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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内容有所增补,所以挪了一部分到本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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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毅笑道:“说是银也无不可,确切地说应该叫白铜。”
《汉书》中曾记载:“犍为郡西南朱提山出银”,而这个银实际上就是众人眼前的镍白铜。
在中国古代文献中,白色的铜合金被统称为白铜;这其中有锡很高的铜锡合金,白铜镜以及隋代的五铢钱都是这种合金的制品。其二是炼丹的术士用砒霜和铜合成的铜砷合金,即砷白铜,又称“药银”;其三就是镍白铜,不仅硬度高,色泽美观,而且耐腐蚀,不似白银容易氧化变黑。所以三种白铜中,镍白铜最为重要,其次是砷白铜。
世界学术界公认,白铜是由中国的云南人最早发明和制造出来的,后来便一直是云南和四川两地的特产。早在秦汉时期,我国古代制造的白铜器件,便远销周遍国家。到了唐宋时,中国镍白铜已远销阿拉伯一带,当时波斯人称白铜为“中国石”。大约16世纪以后,中国白铜运销到世界各地,博得了广泛的赞扬,它经广州出口,由英国东印度公司贩往欧洲销售。英文“Paktong”或“Petong”一词就是粤语“白铜”的音译,其含义是来自中国的白铜,也就是指产自云南的铜镍合金。
17至18世纪,镍白铜大量传入欧洲,并被贵为珍品。称作“中国银”或“中国白铜”,对西方近代化学工艺曾起过巨大影响。16世纪以后,欧洲的一些化学家、冶金学家开始研究和仿造中国白铜。法国的耶稣会教士杜霍尔德在其1735年出版的《中华帝国全志》中写道:“最特出的铜是白铜,其色泽和银一样,只有中国才有,也只见于云南省。”
1823年,英国的汤麦逊首先制出和中国云南白铜相似的合金。同年,德国的海宁格尔兄弟仿制云南白铜成功。随即西方开始了大规模工业化生产,并将这种合金改名为“德国银”或“镍银”,而名副其实的云南白铜,反而被湮没无闻了。
众人虽然不知道白铜在后世有诸多曲折,但也知此时的白铜堪比白银,不由得都倒抽一口冷气。
龙毅接着道:“幸亏我在王当的私库里寻到这么大一块白铜,又有几个专做首饰的熟练工匠们,就这样还花了几个昼夜才敲打出来。不然,这个太阳真火炉真不知何时才能面世。”
他见赵风有些失望,话锋一转,“不过,这都是暂时的,等以后我们找到合适的材料,就可以大批量制作。这种真火炉,虽然只能在有太阳的白昼使用,可他携带方便,使用起来非常简单,不需要柴火,也没有烟气。若是行军之时,用他来烹煮饭食,省时省力,也不易被敌人斥候发现。”
赵云显然对这个真火炉很有兴趣,围着它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才说道:“看大哥的设计,这铁架和镜面似乎都可拆卸。”
龙毅点头道:“的确如此”,他一指墙角的长条木箱,“拆卸之后,可完全放入此木箱之中,总重不超过六十斤(合今15公斤),一个士卒便可背走。”
“这太好了!”赵云大喜,“平常我们宿营造饭,挖灶砍柴都需花费不少功夫,若是携带此炉就没了那许多麻烦。大哥此举大善!”
众人正在拍手相庆,却见周仓“当啷”一声扔下铁勺,手叉着腰,没好气地说道:“奶奶的,这还真是个手艺活儿,弄了半天都整不出个完整的来,气死我也。”
众人一看,却原是周仓不得要领,三刮两刮,把团面浆刮得支离破碎,到处都是,面浆被热气一烫,很快就熟了,好像破布头似的。
众人捧腹大笑。
正这时,忽听房顶上有一人说道:“好啊,我说这么香呢,闹了半天,原来是你们在此偷嘴!”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葛玄足尖一点,从屋檐上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龙毅心头一热,他两次得葛玄相救,自是感激不尽,正要上前见礼,却见葛玄对他视而不见,径自走到太阳真火灶旁凝神细看,还探手在铁板上摸了一把。那铁板上集聚了几百度的高温,葛玄才一触碰,就像是被毒蝎蜇了手一般,怪叫一声缩了回来。
众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好将笑憋在心里,盯着葛玄的一举一动,看他能够寻出什么奥妙来。
葛玄背着双手,围着真火炉转了三圈,又抬起头,瞧了瞧天空中耀眼无比的太阳,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他从院中苗圃里,寻回一根干枝,蹲下身子,将那根干枝抵在铁板下面的光团中间,不大会功夫,那干枝就冒出青烟,紧跟着就“呼的一下”迸出一团火苗来。
葛玄哈哈大笑,将干枝一扔,拍手道:“我晓得了,这只怕与冰中取火的古法是一个道理!”
龙毅大为惊讶,这太阳灶只是凸透镜原理的一个应用,放在后世没什么稀奇,可这是一千八百年前的东汉,葛玄怎么一下子就能反应过来,而且知道在聚焦之处可以点燃树枝,他所说的冰中取火又是怎么回事?
赵风几人也大为不解,明明是太阳真火,与冰又有何关联,便张口问道:“葛道长,何谓冰中取火?”
葛玄好像被搔到了痒处,不无得意地笑道:“我少年时,所读颇杂。读到淮南王刘安的《淮南万毕术》时,发现里面记有古法一则:‘削冰令圆,举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则火生。’我当时将信将疑,便照他所说,削出一个两面凸起的冰坨来,以冰坨聚太阳精微于艾绒之上,果然只消片刻工夫,便能燃烧起来。可见古人的智慧是多么不可思议”。他又指着太阳真火炉道:“我今日一见,便想起冰中取火的古法,想来这二者都是会聚太阳精微于一点的道理,不知对也不对?”
“一点不错”,龙毅鼓掌大笑,“师兄博闻强记,实在是令人佩服。我这太阳真火炉正是取法师兄所说的道理。”心下暗道:自己真是孤陋寡闻,还以为这太阳灶能震撼古人,没想到自己倒被震撼了,有时间,自己真该好好读读古书了。
“太阳真火炉……”葛玄咀嚼着这几个字,轻轻摇头道:“这名字俗是俗了些,倒也贴切。”他冲龙毅一伸手,“把手拿来,我看看你身体恢复得如何?”
龙毅心下惭愧,师兄为了救自己,昏迷了数日,自己却还没来得及当面致谢,连忙后退半步,深深一揖,“师兄救命大恩,毅铭记于心……”
葛玄不耐烦地摆摆手,一把抓过龙毅的左臂,号起脉来。片刻之后,他皱着眉头,将龙毅拉到一旁角落里,悄声问道:“师弟,你这些日子可是总觉精力无处发泄,五心烦热且有失眠之症?”
龙毅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许攸劫杀王芬的事情,让他一度感觉很悲凉,很愤怒,一心想着躲到一个简简单单的地方,远离那些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于是他把自己关进匠作营,重操旧业,每日与单调简单的“叮叮当当”声响为伍,起先几天还乐在其中,精神大振。没想到过得几日,心情又开始烦乱,一旦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睡梦之中还总是梦到些男女之事,他以为自己心理出了问题,只好拼命弄出些事情来做,根本不让自己有闲暇的功夫。此刻听葛玄这么一问,不禁狐疑,难道自己并非只是受了些刺激,而是身体得了什么病症?
“唉,都是我不知深浅,才酿成此大错”,葛玄面有惭色,道:“师弟,我实不该让你服那天元丹……”
“师兄你何出此言?我现在行走自如,力气充盈,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这都拜你的天元丹所赐啊!”
“正是如此,才有问题,原本天元丹是为真气修习有成的人所用,服后可使修为大涨,但却是个渐进的过程。我当日感觉你体内元气稀少,但也算修炼内功多年的人,勉强可用天元丹来辅助康复,但没想到,你体内还潜藏着另一股奇特而强劲的真气,一下子被激发出来,险些让你经脉俱毁。我当日使尽浑身解数才将它强行镇压下去,可终究不是解决之道。你眼下这阳亢之症,正是其中弊端之一,若是要彻底降伏,恐怕只能请师父出手帮你解决了。”
“原来如此”,龙毅弄明白自己的毛病出在哪里,心里松快不少,道,“凡事皆有利有弊,师兄能把我性命救回来,小弟已是感激不尽,现在如正常人一般,就更是意外之喜,即便有什么不妥,师兄也不必介怀,反正这真气在我体内,早晚有降伏的一天。”
葛玄还想再说什么,可看龙毅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就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二人又聊了几句,葛玄便抓着龙毅,让他讲解南明离火的原理,听完之后便嚼着煎饼,陷入了沉思。
太阳真火炉旁,姚宣已经接替周仓,折腾了几回,却同样不得要领,做出来的煎饼千疮百孔,惨不忍睹,两人不禁相视哈哈大笑。
龙毅笑着接过铁勺,一边匀匀推送,一边道:“当年我外公教我练习太极拳的磨云劲儿,便是让我天天摊煎饼,这面浆要摊得又圆又薄,这手上就得听得出轻重,勺子上既要有向前推送的劲儿,还得有向下碾压的意思,而且还须推得圆转自如,要似磨面一般沉稳,还要有云的轻灵,总而言之,微妙得很。我为此足足吃了三个月的煎饼,一看见煎饼就想吐。”
众人哈哈大笑,这才知道龙毅为什么只肯做,却不肯吃。龙毅的武功偏重拳脚,尤其是他的太极拳大家差不多都见识过,练习起来飘逸轻灵,动起手来却亦刚亦柔。即使是周仓这样力大无穷的猛将对上,也屡屡吃龙毅的亏。赵云非常赞赏这种拳法,不仅自己向龙毅学习,也让夏侯兰、阿月跟着练习,他听龙毅讲这种内家拳法,还有养生健体的功效,便让大兄赵风也开始习练。
不过这些人中,以夏侯兰最为用心,是以一听说摊煎饼居然是练习磨云劲的方法,立时两眼放光,抢步过来,向龙毅虚心求教。
龙毅才指点了几句,就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扛着一个老长的白色包袱,大步走入院中,向龙毅行礼问好。
“校尉大人,左伯把装具都已弄好,特让我给大人送来!”
龙毅大喜,笑着拉过那少年,给众人介绍道:“这是丁缓,人称大眼贼,什么东西让他看过一眼,他转头就能给复制出来,是咱们匠作营里年纪最轻,心思却最灵巧的工匠,多亏有了他,咱们的元戎连弩才能这么快研制出来。”
丁缓听龙毅如此夸奖,立时涨红了脸,嗫嚅道:“我哪有校尉大人说的这么好!”
夏侯兰从丁缓肩上接过布包,喜滋滋地道:“大眼,阿月专门给你留了烤肉,快去吃吧。”
丁缓见龙毅冲他示意快去,立时欢呼一声,冲到阿月身旁去了。
姚宣今天大开眼界,对这包袱里的东西很是期待,“主公,这里又是什么新奇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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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缓可也是历史留名的人哦,有兴趣的朋友不妨百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