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抢来妖孽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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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听见了楚硕的声音,二人更是屏神静气,不敢稍动。

外间的兵士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一时间,满屋只听见楚硕的脚步声,从门口移到那发现棉絮血渍的所在,再移到后窗边,停了下来。

窗棂上没有脚印,厚厚的灰尘上只有些许被木窗开合所刮出的痕迹,望上去,倒像是被衣袂带起的。细细观察了半晌,楚硕沉吟着,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

不管怎么说,先把屋子里彻查一遍吧。这样想着,他一挥手,招来身后战战兢兢的阮七,“给我搜!”

“可是……都搜过了啊……”阮七环顾着这不大点的屋子,怯懦地小声念道。

“搜过?”楚硕眉峰一挑,目光落在那十数个储水的木桶上,伸手一把抽出阮七佩戴的长刀,他飞起一脚,将他踢了个踉跄,“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噗哧”一声轻响,一米多长的长刀刀身,便被他完全戳进了身旁的木桶中。

刀锋拔出,桶内未曾完全凝结的清水哗啦啦地流了出来。戳完这一刀,楚硕并不罢休,而是绕着那木桶,前前后后戳了五六刀,方才扔掉了手中的刀柄。

“看见没有?”他嗓音低沉地四望。

周围的兵士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一见楚硕瞪视,连忙轰然散开了去,每人看住一个木桶,拔出背后的佩刀。

而楚硕也没有立时离开,只是在木桶之间缓步徘徊,凝神细听动静。

在楚硕拔刀刺向第一个木桶时,风伊与凌冬便依着声音,听出了外间所发生的事情。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惊疑的眼神,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此时情况的危急性。

这木桶直径不过三米多,就算是站在最中间的位置,也难免会受到长刀刀锋的波及。其实说起来,那些兵士们出刀的速度并不快,以风伊或是凌冬的身手,完全可以在被刺到之前避开去,可是,只要他们的身体略一动,荡起的水波与冰块碰撞,所发出的声响绝对会引起外面楚硕的注意。

面前已是一条死路,就算是自投罗网,也要冲出去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凌冬紧咬牙关,握紧了袖子中的匕首,可是,还未等她动作,便惊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向上浮起。

是风伊!

这个答案不作他想。

扭头向下看去,凌冬只能在依稀的晨光中,看见风伊额角处隐隐浮动的青筋。长时间地在冰水中站立显然让他的肢体有些僵硬,但他还是沉稳地,一点一点地,用尽力气将凌冬托上自己的头顶。

微微一怔,凌冬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是不想自己挡在他胸前,受到可能而来的伤害。可是,这么两手推举着她,他就连一点回避的可能都没有了啊!

心跳如擂鼓,凌冬慢慢地将手掌放在风伊的手背上,却得到他坚定地摇头。

那一抹寒锋,便在这时,毫无征兆地刺了进来。

刀尖沿着风伊的脸颊划了过去,割断了他鬓边的一缕黑发。飘飘荡荡的青丝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枯叶,盘旋着落在水面上,让斜眼下瞥的凌冬紧张得几乎要昏过去。

许是意识到那桶里的水不多,那兵士稍稍变了个方向,再次将手里的刀锋送了进来。

这一刀仍是有惊无险,风伊腰侧一块大一些的坚冰帮他挡住了这致命一击,在刀锋下发出“喀拉拉”的声响。

“怎么回事?”楚硕闻声而来。

“启禀殿下,是卑职把桶里的冰刺碎了。”那兵士诚惶诚恐地答道。

“嗯。”见没有异常,楚硕便轻答了一声,不再说话。

许是太子就在身边,那兵士表现得格外卖力,“唰唰唰”地连刺了好几刀。凌冬在上面,只看见刀光的寒芒在风伊身边闪来闪去,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

“噗哧,咔嚓。”

这两道声响,在哗啦啦的水流声中微乎其微,但却让凌冬双目猛然瞪大,洁白的贝齿在用力间,将殷红的唇生生咬出了血。

从她的方向看,只能看见那一抹寒锋的刀尖,没入了风伊的胸口。那“咔嚓”声,显然是因为刀尖戳到了胸骨所致。

风伊依然是稳稳地站立着,只除了轻轻颤抖的手腕,表明了他现在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刀尖很快就抽了出去,晶莹的冰水中,迅速染上了一股淡淡的绯红色。

那样淡的红色,混合在冰水之中倾泻出去,并没有引起楚硕的注意,那兵士前前后后将木桶戳了十几个窟窿,仍旧是一无所获,也就悻悻地收了手。

“卑职斗胆请问殿下,这一次我们搜捕的,究竟是何方乱党?”队伍中有一人犹豫着问道。

“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多问!”听见有人质疑楚硕的权威,阮七连忙出声喝止。

“无妨。”一摆手,楚硕打断了他的说话,“昨夜劳动军机营搜捕的,是前一阵子潜入皇宫,暗害父皇的凶手!尔等尽管搜捕,见到可疑人等,格杀勿论!”

真是睁着眼睛颠倒黑白!风伊在木桶之中怒极反笑。刚才那出声发问的,显然是他在军机营中的死忠,只怕他待会儿出去之后,就会“因公殉职”,死于非命。

看样子,楚硕并没有完全掌握军机营的人马,但是他带出来的数百骑精兵,绝大部分肯定是他的人。

脚步声渐渐走远,木桶里的水也漏了大半,风伊的双臂颤抖着,一点一点将凌冬放了下来,最终仍变成她靠在自己怀抱中的姿势。

“你的手……”凌冬轻轻哽咽着,呜咽碎不成语。经过了刚才的一番折腾,风伊手臂上新结痂的伤口再度崩开,血迹染红了凌冬的领口。

再往下看,她的泪水更如滂沱大雨般落了下来。风伊左侧胸口的刀伤,深可见骨,此时还在一股一股地向外喷着血沫。

“放我下来!”她着急地低喊,却不敢大动作。一来怕惊动了外面搜查的兵士,二来怕牵动撕裂风伊的伤口。

“我没有关系。”脸色虽然惨白,但风伊给凌冬的笑容,却是温暖之至,“下面还有冰水,你和孩子都不能着凉。”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如同三伏天兜头而下的一桶冰水,刹那间攻破了凌冬所有的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