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圆瞪着双眼,像蛇蜕皮一般剧烈扭动的男人,凌冬只觉得微微有些心悸。
点穴这门绝技,在现代早已失传,即使是专门研究点穴的世家长者,也未必能做得到不差分毫地施行。而面前这个叫风伊的男人,却只是随手一指,李跃就如同被丢到了沸水锅里一般,痛得死去活来,却偏偏发不出一丝呻/吟。
“现在想说了吗?”靠在椅子上的风伊好整以暇地抱着胸,烛光摇曳,更衬得他面上的微笑宛如恶魔降世。
李跃倒也是条硬汉子,刚被解开穴道,他就一口唾沫飞了出来,溅上了风伊的袍角,“龟儿子,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让大爷屈服吗?做梦吧你!来……”
不等他叫喊出声,风伊指尖一扫,再次封上了他的哑穴。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了!”依旧是淡淡的微笑,调侃般带一丝性感的语气,但风伊眼中的寒光,却已然让李跃胆怯起来,“你说,我该用什么刑罚来惩治你好呢?太血腥的就算了,省得污了这房中的空气,不如……试试这个吧。”
说话间,他的手中已经多出一把拇指大小的短刃,冷冷地散发出森然的光芒。
仿佛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般,他拈起李跃粗糙的毛手,一点一点地将锋利的刃尖刺进了他中指的甲缝。
“吧嗒”一声轻响,带血的甲盖被完全剔除下来,掉在地上。
再看李跃,已经是满头大汗,两眼翻白,偏偏那由指尖传来的疼痛是如此敏感,让他连想要晕厥过去都不能。
“看来还不够。”捕捉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凶狠狡猾,风伊眼眸微眯,嘴角边挂上更为冷冽的微笑。
雪亮的刃尖刺进那血肉模糊的皮肤,轻轻一挑,却并没有停下来。点点细碎的血肉伴随着风伊手上的动作不断掉落,不出片刻,李跃的一截中指,就变成了白森森挂着肉丝的骨茬。
“现在你也应该觉悟了。”他笑得阴冷,“想让我放了你是绝对不可能的。你现在可以选择的是要一个痛快的死法,或者是让我继续这“剔骨”的刑罚,削足你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死去!”
李跃的眼里完全是绝望哀求的神色,而站在风伊身后的凌冬,也不由得垂下眼睑,洁白的贝齿轻轻咬住了下唇。
不可否认的是:风伊的严刑逼供,起到了绝好的效果。甫一解开哑穴,不用催促,李跃便痛哭流涕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统统抖露了出来。
每听得一句,凌冬心中那一点点对他的怜悯就减少一分。直至最后,她已然是双拳紧握,发根直竖,恨不得一掌拍死眼前的歹人。
这六当家,“黑马蜂”李跃,和刺杀凌冬的五当家“夜叉”袁欢,在几年前就已经勾搭成奸,背地里结为露水夫妻。如今袁欢因为阴谋败露而陷入牢狱,垂涎风伊“美色”的李跃便想要玷污压寨夫人,给凌冬戴一顶绿帽子,也为自己的相好报一箭之仇。
然而,他们勾结了四当家“人面花蛇”禹刚,对凌冬的暗害却已不是一日两日。早在戚婆婆病危,无暇照管凌冬时,他们就买通了阿朱,暗中向凌冬的饭菜中下毒,这才造成戚婆婆葬礼上凌冬猝死的一幕!
说起来,自己能够借尸还魂,还要感谢这些居心叵测的贼子了!
其他的事,她都可以不作理会,唯独听到“阿朱”这个名字时,凌冬牙关紧咬,身躯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照顾她的人!
费尽心思地逗她开心,对她灿烂阳光地微笑,对她信誓旦旦志表忠心的人!
在这个世界,放下警戒与防备,所认同的第一个朋友,竟然从一开始,就是想要谋夺她性命的帮凶!
岳凌冬啊岳凌冬!亏你上一世枉为战魂!亏你还是Z国军部的冷情大佐!竟然会在这小小的山贼寨子里屡番受挫!难道是重生的喜悦冲淡了你的危机意识,让你变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了吗?!
闭上双眸,她开始无声地冷笑。
果然,还是……什么人都不能相信的吗?
“你怎么了?”温热的大掌覆盖上凌冬单薄的肩膀,轻微的摇晃,将她从低落愤懑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那张妖媚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美颜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担忧,但此刻的凌冬,却不由自主地一阵瑟缩。
望向他身后逐渐化为清水的李跃的尸体,她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
阿朱都会背叛,面前这个相貌妖异,却心狠手辣的家伙,真的可以相信吗?
仍旧是黑风寨某处的密室,烛豆闪烁间,印在墙上的两条黑影如同妖魔一般乱舞。
“阿朱的尸体已经处理掉了吧?有没有被人看出破绽?”
“大哥您放心,一切都处理的干净利落。”
“明明在戚婆丧礼那天,就可以一了百了的事情,竟因为那小子的背叛拖到现在!他以为将那些饭菜倒进水沟里就不会被人发现,当真是可笑!”
“大哥,稍安勿躁,人都已经死了,又何必跟他动气?况且,那廖婉儿美若天仙,就算是石头也会心动。我就不相信凭凌冬那小子病弱的身体,加上特制的“补药”,能在那小娘皮的肚子上坚持得了几天!到时候黑风寨寨主的位置,还不是非大哥莫属!”
说到兴奋处,二人齐齐压低了声音狂笑。
笑声将歇,那名被称作是“大哥”的男子却一转语调,轻吁出一口气来,“一切尽在掌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安。那些不确定的因素,我看还是趁早铲除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