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语文新课标课外读物——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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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青春集锦

慈祥孤独的霍布金太太是安妮的新义母,她守寡多年,和独生女儿一直住在鳕鱼角的一间小房子里。她也曾经拥有美满幸福的家庭,但女儿刚刚出生,她的丈夫就去世了。她含辛茹苦独自挑起了抚养女儿重担,盼望女儿快快长大。母女俩相依为命,她惟一的精神支柱和生活依托就是可爱的女儿。

时光如梭,转眼间女儿已经年满17岁了,看着女儿貌美如花、婷婷玉立,她感到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然而人世无常,女儿突然生了一场急病去世了。多么年轻、多么快乐的豆寇年华,疾病如同风来花谢,使母女无法再相聚。从此,霍布金太太始终身陷在失去女儿的痛苦之中,她常常孤独地徘徊在鳕鱼角海滩,思念悲伤。有一天,一群在海滩上玩耍的盲童引起了霍太太的好奇心。他们是谁呢?经过与这些孩子交谈,她得知他们都是柏金斯盲校的学生,是来这里游玩的。这些盲童引起了她的同情与兴趣。1883年秋天,她向该校申请当孩子们的义母,这是一项义务工作。

霍布金太太与安妮性格迥异。霍布金太太甜美、温柔,凡事容易紧张。她永远无法了解安妮。安妮快乐时情感奔放,痛苦时排山倒海,不加压抑地倾泄情绪,有时还固执己见,但想像力十分丰富。其实这些都无关紧要,霍布金太太需要的是施爱的对象。安妮和她逝去的女儿年龄相仿、才华四溢,这使霍布金太太对她充满了怜爱之情。

从此,安妮在假期的时候也有“家”了。夏天一到,霍布金太太就来接安妮去鳕鱼角那栋风吹日晒的灰色房屋。在这里,安妮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家”的温馨和自由。正值青春的安妮可以无忧无虑地享受这美丽季节带给她的一切,她的青春在这里得充分地绽放。在晚年安妮的回忆中,那是一段缤纷灿烂、生命闪烁发光,并且不可言传的美好时光。只是那段快乐的时光太短暂了。

几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寒暑假过后,安妮已经年满19岁了。这是她在柏金斯的最后一年。日子在勤奋用功读书和一连串的考试中飞逝而过,接着安妮迎来了1886年在柏金斯举行的毕业典礼,在8名毕业生中,安妮的成绩遥遥领先,独占鳌头。鉴于这个原因,大家一致认为安妮最有资格在毕业典礼上代表全体毕业生致辞。

毕业典礼那天清早,安妮一起床就得心怦怦直跳。匆匆忙忙吃完早餐,她奔回房间,看到一件崭新的高雅亮丽的礼服挂在衣橱上。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长礼服,在安妮眼中,这是全世界最美丽的衣裳!

随后急忙赶来的霍布金太太,看到安妮高兴得红通通的小脸,微笑着说道:“快穿衣服吧!安妮,你的头发还要梳理得更漂亮一些,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

安妮将衣服小心地从衣架上取下来紧紧地抱在怀中,内心充满了喜悦。白色上好的布料薄如蝉翼,两袖长及手腕;沙沙作响的轻柔丝织衬裙,撑着长短合宜的圆裙;三圈蕾丝花边整齐地镶在袖口和裙裾,那三圈蕾丝花边那么豪华雅致!

为了安妮的毕业典礼,霍布金太太亲手缝制了这套礼服,针针爱心,线线关怀。想到这些,安妮心愉愉悦不由自主地跳了幼年时依稀记忆的轻快舞步。拖地的白色裙摆像浪花一样在身边起伏。

“傻姑娘,小心一点,别把衣服弄坏了!”霍布金太太笑着,“冷静一点好吗?不要那么兴奋,演讲还没有开始呢!过来,我再帮你整理整理头发。”

安妮靠近慈祥的老妇人,披肩长发随着她的笑脸摇动。

“妈妈,这是我最快乐的一天!”安妮说,“为了我的毕业典礼,您为我缝制了礼服,又为我买了白皮鞋。”一双高贵的白皮鞋!一双意味非凡的白皮鞋,小时候,安妮就一直认为白皮鞋是童话里的仙女们特别订做的,尘世中有几幸福儿能穿上白皮鞋呢?红尘凡人只配穿黑鞋、褐色鞋子。而现在这双白皮鞋是专门为安妮·莎莉文订做的,还有美丽的白色礼服与它相配呢!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快乐!”她喃喃重复。

“我怎么会知道呢?”霍布金太太故意调笑她。就是安妮这一股率真和奔放不羁令霍布金太太忐忑不安。霍布金太太微笑着,其实她是否懂得安妮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帮安妮穿戴好,让她从容愉快地去赴生命中的大宴,就已经尽了母亲的心意和职责了。

整个早晨,霍布金太太只是精心地装扮安妮。洗澡是第一件事,为了这个盛大的日子,霍布金太太在安妮身上洒了几滴清雅芬芳的香水,也洒在花了她几天几夜缝制的花边礼服和白色丝袜以及白色小山羊皮鞋上。然后花很长时间为她整理头发,直到安妮把一切都穿戴整齐,她才算完成任务。

“好了,我还要送给你一件东西。”

“还有东西?已经这么多了。”安妮深深地感激霍布金太太,“您给我的已经太多了,亲爱的妈妈。”

霍布金太太面带微笑,默默地走出房间。她回来时手上捧着一条粉红色的宽柔的丝带,那是霍布金太太最幸福的象征。她的女儿曾经活泼健康地系着这条美丽的丝带,兴高采烈地参加高中毕业典礼,现在她要把这条丝带送给安妮。

“您还是自己珍藏起来吧!”安妮脱口而出,她知道霍布金太太珍藏丝带,常常怀念着女儿。

霍布金太太默默地用丝带系住安妮的细细纤腰,仔细端详着说:“多美啊!”

安妮轻快地走近镜子,她从镜子中看到了一个气质高雅,衣饰纯净的窈窕少女。“真的是我吗?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我们该走了,安妮。”霍布金太太提醒说。她们走过波士顿街道,到达毕业典礼会场——德雷蒙教堂。

柏金斯盲人学校是由山姆·郝博士和他的朋友在1832年创建的。当时的盲人们无法接受教育,多半沦为乞丐、流浪汉或成为拖累家人的残废,社会对他们毫不关心,他们也开始自暴自弃。郝博士立下志愿要教育他们,使他们能够参与正常健康的社会生活。自从郝博士成功地教育盲、聋、哑的萝拉后,他便声名远扬,无人不晓了。从此各界社会名流争相支援,赞助柏金斯盲人学校,使它历久不衰。因此每当学校举行毕业典礼的时候,波士顿的重要人士都会从百忙中抽出时间赶来参加这个盛会。

看到宾客满座,人潮涌动的会场,安妮倒抽了一口气,她没有料想到竟有这么多来宾,她一直以为只要向几位老朋友和爱护她、教导她的师长们聊表谢意就够了。她愣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原来烂熟于心的演讲词如今都飞到天国去了。

贵宾席设在讲台上,比其他坐位高出几个台阶,中间有一空位留给毕业生代表,霍布金太太带着瑟瑟发抖的安妮走向讲台。

“我害怕,妈妈。”安妮的上下牙齿格格打颤。

“没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安妮绝望地摇头。

她们走到台阶,看到莫老师站在那儿,她看着安妮。

“安妮,你是我们的光荣和骄傲,祝福你。”莫老师将粉红色的玫瑰花别在安妮胸前。安妮微笑着,谢过了恩师。安那诺斯先生也在那儿,他伸出手,挽着安妮走向贵宾席。

安妮走向了崭新的人生舞台。在来宾热切的注视下,安那诺斯校长挽着安妮走向讲台中央为她保留的贵宾席,虽然他们曾经预演过,但安妮依然紧张得全身僵硬,似乎要接受最严醒的惩罚。

安妮已经没有退路了,但她依然记不起演讲词的内容。怎么办呢?真丢脸。人们会交头接耳:“看,她就是慈善机构出来的贫寒学生,见不了大场面。”“哦,不!我绝不能让他们嘲笑我。”

典礼准时开始了,马萨诸塞州州长站起来做了一个简短的致辞,就转向安妮说:“让我们大家鼓掌,欢迎毕业生代表安妮·莎莉文小姐致辞!”

听到州长叫她的名字,安妮如同电击,该轮到她了。她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一步,可是好像被钉在椅子上,身子软得站不起来。

州长走过来,微笑地鼓励她说:“不要怕,我们都一样。”听到她再度叫“安妮·莎莉文小姐,”安妮才挣扎着从座位上站起来,机械地向讲台中央走去,脑中一片空白。

看着安妮走向讲台,州长率先鼓掌欢迎,台上台上的,贵宾也都热烈地回应着。如雷的掌声震得安妮如梦初醒,就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掌声里,安妮又恢复了镇静,重新找回了自信。迸出“各位贵宾”几个词。一开口,她便如释重负,记起她的演讲词,面对成千上万的听众,安妮昂首挺胸开始了她的演讲。

“我们要跨出校门,步入忙碌的社会,参与创造更美好的、更快乐的世界……”她满怀信心,演讲得如流水般潺潺而下,娓娓动听。

“虽然个人的修养只是自我的进步,但是,推而广之,可以影响整个国家,美化整个世界。我们不能停住脚步;我们要时时刻刻充实自己,为创造更美好的明天献出我们努力的成果。”

她以简洁的“谢谢各位光临”结束,所有来宾都起立鼓掌称赞。

接着,人们争相与安妮握手开始祝贺,然后安妮参加了盛大的酒会。傍晚典礼结束时,安妮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如痴如醉,心中充满了快乐与兴奋的回忆,但愿这个辉煌的时刻永驻。但这怎么可能呢?光阴如箭,转眼间现在便成了将来的过去。

辉煌过后,安妮又重归平静,她轻轻地抚摸腰上粉红丝带。“何时再穿上这些?”她小心翼翼,解下丝带叠好,脱下美丽的白鞋,用干净的软布擦试,再放进盒中。她看着美丽的礼服,轻轻抚摸着礼服上的每一颗珠扣,然后恋恋不舍地解开,将锈满花边的衬裙摊在床上,独自欣赏。

“霍布金太太为我做了多少事啊!她是多么呵护我,多么疼我,花了多少心血,多少时间,多少钱啊!”

钱!当安妮想到钱的时候,她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她现在已从柏金斯盲人学校毕业了,不再是学生身份,不再是受照顾的未成年者。她已经长大,应该自谋生路了。

安妮想到这里,突然感到浑身发冷,赶紧套上厚重粗呢上衣,但还是觉得全身发冷。恐惧如潮般涌上心头,扩散到全身各处。

现实让她不得不认真地考虑自己的将来。几个月以来,她也曾经想过这些现实问题,但人的惰性使她一拖再拖,不愿面对,直到无法回避此刻。已经年满20岁的她,没有特殊的谋生技能,没有很高的教育程度,一个半盲的女孩,又能做什么呢?

安妮越想越灰心,于是便自我安慰:天无绝人之路,何必自寻烦恼?她不是全盲,可以读一点、写一点,至少可以行动自如,虽说处于半盲状态,但是上帝还是赐予了微弱的视力。

安妮急需一份工作,开始新生活。否则……久久积压在安妮潜意识里恐惧会突然溃堤泄洪。她痛苦起来:“我不要回到德士堡,我不要回去。”

晚餐的时间到了,安妮心情沉重地向餐厅走去。德士堡的阴影一直困扰着她。在餐厅门口,她打起精神,强颜欢笑。朋友们祝福她,她不忍心让关心她的朋友们失望,为她的前途担忧。

毕业后,安妮和霍布金太太一起回到鳕鱼角过暑假。她不再像往日那样无忧无虑了,想到将来前途茫茫,她一筹莫展。学校开学后,霍布金太太又要去柏金斯做义工了。柏金斯已无法收容安妮,现在她将何去何从呢?

安妮的头脑中闪现了几个想法,她可以波士顿的大饭店找个洗碗的工作。她的手灵巧得很,况且洗碗不需要太高的教育程度。但是,餐厅只请男工洗碗,无奈之下,她只好离开。

或许她可以去做推销图书的小生意,她试着说服自己,一家家去散播文字的种子,去接触不同形态的人们,这项工作不一样高尚而有趣吗?可是想到汪汪吠的狗,砰的一声关门,让你吃一鼻子灰的人们,倾盆的大雨……还有卖不掉书,赚不到钱的日子,她又灰心了。

金色的八月即将过去,暑假结束在即,安妮天天烦恼得坐立不安。一天,她收到柏金斯校长安那诺斯先生的来信。

亲爱的安妮:

你现在还好吗?寄上凯勒先生的来信,请你仔细阅读。凯勒先生为他又聋又哑又盲的小女儿寻求一位女家庭教师。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成为这个可怜孩子的家庭教师?

请代我向霍布金太太问好!

祝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