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同于隆禧宫里火光微薄,听雪楼中,灯火通明,照得楼前白梅林中光斑点点,有如繁星落世。
风伊早解了大麾,只着赤红薄衫,坐在白玉的小几后,一手搂着凌冬,另一手持着琉璃杯,将其中殷红的酒液徐徐喂入她口中。
“好喝!比1894年的法国干红还好喝!”如此的良辰美景,再加上馥郁的佳酿,只醉的凌冬连一双圆圆杏眼都眯了起来。怪不得古来帝王都喜欢美酒佳肴,美人儿常伴左右,这样顶级的奢侈,只要享受过一次,便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流连忘返,再难割舍。
想起自己上一世,空有着无尽的钱财,绝世的身手,却步步谨小慎微,根本无法安心去享受一切。那样的境况,即使是世界顶级的美酒,喝在口中,也如清水一样无味,因为极有可能在下一刻,自己就要由平静,奔赴死斗,甚至有可能命丧黄泉。
思绪翻腾,趁着些微的醉意,凌冬一开口,竟吟出了王翰脍炙人口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想要接着再向下说,她那微醺的小脑瓜,却敏锐地觉察出那两句的悲壮,并不适合眼前的气氛,便微笑着停了嘴。
“真是没想到,冬儿还有这种才华,只是这首诗听起来明显还有下阕,冬儿为何不把它做完呢?”放下了手中的琉璃杯,风伊由衷赞叹。这等流芳千古的诗篇,在他的这个时代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自然是让他惊喜非常。
今日特别带了楚皇赏赐的美酒来与凌冬共饮,他本也想岔开她对自己咄咄相逼的追问,却不想他一番忐忑,到了凌冬这边,就变成了庸人自扰。这一夜,凌冬出奇地温柔,对于让他烦心的事,竟然一件没提。
风伊本是不经意的询问,但让凌冬再次想起那后面的两句,却有了种淡淡的不详预感,只得推脱干笑道:“一时想不出,没有下阕了。”
片刻的沉默,静谧的同时,听雪楼中的气氛,却逐渐酝酿出一丝怪异。
说,还是不说?
都说喝酒壮胆,但凌冬这几杯酒下去,脑袋是晕了不少,但对风伊的勇气还是欠缺。
说到底,她不过是想向风伊表明:无论他是健全,还是……不举,无论他是皇子,还是奴仆,她都绝不会对他产生异心,也希望他,能够对她坦诚相见。
绿儿怪异的眼神,梅苑的封守,拱门前的血渍,还有楚风澈会出现在梅林恭房,对她所说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话,这一切的一切,在凌冬眼中,并不是没有察觉。为了顾全风伊,她无法对这些让她疑惑的事情擅自调查,展开行动,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想知道那个答案。
“我……”
“你……”
二人同时开口,在惊觉对方也想说话时,都讪讪地将后面的话吞回进肚子里。
“你先说。”风伊弱弱地笑了笑,细心地将手中的狐皮绒毯盖在凌冬裸露的足踝上。
“还是你先说吧。”半晌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仅仅是“不举”二字,就折磨得凌冬心乱如麻。
“参见殿下。”元宝端着汤盅进来,适时地化解了二人间微妙的尴尬。偷偷瞄了风伊一眼,她将手中的盅子递到凌冬面前,“姑娘,富贵已经按您的吩咐,把汤熬好了。”
“是什么汤?”风伊随口问了一句。
“是……是姑娘特地为殿下您熬的。”元宝不笨,当然不敢在风伊的面前乱说话,只是敷衍了一句,便匆匆退下。
“喝了吧。”凌冬捧起汤盅,递到风伊面前。
望着那张朝思暮想,恨不得日夜相伴的容颜,风伊毫不犹豫地接过汤盅,连银针试毒的程序都免了,直接拿起调羹,连喝了好几勺。
参片的些微苦涩刺激着他的味蕾,让风伊即刻就尝出了这汤的功效。虽然不是很清楚凌冬为什么突然要为他进补,但考虑到这是她的一番心意,就算是补到闹半个月的肚子,他也心甘如饴。
一个用心照拂,一个欣然接受,温暖而甜蜜的情谊仿佛又变成了黏黏稠稠化不开的蜜糖,将二人的目光胶着到了一起。
在炉火熏香的升温中,两片如花朵般娇艳的唇瓣,紧紧贴在了一起。
狂风暴雨般的索吻,再一次让凌冬昏昏沉沉地喘不上气来,但是这一次,她的心中却少了那最关键的顾虑。比起平时像木桩一样任风伊掠夺,这一次,她表现出了一丝丝的主动。
这轻微的主动,让风伊那被欲火染得黯沉的眸子更加幽深。他极尽缠绵地,与她的唇眷恋嬉戏,又逐渐将战火,蔓延到凌冬雪白的脖颈,和衣襟凌乱的胸前。
不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那雪白的美好就在自己眼前,只消揭开几层薄薄的衣衫,就可以尽情采撷夺取。这样的诱惑,让风伊的眼神有些迷乱,他努力告诫自己,要尊重凌冬,在自己能给她一个名分后,在摘取她青涩的身体,但是,一股灼灼的火流,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冲上了他的小腹。
是……是刚才喝的那补汤的功效?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个可能。难道说……难道说是凌冬看自己备受煎熬,所以宁愿在得到名分之前,就……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风伊再也阻拦不住如脱缰野马般的欲念。
衣衫悉数被褪去,凌冬只觉得身上微凉,不由警醒了过来。
风伊他……这是在干什么?
她羞涩地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手足瘫软,根本没有克制如野兽般的他的力量。难道说……因为不举,他才有了扒人衣服这样变态的嗜好?
她的犹疑,让她失去了最后的机会。风伊的动作虽然粗暴,但落在她身上的吻,轻轻柔柔,像是最娇弱的羽毛,逐渐撩拨起她从未感受过的陌生****。
朦胧间,火热抵住了她的柔软,风伊在她耳边低喃:“冬儿,接下来会有点痛,你忍一些。”
什么?
凌冬这才猛然警醒,瞪大了迷蒙的眼眸,那句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你不是不举吗?”
温柔的旖旎气氛霎时间被冻结,下一刻,风伊夹杂怒气的话语声,在她头顶响起:“是哪个奴才告诉你我不举的?看样子,我若不好好表现表现,我的冬儿恐怕会对夫君有很深很深的误解……”
长夜漫漫,一室春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