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剥离你我,像一袭完美衣衫,却要被追悔爬满。
——《石楠小札》
【时光流影】
“你——”谢靖秋看着面前笑得灿烂的黑衣男子,“你是隽言?你怎么突然穿黑色衣服?”
“凭什么只准他穿?呃——咯——”顾隽言饮了一大口酒,打了个酒嗝,“你看我穿的,好看吗?”
眼睛微微眯起,却依旧清明的看着谢靖秋:“说话啊。”
“很好看。”谢靖秋拿下了他的酒壶,“你的身体不好,不要喝酒。”
“我要喝!”
“不准。”谢靖秋按下他,“别闹了。”
“你真要管我?”顾隽言拉住了他的手,“你管我的话,可要负责的。”
谢靖秋看着他:“负什么责?”
顾隽言嘴角上扬,吻住了他。
轻薄的酒味漫入了口腔,温热的温度贴在他的身上,带着顾隽言特有的体香,真是荒唐!
他推开了顾隽言,顾隽言跌倒在地,然而却不恼,只是依旧笑得肆意而张狂:“哈哈哈哈!谢将军,微臣夺了你的初吻,不谢啊!”
“胡闹!”谢靖秋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我扶你出去,你赶紧休息吧,我去给你准备醒酒茶——”
“你真要管我?”
谢靖秋眉头又皱了起来:“别闹了!”
“我说真的,我喜欢你,你在这样下去真要误会了,就算你现在不说,我心里却还是容易幻想的。”
谢靖秋捏紧了他的手臂,看着他:“你——”
顾隽言轻笑:“虽然我不是断袖,但是你可以这么认为,因为我喜欢你。”
谢靖秋震惊的看着他:“你没病吧?我把你当兄弟,你现在告诉我你——”
“兄弟?”顾隽言摇头笑了,“这个词对我来说很陌生。”
顾隽言开口:“我实话告诉你,我上下十五个兄弟,现在活下来的只有我和一个脑子不清的弟弟,我自幼便开始活在阴谋诡计里,我从不否认我城府极深,跟我在一起的,少有没受过我算计的,至今唯一个你。”
他深深看着他:“本来我也的确想利用你,只是,终究——还是没能出手。”
“你想拿我干什么?”
“你谢家军名震九州,未尝败绩,若是可以利用牵制镇北王,便可以进一步稳固陛下的王位,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而从你和镇北王的纠葛上下手便是极好。”顾隽言淡淡开口。
而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手臂越来越紧:“而后来呢?”
“后来我在他心上埋下了一个种子,这是让他生成一个疑惑。”
“什么种子?”
“我说,他有一些事情并不知道,而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以后会追悔莫及。”顾隽言看向他,“我现在怀疑你也并不知晓。我想问你,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记恨你吗?”
“先帝说,因为巫蛊之祸事件曝光有家父之因。”
顾隽言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谢靖秋皱眉:“怎么了?”
顾隽言轻笑:“没什么。只是纳闷先帝和先帝的先帝对你真好。”
谢靖秋嘴角抽搐:“走吧!”
“你不怪我?”
“怪你做什么,你只是自保而已。我原本被先帝也是拉为保皇党,如今为报知遇之恩,自也当竭尽全力。”
“只是我在奇怪,为什么之前不见镇北王出手,皇上登基许久才开始动手?”
“……”
谢靖秋神念冰冷:“谁知道呢?”
“你对他……不会有愧疚吧?”顾隽言看向那个人。
谢靖秋目光看向那天边一色:“我那时,已经记事了。而他比我大两岁,自然也不可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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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父亲是先帝最信任的权臣,手握谢家军和禁军两大军权,矢志不移的忠于先帝。
那时万妃巫蛊之祸东窗事发,的确是父亲派出的人查到并告知先帝。
我当时亲眼看见先帝怒视着万妃,眼里是失望至极和沉痛,将万妃拖出去的过程中,在万妃的呼喊声中,他强忍着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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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恨你,恨你父亲告密,甚至想要杀你,父债子偿。”他看着谢靖秋,“你就不怕,他杀了你一了百了?”
谢靖秋摇头:“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终究不过红尘一粟。而支撑我的,是谢家荣耀,天阑城的安危,父亲的遗愿。死,不过是时间罢了。”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生死不过一念之间。”顾隽言轻笑,“好高的境界。”
“那倘若,我要告诉你的是——”顾隽言眯起眼睛,“先帝命人对万妃执行死刑,而应该在刑场执行死刑的,是时任千户所百户谢靖秋!”
“!!!”谢靖秋震惊的看着他。
“所以他恨你。你是否要告诉他你不在场证明?”顾隽言微微一笑。
“可是——当时我不在的话,是谁执刑的?”
“……”顾隽言摇摇头,“当时我年纪虽已记事,可是与我关联不大,我知道的并不多。”
“可是我不在,皇上威严总不能被亵渎,而我平时带着面具,正好掩盖了我的不在的事实,可是当时执行官与我身形必须符合,而符合这条件的,只有与我身形相似难以辨别的——我的亲弟弟,谢靖宇!”他猛地看向顾隽言,“我说的,可是真的?”
“我并不——”
谢靖秋咬牙:“你莫要骗我!你告知我这些,就是想要我去捅出这些事,我不管你是想干嘛,可是就算他转移仇恨,可是若是他一气之下伤害靖宇一分一毫,我都会算到你的头上!你不知?”
他冷笑:“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若皇帝知道,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没错,我知道。”顾隽言看着他,目光深邃,“可是,你就不想……”
“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想靖宇受到哪怕一丝一毫伤害!”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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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难得这么说。”谢靖宇摸了摸鼻梁,“真是让弟弟我好生高兴啊!不过——”
目光冷冷注视着一个名字:萧梓辰。
“他还没死啊。”
起身一瞬间拧起斗篷,披在肩上。
“当真是臭虫,生命力顽强,真的让我好没成就感。”
“大人——”门被缓缓推开,“那边似乎已经开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