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抢来妖孽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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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这次的机会,能够出来,完全得益于自己说服了缳儿,可是下次,就绝对没有这么容易了。如今拿到了诏书和出宫令牌,倒不如现在就送去给鲁拙,以免夜长梦多!楚皇虽是一国之君,但也难以担保不会反悔,或者是在出了那密室之后,派人来加害于他,还是叫他早点走为上策。

拿定了主意,凌冬左右观望了一圈,依旧在墙边的树干上一点,掠上墙头。

院子里静悄悄的,楚后派遣来的侍卫四个围拢在一起,在院子后方的避风角落里烤火炉,炉子上还放着一个酒坛,好不快活。

这些人的守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松懈了?凌冬眉头一皱,有些疑惑,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松懈,对她而言是一种便利,轻巧地翻过墙头,她一个闪身,闪进了隆禧宫的内殿。

凭借着记忆,凌冬摸到了鲁拙的房间外。

门外并没有侍卫看守,木板门也是虚掩着,只是轻轻一推,门便应声而开,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凌冬被吓了一跳,连忙潜在一边,但是等了半晌,外面的人也没有发出什么异动。

借着窗口射进来的微光看过去,鲁拙正躺在他的硬木板床上,盖着薄薄的棉被,睡的正香。

若在平时,凌冬一定能发现些许蹊跷,可是如今,正是暮色最浓重的时候,再过一段时间,便会天色大亮。时间紧迫,她无暇去考虑那么多,只是掠进屋内,伸手拍了拍鲁拙的肩膀,轻声唤道:“喂,起来了。”

“嗯……”鲁拙耸了耸肩膀,发出无意识的几声哼哼。

“赶快起来了,懒猪!”拍他不醒,凌冬只好用双手去摇他,只是刚摇了两下,她便被鲁拙一伸手拽进了怀里,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干什么?!

凌冬被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想要推开他,但是考虑到他可能正在梦魇中,贸贸然被推醒,说不定会惊慌喊叫,于是手下的力气便轻了几分。

推了两下,没有推开,倒是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隔着粗糙的衣物传入了她的鼻端。

鲁拙的身上,怎么可能有这种味道?

电光石火之间,凌冬已察觉到了不对。可就在她心神剧震,想要用力推开“鲁拙”的同时,室内却猛然大亮。

一身黑衣的连城从木柜旁的阴影处站起身,手中端着一盏油灯。

仓皇地抬起眼,印入凌冬眼帘的,不是鲁拙,而是本应在奕霖宫中安睡的风伊!

顺着他的脸庞向下看,凌冬又是一颤。风伊的身上,穿着的,赫然是她当日里,为鲁拙所作的第一件衣袍,也是被顺贤皇后抢走的那一件。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她如坠冰窟。

“不错。”点了点头,风伊脸上的表情也如同被冻结一般,“元宝告诉我,你为我做了一件衣服,我本来是很高兴地等着,可是没有想到:那件衣服,却穿在了这个鲁国质子的身上!”

“不是你想的那样!”凌冬一咬牙,目光四处搜寻着,“鲁拙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放心,他很好。”风伊的眸子更见阴暗。放开凌冬,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两个侍卫,押着鲁拙进入房间。

看见鲁拙安然无恙,凌冬才松了一口气。

“你想怎么样?”再次转头面对着风伊,凌冬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问我想怎么样?应该是问你想怎么样才对吧?”解下身上的夹袍,风伊随后将它丢到身后板床下的尘埃里。

“我跟他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除了这一句,对于现在的情况,凌冬实在是无话可说。

屋子里就这么突然安静了下来,风伊那一双漆黑的眼,直直地望着凌冬,似乎是想盯进她灵魂的深处。

良久,他突然叹了口气,上前抓住凌冬的手腕,“跟我回去!”

这么简单就原谅自己了?凌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考虑到来时的目的,她还是挣脱了风伊的手,后退了一步,小声而坚定地说道:“我现在还不能走!”

“你……你还想做什么?”失去了着落的双拳猛然握紧,风伊的声调,因为气愤压抑而变得尖锐。

照现在的情况看,想要支开风伊和连城,单独跟鲁拙说话,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摸了摸怀里的圣旨,凌冬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鲁拙面前,瞪向押着他的侍卫,“放开他!”

一来,凌冬现在仍然是三皇子妃的身份,二来,她刻意释放出的凌厉威压太过于渗人,那两个侍卫心中一寒,不等风伊的吩咐,竟然不约而同地放了手。

鲁拙静静地看着凌冬,虽未说话,担忧之情却溢于言表。

“这个是给你的。”从怀里摸出诏书和出宫令牌,凌冬将它们一股脑儿塞进鲁拙手里,“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拿着它,赶快走吧!”

“你究竟在捣什么鬼?”眼看着鲁拙与凌冬“眉来眼去”,风伊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吼了起来,“你们两个,抓住他,拖进大牢,等候本皇子明日审问!”

“你敢!”见那两个侍卫想要动手,凌冬先一步展开了鲁拙手中的圣旨诏书,“这是皇上亲下的圣旨,你们敢动他一根汗毛试试!”

两个人针锋相对地瞪视着,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后退一步。

“这真的是……圣旨?”快速读过了那诏书的内容,直到亲眼看见那落款处玉玺的盖印,鲁拙才惊讶地低呼出声。看了看那圣旨,再看看一身夜行衣的凌冬,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眶湿润起来。

“我走了,你怎么办?”鲁拙的这一声问,终于打断了凌冬与风伊的对视。

“你不用管我,我不会有事的。”安慰地向鲁拙点了点头,凌冬在心底叹了口气。

在出了倨莲宫的路上,她就一直在苦恼着,自己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离开楚宫。若是继续留在这儿,等鲁拙不见,顺贤皇后说不定会对自己不利,而且,等楚皇“出关”,弄不好还有一场腥风血雨……

可是,就这么突然离开,她却又不忍心,让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再也见不到父亲……

这两难的抉择,到如今,已经自然而然地有了答案。照眼下这形势,想要让鲁拙顺利离开,自己留在这宫中,恐怕是必然的事。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鲁拙何其聪明,这片刻的功夫,便把事情猜了个大概,上前一把抓住凌冬的袖子,他说的小声,却极其坚定,“要走一起走!我不能抛下你一个人不管!”

“这个时候还讲什么义气啊!”不可否认,凌冬的心中确实有着一丝感动,但是更多的却是无奈。鲁拙没注意,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风伊的那一双眼睛,仿佛是喷火一般,瞪着鲁拙扯住自己袖子的那一只手,要不是看着他手中的圣旨,恐怕早已下令将他的那只手砍下来。

“连城,验过那圣旨的真伪!”俊美妖孽的面孔变得扭曲,风伊的声音,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字一句都带着深深的仇恨。

“是。”领命拿过那诏书,快速浏览了一遍,连城皱着眉头,将它还给鲁拙,“殿下,这圣旨是真的,也如实是皇上的笔迹。”

“既是如此,那你可以离开了。”凌冬转过头,推了鲁拙一把,顺便拼命地向他打着眼色,“还不快走!”

“我不会走的,除非你跟我一块儿走!”鲁拙踏前一步,头一次,堂堂正正地与风伊对视,眼神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简直是找死!”风伊的怒气也已经达到了顶点,一手放在腰侧的佩剑上,蓄势便欲拔出。

鲁拙并没有答话,但从他蓄力握起的右拳来看,显然也要动真格。

二人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一边的连城和侍卫们都做好了接应的准备。眼看着鲁拙就要处于不利的境地,凌冬突然插入二人之间,一巴掌扇向鲁拙的脸颊,“我让你走!你听不到吗?”

“啪”的一声清响,在暗夜之中,传的尤其远。

抚摸着脸颊,鲁拙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你我二人联手,想要……”

“你想知道为什么?”一声冷笑,凌冬伸手缓缓抚摩上自己的肚子,“因为我有了他的骨肉,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你明白吗?”

这样的答案,让鲁拙的脸色立刻灰败下去,而风伊,就像是打了胜仗的将军,霎时间扬眉吐气,神采飞扬。

良久,鲁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抬眼望向凌冬,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恭喜……一切,都要小心!”

“我知道,为了战友,我也会保重的!”同样回报以一抹微笑,凌冬的鼻尖却一阵阵地发酸,她努力地仰起头,将涌进眼眶的泪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随手收拾了一个小包裹,鲁拙却只是将几件简单的衣物,和被风伊扔在地上的夹袍捡起,匆匆包了起来。回首望了望凌冬,他的目光中有千言万语,却都化在那短短的一叹中。回过身,他头也不回地,没入了殿外茫茫的风雪之中。

室内的几个人,依然僵直地立着,风伊和凌冬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动。

风伊脸上的志得意满,在鲁拙消失的那一刻,便逐渐衰退下去。他的目光,从风雪交加的夜幕里,转移到凌冬背对着自己的背影上。

他该骄傲吗?凌冬最终选的还是他,可是为什么,他的心中,却有着隐隐的不安,还有惶恐呢?

为了排除这一丝不安与惶恐,他上前几步,伸手去拉凌冬的手腕,“夜深了,跟我回宫去吧。”

可是,他的手指刚刚接触到凌冬的皮肤,后者就一甩手,甩开了他。

“殿下如果劳累的话,就先行回宫休息吧,一会儿我自然会回去。”转过身,凌冬的眼神,是深入骨髓的冰冷。

在事情结束的这一天,终于真相大白了,这着实是一件又可笑,又可叹的事!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派人跟踪她,他与顺贤皇后即为母子,自然是一条心,由始至终,顺贤皇后对鲁拙的刁难与折磨,他恐怕全部知情,不仅如此,还在一旁因为吃醋而煽风点火,这些事,是她还不知道上官如烟存在之前就发生的啊!

“如烟,我……”看了看一边的连城和侍卫,风伊欲言又止。

“什么也不必说了,你不用跟我解释!”摇了摇头,凌冬伸手将风伊推离自己的身边,“你也不用得意,我不走,并不是对你还心存幻想,也不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对我而言,这个孩子即使是没有父亲,我也完全可以将他养大!”

这一番话中,虽然有凌冬自己的心意,但却也是因为气愤,一时激动脱口而出。

风伊脸上勉强堆起的讨好笑意,霎时间凝固了。

“我明白了,你刚才之所以会那样说,完全只是想让他安全离开,对不对?”一掌拍向身边的木桌,那破旧的桌子,在风伊的掌下应声而散。可是这并没能化解他的一丝怒气。曲掌抓向凌冬肩头,可是动作进行到了一半,风伊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去,最终只是愤愤地跺了跺脚,冲进了室外的暴风雪中。

“殿下!”连城担忧地呼唤了一声,想要拔脚追赶,却又突然止住脚步,深深地看了凌冬一眼。

这一回,他一定认出自己了罢?凌冬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来给连城。

“相信我,殿下他是有苦衷的!”没头没脑地说完这一句,连城,连同室中的侍卫,都依次退了出去。

苦衷?凌冬摇了摇头。难道说,有苦衷,就可以对自己隐瞒上官如烟的存在?有苦衷,就可以派人监视自己,不放过自己的一举一动?有苦衷,就可以失手杀死结发妻子,再回头来博取自己的同情?有苦衷,就可以与顺贤同气连枝,折磨鞭打自己在宫中唯一的战友吗?

就算他有苦衷,这一回,也绝对不可以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