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好好的狩猎,就这样不欢而散,除了凌冬楚皇等当事人,也只有楚后风伊等精明之辈,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想明事情的始末与细枝末节。
“真是没想到,这次是你救了我……”将额头与凌冬相抵,风伊的眼神中有着由衷的赞叹,“冬儿,想来想去,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是怎样确定楚硕他射出去的那一只箭上刻得也是我的名字,他又为何敢冒大不韪,在事发的同时去换箭呢?”
“其实我也是猜的。”俏皮吐舌一笑,凌冬靠在风伊怀中,看着窗外白梅上簌簌落下的雪花,轻轻舒了口气,“从献王暴露身份的那一刻,我便觉得是楚硕做的手脚。他既然要陷害你,当然要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足,若是你一箭不中,他定会帮你补上一箭,从箭法上来说,他比你强了不止半筹,先前射熊时,他不过是示弱,想要迷惑混淆大家的视线而已。”
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但风伊不得不点头承认她说的是实话。别人也许没注意,他可是看得很清楚,楚硕的那一箭,虽是后发,但在将要射到献王时,却已跟在了他的箭尾,若不是凌冬那一箭射得快,献王恐怕早已被那“连珠箭”穿个透心凉。
“说起来,我真是万万也没有想到呢!”将凌冬揽在怀里,风伊捉住她白皙的小手,放在手中细细地摩挲,“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的冬儿竟然有那样高超的箭艺!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在这之前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过。”
这样的箭艺,哪里就叫高超了……听心上人这么夸奖自己,凌冬在略有些羞赧的同时,心中也充斥着窃喜的自豪感。其实说起来,她的箭艺比起上一世来说,根本就是退步了十万八千里。别说没有手指上那厚厚的老茧做依衬,单是缺少计算风向,箭道轨迹的微型仪器,就让她有些没底。还好上一世自己对于枪械弓箭等远距离射击武器的天赋没有消退,现在回想起来,她自己当时也是捏了把汗。
“至于那个侍卫,也怪楚硕他自己沉不住气。”从容一笑,凌冬脸上所绽放出的睿智光芒,吸引得风伊移不开眼睛,“他原以为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再加上当时人心惶惶,就算是有人发现破绽,陛下也未必有心去听。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自信,所以在事情发生突变时,他才会猛然慌了手脚。他派人去换回那支刻你名字的箭,这一点倒没有做错,可他忘了叮嘱那侍卫,在拿到任意一支箭的时候,就要立刻毁去那上面的名字……”
“众目所瞩,我与你总共才射了两箭,可那林中却有三支刻着你名字的箭,单凭这一点,就足以暴露幕后的策划者是谁了。”
这一番分析头头是道,风伊心悦诚服地向凌冬竖起了大拇指。但是他的笑容并没有坚持多久,因为凌冬喝过一口茶,歇了口气儿之后,突然将矛头转到了他的身上,“我记得某人曾跟我说过:误闯进梅林的,是个太监!可是我昨天见到四殿下,怎么觉得他的背影非常熟悉呢?”
“他跟你说什么了?”毫无预警地,风伊忽然紧张起来。
“我跟他说的话就那么几句,你不是一直在旁边看着么?”本打算将在梅林中遇到楚风澈的事情全盘托出,可见风伊这样紧张,凌冬心中的疑惑不由更盛。神使鬼差地,她暂时隐瞒下自己曾与楚风澈单独碰面的事实。
“那你一定是看错了。”只是一瞬间的失态,风伊便恢复了正常。他掩饰心迹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但在与他相知甚深的凌冬眼中,却是心中有鬼的表现。
这样尔虞我诈的交谈让凌冬很不舒服,仿佛二人之间那种经历了生死契阔的信任感,正在一点点消磨殆尽。略一沉吟,她猛然抬头,想要将所有的事情向风伊和盘托出,“我……”
“殿下,陛下宣召,让您和那个……大胡子侍卫一同去面圣。”听雪楼外,连城的声音凭空响起,打断了凌冬的说话。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风伊面对着一脸严肃的凌冬,正觉得如坐针毡,一听这话,如逢大赦,连忙站起身来,一边答应,一边向外走,“冬儿,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我要不要一起去……”
凌冬的问话才说到一半,风伊已经出了听雪楼,只留话语声,在楼间袅袅回荡:“不必了,你总不宜抛头露面,我会想办法给父皇一个交代。”
他究竟在逃避些什么?
从阑窗里望着那抹火红的身影,消失在梅苑的拱门内,凌冬幽幽地叹了口气。从何时起,她岳凌冬也变得这样多愁善感,总是爱胡思乱想了呢?
漫无目的地掀开棉帘想要透一口气,凌冬却被门神般站在帘外,满面通红的连城给吓了一跳。
“你在这做什么?不用去跟着风伊吗?”抚了抚惊魂未定的胸口,再看看连城红得像血一样的脸色,凌冬疑惑地踮起脚,去触摸他的额头,“你没事吧?是发烧了么?”
“我没有发烧!”一直沉默的连城,仿佛鼓起了天大的勇气,才开了口。一开口,就将凌冬吓了个半死,“我……我是来跟你说:你……你跟我走吧!”
私奔?
凌冬的头脑中瞬间蹦出了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