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回宫后,惠妃如往常一样,迎了过来。换来却是一巴掌。玉般的侧脸留下一道手印,一片红闪现着。惠妃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望着帝,笑了:“皇上,妾哪里错了?”帝,笑了,道:“你应该知道。”惠妃嗔怪道:“不就是杀了一个人嘛,何必较真呢?”因为……母后…他想着,怒了。“你走吧!”惠妃眉头一皱,心里一酸,想到落楼那张脸便不舒服。她手指紧握掐进肉里。“让我见母后最后一面。”她言。
帝,笑了一下,只是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太多的动作,冷,是无法避免的。一路上,惠妃咬住下唇,呵,在他眼中,她甚至比不上一个嫁了人的女人,就是一句话,她,就得死。坐到位子上,她笑了笑,不是坦然,不是放手,不是悲伤,而是怨恨。嫉妒,发芽着,茂盛起来。冷冷一笑,凛冽在眼角徘徊着。她不着急,但也是很好奇,好奇那个女人在死前会干些什么。将锐刀轻轻地插进发簪,很轻,很静。一抹笑爬上嘴角,红唇的冷艳,停留在眉梢。
不错,今天,没有一个人能回来,她不能,落楼,亦不能。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起来。镜子里的女人明显瘦了许多,原先饱满的脸颊也陷了下去。“宁宜,化妆。”惠妃叫到。一名女孩蹭蹭地跑了过来,怀中提着一只包裹。“主子,奴婢好不容易采来了清晨最清澈的花露,主子今日一定很好看。”惠妃笑了:“好看,又有什么用?”说完,她掏出胭脂,对宁宜说:“越浓越好。”宁宜惊讶道:“可是皇上喜欢主子淡妆......”惠妃嘲讽地哼了一声:“他啊,呵,喜欢谁我无所谓了!”说完,她看着镜中神色奕奕的女人。往常,她最喜欢淡妆,知道大婚,甚至更早,变为了那个男人改化淡妆。细细眉眼,润红唇色,两颊似乎带着桃花般的美丽,这,才是她自己!
一会儿,妆便化完了。她提起凤角裙,穿过院子。敲了一下门,开门的却是一位她没见过的男子。“白澄见过惠妃。”行了一个礼,白澄往后退了几步,“惠妃请进。”
提裙而入,在微烟袅袅的屋子里,随意的搭配,并未让房间显得有一丝凌乱。檀木香缓缓地在屋中飘着,清新的栀子香从墙头蔓延开来……
惠妃脸色一沉:这样的环境,是如此高雅,如此豪华,就是多么得宠的妃子也无法得到如此重位。落楼嘲讽地看了她一眼,曰:“到底,想说什么?”她眼中的不屑如她高高在上的人一般,令人寒颤。惠妃皱了一下眉头,恭敬地说道:“母后,都是小女……”落楼冷笑了一声:“小女……你不配!”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惠妃笑着,怒着,握着拳,道:“太后,妾身错了,妾身不该害琅方。”“晚了。”淡淡地,悠悠地,落楼头也不抬,但语气却是一丝哀伤,嘴角却是一丝苦笑。惠妃咬了一下牙,柔声说道:“对不起,妾身一直认为太后殿下对先帝情深呐,没考虑到移情的问题,妾身有罪,有罪!”落楼猛地抬头,声音也提高了几倍:“住嘴!”惠妃捂住嘴,尖声说道:“妾身错了,妾身不该讲殿下秘密讲出来。”落楼脸上埋下了一层阴寒,站了起来,冷风如利剑逼向了惠妃,是她心中也一抖。落楼的声音可怕,如被寒风吹来的一般,寒冷。
“是谁,允许你这么说的?”她冷笑着,朝着惠妃走来。惠妃往后退了一步,猛地从夹中抽出利刀朝前方狠狠刺去……
血,溅了开来,洒在地上,落楼倒在地上,斑斑殷红如繁花开放,在她身上,开得美艳,华丽,又是那么惊心。
胸前,已被血染红了,蜷缩在地上的素衣如此得单薄。落楼扶起地上的身影,扯到了伤口,白玉不禁一声闷哼。
惠妃挣扎着要爬起来,摸索着要去那远处的尖刀。一只脚,早已将那染着家姐鲜血的刀踢飞。刀滑到一旁,晃了几下,倒在地上,血泊争先恐后地涌了上去。白澄冷笑一声,抓起惠妃的手,将她整个人朝地上狠狠甩去……
卫兵,很快就到了。架住惠妃,就离开了。望着惠妃离去的背影,落楼的心一下子被撕得粉碎。先帝,那个男人,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再次回到了她的记忆之中。她,她何尝不知那场婚姻只是由于一张圣旨,那一份温柔只是由于一声教诲。他曾经对她笑,对她闹,可是笑颜却没有半点真心。她不想说,也不愿意说。
恍恍惚惚,一切又回到了安静。她苦笑了一下,坚强的脸上,两道泪痕层层叠叠。眼眶模糊了,她一把抱住白澄,抽噎着,断断续续。
“白澄,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先帝走了,不,他不曾来过;白玉走了,不,她还留着。我唯一能信任的,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也或许,我从未信任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