园老人,正是带着这种惆怅和遗憾离开了人世。毫无疑问,随着中华梨园学会的注销和梨园老人李尤白的离世,梨园学无疑进入了一个低潮和衰落时期。即使面临这样的困境,我们的梨园学专家仍孜孜不倦,潜心研究梨园学,例如梨园学家李健正就破译了唐代音乐,破译了“百马舞”音乐等,可惜这些重要成果,仍“藏在闺中无人识”罢了。
三要充分利用好梨园学这张王牌
盛唐时期,由于丝绸之路的拓展,国际贸易的繁荣,西域人、波斯人、欧洲人纷纷来长安进行贸易和文化交流。当时,长安城北有梨园,南有芙蓉园。前者为皇家梨园,后者则是民间自发建起的娱乐场所。特别是波斯商人在芙蓉园建起了许多游乐场所,诸如赌场、妓院、茶道等,再加上长安民间艺术的参与,这里一时间成为东方乐园。当时,这里赌风大行其道,财税收人急剧增加,形成了一派欣欣向荣、繁荣昌盛的局面,因而汉唐文人墨客在此留下了千首绝唱,戏曲舞台也涌现了一批反映在芙蓉园发生的经典传奇,如李亚仙刺目劝学的《曲江歌女》,还有杜甫卖诗救弟子,才女卖身葬父而流落芙蓉园的秦腔剧《杜甫》。
如认真研究世界文化史,我们可以发现:世界有三大古老剧种,即印度梵剧、罗马悲剧和中国戏曲。现今,印度梵剧、罗马悲剧已亡于400多年前,而唯独我们中国戏曲仍保留有365种之多,这与中国梨园的凝聚力和梨园学的影响力是分不开的。自唐至今一千多年来,各地的梨园会馆共敬的戏祖都是三郎爷即唐明皇。而且,各地的梨园艺术家都常来西安寻根问祖:50年代,京剧表演艺术家程砚秋曾率领一个梨园弟子祭祖代表团到西安寻根祭祖,却找不到梨园何在。梅兰芳来西安演出时也查访梨园,终是无果而回。李尤白考证梨园遗址乃今之西安大白杨村,这是对梨园事业的一大贡献。以致国民党元老陈立夫亲笔来函,建议修复梨园纪念馆,并书题了匾额。中国戏剧大师曹禺专程来西安,为梨园遗址立碑志念,而且题诗曰梨园岂复旧梨园,如龙似虎歌舞喧,80年代长胜日,从此华夏不夜天。”此消息传到国外,引起了一片轰动,美国名作曲家在《中国唐代音乐的颂词》中称现在才发现音乐之父不是17世纪德国的巴哈,而是1000多年前的中国唐代音乐家唐皇帝(明皇)。”法国于一年前举办的“中国文化年”活动,将清光绪33年法国人伯奇从中国盗走的25首珍藏在巴黎图书馆的唐梨园曲谱拿出展览。这足以说明大唐梨园的影响之深远。
综上所述,我认为“唐代梨园”有着十分深厚的文化内涵,在当今全球文化旅游事业蓬勃发展的时代,开发利用这一具有深厚历史文化的地域很有必要;中华梨园学是一门古老而又新兴的学科,它是一门具有广泛吸引力的重要学科,是陕西文化产业的一张王牌。深人研究中华梨园学,它将对西安经济、文化的发展,对于提高西安在国际文化交流中的地位,都是大有禆益的。
唐梨园是一个很值得怀念、保护和开发利用的地方,因为这里隐藏着许多中华民族文化的源脉,是民族文化的大宝库,是唐文化的精髓所在。遗憾的是,朱温(五代后梁太祖皇帝,黄巢起义军叛将)在唐昭宗天复元年(901年)六月,带兵进入关中,留步骑万余人于长安,后命宫苑使张廷范拆毁了长安宫室,使长安变成了一片废墟,梨园不能幸免。朱温一伙无疑是千古罪人!那么,在政治、经济、文化、旅游等事业繁荣昌盛的今天,我们若不对唐梨园加以保护,也将上愧对列祖列宗,下愧对后世子孙。相反,如我们能辛勤耕耘,艰苦攀登,奋臂高举,就一定能使梨园学这面旗帜日新月异。比如我们可以结合“申遗”,将梨园艺术申报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比如我们仍可以恢复古长安的唐代文明,即南有芙蓉园,北有梨园,如同一副担子两头有物一样,发展我们陕西的文化产业;比如甚至可以将大唐芙蓉园直接更名为大唐梨园,既不损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就可以获得世界品牌的文化产业;比如我们可以结合城中村改造,将大白杨地区改造为唐梨园;比如我们可以把李健正先生破译的唐代音乐排练,演出正宗的唐代乐舞等。总之,我们一定能再现中华梨园学的辉煌,即使不是我们,那一定是我们的后代。否则,将一定会有千古之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