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举……
久久无言,凌冬被这两个字震撼得着实无语。
怪不得,怪不得连城说他不能够给自己幸福。实际上,他说的幸福,是“性”福吧?
如此一来,凌冬心中那仅存的对连城的一部分好印象也被破坏了。风伊虽然面上对他严厉,可实际上,二人的关系可谓亦是主仆,亦是朋友,他明知风伊的隐痛,却还拿着这个做把柄,来抢夺他的女人,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卑鄙!暗暗握紧了拳头,指甲在细嫩的手心里掐出几道深深的痕迹,凌冬的心中,对连城失望至极。
回想起来,风伊几次意欲亲近,都被自己找借口逃开,或是拒绝,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若是早知他没有“行房”的能力,自己又何必那样心惊胆颤,在无形中伤害了他的自尊……
一时间,凌冬心中有愧疚,还有难过,更多的,是对风伊身体情况的担忧。
男人是好面子的动物,特别是得了什么难言之隐的病症。别看风伊是皇子,传召最好的太医,也是举手之劳,可是在宫中这样人多口杂,是非繁多的地方,他首先要顾及到自己的声誉和地位,再者,若是被楚皇知道他……不举的话,恐怕会剥夺他继承皇位的权利。
凌冬的这一番揣度,合情合理,当然,前提是她根本没有怀疑元宝的话。像风伊这种年龄,这种地位的人,若是说丝毫不通男女之事,也说不过去。她岳凌冬怎么说也是从现代来的人,思想虽不是很开放,却也不古板,只要风伊今后真心实意地只善待她一人,她并不是很想追究他的过去。
不过,就算是为了自己以后的婚姻幸福和宝宝着想,她也应该为风伊做些什么……
说起枪械弹药,凌冬很是精通,可是若说起有关男人生理构造的问题,她就有些迷惘了。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间,她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二十一世纪一句极其经典的广告词冷不丁地蹦了出来:“肾虚?还想什么?赶快进补!”
后面的那一句台词是什么,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反正就算记得,在古代也没有卖那种现成的胶囊口服液什么的。不过说起进补,人参、鹿茸、龟血、熊鞭等大补良品,在宫中俯拾皆是,只要有心,还怕弄不来几样?
“姑娘,你怎么了?”元宝看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满脸通红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心。
“没什么。”凌冬猛地警醒,连忙摇头否认,可顿了一顿之后,她忽然哑然失笑。自己出不去这梅苑,去弄补品的事还要麻烦元宝和富贵呢,又怎么瞒得了她们?
“姑娘要那些东西做什么?”元宝很是费力地将眉头蹙成两个小疙瘩,思考了半晌,忽然恍然大悟,看着面色酡红的凌冬,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姑娘不是自己吃,是给殿下吃的!”
“你敢笑我!”凌冬被臊得连脖子根都红了,想要装出凶狠的样子来吓唬元宝,却怎么也提不起那气势,最终还是喟叹一声,眼看着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走了。
午后有小雪,像是被撕碎的梨花瓣,一絮一絮地自灰白的天空中飘落。元宝和富贵各自都去办事,只留了凌冬一个人在听雪楼里,看了两册书,不免有些无聊。
趁有闲暇的时间,去看看鲁拙吧。
想起那个有着空灵歌喉,却少言寡语的倔强男子,凌冬面上浮现出一抹轻快的笑容。那样的一个皇子,住着破败的宫殿,干着奴仆的活计,但自己从他身上,却一点也体会不到暴躁厌世的情绪。他就像是一条被冰封的小溪,虽然环境严酷,却在厚厚的冰面下,流淌着轻灵欢快的乐声,让人的心灵不由自主地宁静下来。
这宫中能接触到的人很少,看样子,自己已经把他当做是朋友了。做朋友也好,或许有机会,能听他讲讲他的故事呢。
偷溜到小厨房去,凌冬将易带的糕点卤味装了满满的一包袱,做贼般向梅苑的那一头急蹿。
路过那轻纱掩映的恭房时,她神使鬼差地朝那边望了一眼。潜意识里,她渴望着能够再遇到那个如风般倜傥的皇子楚风澈,好好问一问他当日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可惜,恭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丁点的异动。
轻车熟路地翻上墙,没等往下跳,凌冬便被院子里对立僵持的几个人影吓得再次翻了回去。
鲁拙的院子里,一向都只有他一个人,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说热闹也不对,虽然有着不少人,可是都不说话,只是团团将鲁拙围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蹑手蹑脚爬上靠墙最近的梅树,凌冬伸着脑袋向墙头的那一边张望。
与鲁拙正面对峙的,是一个五大三粗,满脸凶相的嬷嬷,她的身边,环伺着七八个太监宫女,地上,还有一个团成一团,已经被薄雪覆盖的物事。
那东西……看起来有点眼熟……
再次定睛细望,凌冬猛然瞪大了眼睛,那不正是自己给鲁拙做的那件棉夹袍吗?
再看鲁拙,身上果然又穿上了那件破旧的夹袍,在寒风中略有些颤抖,显得单薄无助。
“说!”就在凌冬心中疑惑,却又不敢随便出声的当儿,那领头嬷嬷终于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一开口,就是一声大喝,吓得凌冬差点儿失手从树上掉下去。“你给我老实的交代,这夹袍到底是哪里来的?”
原来是自己送的夹袍出了问题,凌冬心中一紧,为免惹出事端,这夹袍还是自己专门用最普通的布料所作,难道这样也会出纰漏吗?
“这是我偷拿了浣衣局剩余的边角料自己做的。”虽然是以一对多,但鲁拙却毫不怯场,就连解释也是淡淡的,带着股轻蔑的意味。
“浣衣局洗的都是下等宫婢的衣服,又怎么能有这种细致的棉布?你当我五嬷嬷在这宫中当差多年,都是白干的吗?”从鼻孔中嗤出一声冷哼,那五嬷嬷的语气与其说是质问,还不如说是嘲讽:“看样子,拙王殿下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也就休怪奴婢无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