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如果不想被别人杀死,那么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先一步除去那个想要杀你的人!
这个道理,早在八岁进入爆炎时,凌冬就已经明白了。
捏着下巴,风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忙碌的小小身影,眼神中有着一丝玩味。
他本以为,在见识过他的手段之后,这个传说中不谙世事的小寨主会吓得痛哭流涕,对他畏如蛇蝎,这也正是他故意在她眼前展示出残暴一面的理由,但是,他错了。那个本该抖成一团的少年,在片刻的呆怔后突然恢复了冷静,并以熟练的手法收拾起地面上药水和尸液残留的痕迹。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风伊迷惘着,忘却了自己想要疏远凌冬的目的,心中反而升起了一股更为强烈的好奇。
黑风寨不过是普通的山贼寨子,即使是寨主的房间也没有青石地板,只是用泥浆混合了草木灰,将地面平整压实。在处理完未溶解的衣物和液体之后,凌冬用匕首在被腐蚀地面的周围平削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坡度,完美掩盖了这一难以解决的破绽。
推开木窗,散去房间中淡淡的迷香和药水味道,凌冬仰头,望着清澈如水的夜空,无声地叹了口气。
该来的,终究会来,无论再怎么不想面对也是一样!而不论是上一世的战魂,还是这一世的岳凌冬,都不是一个轻易会向危险妥协的人!
夜风吹拂着凌冬散开的发丝,如墨黑的鸦一般猖狂飞舞。从那瘦小却挺直的脊梁上散发出的,赫然是坚毅刚强,巍巍然不可动摇的雄浑气势。
立在她身后的风伊,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呆了。
不等他确定那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凌冬已然转过头来,对他粲然一笑:“风伊,我们去地牢玩玩可好?”
说是地牢,那黑风寨的牢房,不过是在悬听崖侧下方一个现成的山洞里钉下几排栅栏,又摆放了一堆刑具而已。
这样简陋的设施能够困得住普通人,但对于高手来说,却是形同虚设。牢房内,稀稀拉拉地关押着几个犯错的帮众,皆是呼噜震天响。除此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被四根足有拇指粗细的精炼铁索牢牢束缚在墙边的妖艳女子,正是刺杀凌冬未遂的“夜叉”袁欢。
虽然是囚犯,但毕竟曾经是黑风寨里的五当家,袁欢看起来倒不像是受过严刑拷打的样子,只懒懒地斜倚在身边的草堆上浅睡。
猫在地牢入口处风化而成的耳洞里,凌冬向身旁的风伊努了努嘴,示意他去解决掉里面站着打瞌睡的几个守卫。
被拐上贼船的风伊一脸的不情愿,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闪身飘进了地牢门口。
“咕咚”、“咕咚”几声轻响,最后一个守卫张着打了一半哈欠的大嘴,眼睛还未睁开,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还真是防卫稀疏。”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风伊不屑地轻哼。
细小的动静早已惊醒了神经紧绷的袁欢,猛一睁眼,看见笑眯眯站在自己面前的凌冬,她不由面色大变,张口就要呼喊。
然而,她才刚刚张开嘴巴,一柄冰冷而沉重的匕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她的舌尖上。
一手持着匕首,凌冬一手摸出从李跃身上搜出的百宝囊,在袁欢的眼前晃了晃。
总算是江湖上的一号人物,袁欢很快就认清了眼前的形势。小心翼翼地吐出口中的匕首,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凌冬……那个……李跃他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
干净利落的回答,让袁欢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她那仅有的一点点蒙混过关的期望也宣告破灭,顿时面如死灰。
“说吧。”倒持着匕首挑起袁欢的下巴,凌冬笑得轻狂,“我只想知道那个狡猾成性的李跃,究竟还瞒了我多少!如果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不介意放你一条生路。”
敌在暗,我在明。来找袁欢只是凌冬调查的第一步。她直觉地感应到:李跃所供出的四当家禹刚,并不是她想要的最终答案,或许能从袁欢这儿得到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力气,才能让这凶恶狡残的女人屈服,可出乎凌冬的意料,袁欢只是低下头去沉思了片刻,便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泫然欲泣道:“冬儿肯放过奴家,自然是再感激不过,有什么想知道的,奴家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起来,奴家也是被李跃等人胁迫,日日欺凌下,不得已才做出了那种事情……”
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看袁欢凤眼微眯,面色酡红的哀怨表情,凌冬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她哪里知道:为了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袁欢已经把多年来修炼的媚功发挥到淋漓尽致,只是同样身为女人的凌冬,不自觉间就将她半露的****和荡漾的春情自动忽略了。
僵持了半晌,就在凌冬逐渐不耐,打算给袁欢一点颜色瞧瞧的时候,守在地牢门口的风伊却突然冲进来,拽住凌冬的衣袖就向外拉,“快走,有人来了!”
“等一下,袋子掉了……唔!”兀自回头的凌冬没能挣开风伊的拉扯,反而被他一把捂住了嘴,按进了入口处耳洞的阴影里。
二人屏神静气,刚压制住凌乱的呼吸,一道黑影便蹑手蹑脚地摸进地牢,一阵风般掠了进去。
缩在耳洞里的凌冬极力向外张望,能看见的,不过是一双套着夜行衣裤的小腿而已。
“嗯?”
一进地牢,那黑衣人便发现了东倒西歪的守卫们,不禁诧异地低吟了一声,紧接着,他踏前两步,捡起凌冬失手掉落在地上的百宝囊。
“李跃来过了?”
面对着衣衫不整的袁欢,他的话语虽是疑问,语气却无疑是笃定的。只是,那刻意压低的声调,却让凌冬在一时之间怎么也判断不出他究竟是何人。
“不,不是这样,大哥……”险险捡回一条命来的袁欢连忙想要解释,话未出口,却已经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了脖颈。
“贱人!竟然还想对我使用媚功!”鄙夷的语气不加丝毫掩饰,那黑衣人微一错力,就捏断了袁欢的喉咙,“还好我早有预料,及时赶来,让你二人逃出去的话,岂不是要坏了我的大事!”
骨节错位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尤其清晰,凌冬捏紧了拳头就想要冲出去,却被风伊拉住,无声地对她摇了摇头。
二人如同黑夜中的狸猫,两眼放光地盯着牢房的出口处。可是,等了许久,那黑衣人也没有出来。
难道是这牢房中还有别的出口?
就在二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时,自牢房内部,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的震颤。一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洞口射了出去,紧接着,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响,那充作牢房用的山洞,竟然在顷刻间完全塌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