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霍大叔的敬业,在这场事故中我没有帮助他任何事,他在一旁拍照,同时进行采访,而我则一直静静的站在此处,目光始终跟随着对面的救援队伍。
很快,救援队伍中就发出一阵呼声,“快、快过来,里面的人救出来了……”
一些医生护士对母子两人在现场进行了一些急救,匆匆的身影挡住我的视线,很快他们就被转移到了救护车上,随着后门重重地合上,母子俩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范围内。
感觉了却了心头一件大事,我于人群中发现了霍大叔那胖嘟嘟的身影,当即快步跑去跟他一块儿采访。
我们刚刚采访完现场的一名车主,他一直都摸着心脏,就连语言都是乱糟糟的,不过他一直都是庆幸着自己在前面路口的时候等了一下路灯,若不是这样,他现在恐怕也非死即伤!
“太恐怖了,我听到桥上传来一声巨响,然后就看到一辆大巴冲出了护栏飞下来,车上的人在空中还能尖叫,可是后来……后来都没声儿了……太恐怖了……前面的一辆小车正好被大巴砸到,后面的车来不及刹车撞了上去……我也立刻刹车,一辆在马路中打转的大众撞到了车,不过还好我人没出事……因为他的车抵住了我的车门,所以我解下安全带就从车窗爬了出来……然后大巴开始冒烟,尾部开始起火……”
“听说被压的小车后面还救出了两个人,怎么可能呢?当时大巴都起火了,即使那俩人没被火烧着,就是浓烟也能把人熏死了吧!”这是另一个目击者的原话。
“太惨了!还好油罐车没有接着掉下来……”
“幸好是晚上没有多少车,若是白天出事的话,伤亡更大!”
人们在我耳边议论纷纷,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清灵地响声,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好像在别处也听到过……究竟是哪儿呢?
脑海中不停地搜索着这些清脆的响声,一阵带着血腥味的风儿吹过,那响声却越发的剧烈了,对了!就是风铃声,跟租房那处一模一样的风铃声!
转头正好对上一双如鼠的眼睛,眼睛的主人高耸的额头上梳着一个小小的发髻,身上穿着一件带着土灰的黄袍子,类似于道袍但又不是道袍,此刻,他的手中举着一个小架子,架子顶端挂着一串风铃,不像租房的风铃看起来充满色彩,他手中这串风铃仿佛经历了千百年的历史,铜铃上已经出现斑斑锈迹,铃铛的下方挂着一些类似于符咒的铜片,上面的刻痕已经有些模糊,此刻,那些铜铃正在不停地摇晃,发出阵阵声响。
对方在看着我,我也在看着对方,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这般的不友好呢?
难道……我由风铃产生联想,当初带我们看房的张梧曾经提过一个刘法师,儿房中那串风铃就是那位刘法师给他们挂上的,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刘姓法师不对劲,那串风铃按道理应该是用来趋吉避凶的吧!为什么却变成了一个招魂的工具,而且那些鬼魂还是红色的形态,一般红色的灵都是恶鬼,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暗自猜测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位刘法师,如果是的话,他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处,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来超度亡魂的吧!可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他又为了什么会来到此地?
一辆救护车从我面前驶过,当车身消失在我视线范围内时,对面的那个奇怪的人也同时消失不见!我找遍了全场都没有再找到这个人。
不知不觉就忙到了天亮,虽然昨天劳累了一天,晚上还没有休息,但是我却一点都没有感到疲劳,可是霍大叔不一样,他或许是年纪大了,熬夜之后所有的疲惫之色都挂在了脸上。
将材料送回报社,我们俩获得了回去休息的假条,匆匆地吃了一顿泡面大家就分开,这时我想起昨晚的那个电话,若不是电话来得及时,我又怎么能知道大桥发生了车祸,又怎能遇到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得知小车背后还有两位幸存者?
将此事上报了领导,希望他们能通知送来线索的市民给予奖励,他们翻查了昨晚的来电记录,最晚的便是在七点半之前,最早的是在凌晨四点以后,期间根本就没有任何电话打进来,这下不仅仅只是我感到惊讶,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
这部电话的使用者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她看起来有些惶恐,“你确定是在我这儿接的电话吗?”
我点点头,指着桌上记录的信息,“这是我昨晚记下的,当时太匆忙忘了带走。”
调出了报社所有电话的通信记录都显示,在我说的那个时间段没有任何电话打来,可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我没有接到来电的话,是不会知道金埔大桥发生车祸的!”
新闻部的组长拍拍我的肩,“唉……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了,大家都散了吧!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为什么这样说呢?”
组长驱散了人群,将我带到了他的办公桌旁,顺手给我拉过一张椅子,“小黎你是新来的不了解,其实我们这儿的人都多多少少都经历过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特别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以前这里也是一家报社,那时候还不是这幢大厦,只是一个两层高的小楼房,这事是发生在九十年代初,当时有三个前辈在报社里面加班,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正当他们工作完成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大铁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而且从门外源源不断地有汽油溜进来,当时所有的窗户都有防护栏,他们根本出不去,正当他们报警的时候,门口已经起火,火势很大……最后救出来的只有一个人,其他两人当场就被烧死了,那人全身重度烧伤,虽然最后被抢救了回来,但是一生也就这么毁了!”
“凶手呢?”
“这件事的起因是这样的,由于报社发表了一些新闻和言论有些过激,所以引起了纵火者的不满,他本来只想烧了报社,但是行凶的那晚发现有人在报社加班,便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反锁在里面,并在门口浇上了汽油点火……”
“原来是这么一出惨剧!”
“后来这幢楼就被推翻重新修建成了现在的大厦,但是那两位被烧死的前辈却一直停留在这栋大厦中,一开始也给大家带来了诸多困扰,弄得人们无法正常工作,后来请了师傅来做法,才得以谈妥将走廊最后那间房留给他们作为栖息地,并且房间里有两张办公桌,桌上留有一些简单的办公器材,让他们在另一个空间也能继续他们热爱的工作……”
这难道就是人的执念吗?我的确听过这么一个说法,人们生前在做着什么工作,死后也会继续这项工作。
“平时大家都不会去走廊最后的那间房打扰他们,但有时候不得已要去那周围拿东西就会听见那房中会传出一些纸张翻动的声音和沙沙声……而且有时候他们会来监督我们大家的工作,如果发现谁在工作的时候不用心,他们会偶尔的捉弄一下那人,但是也仅仅是提醒的意图在里面,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别人的举动,一直以来大家都相安无事……所以,听你这么一说,之前的情景应该是他们知道会有重大新闻线索打来,而你准备去睡觉,他们或许怕你错过了电话才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提醒你的吧!”
经过组长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当时我的确觉得没事了可以去睡会儿,就在这时电话声就响起,还故意耍着我玩,可就在不久之后真的就接到了新闻线索,虽然这个来电带着诡异的成分,但是却也让我得以及时到达现场有机会挽救两条人命。
我望着走廊尽头的眼神开始慢慢改变,开始后悔昨晚这么凶他们,找个机会我一定跟他们好好道歉……
“小黎啊,你先回去休息吧,昨晚忙了一夜了。”
我点点头,“好的,辛苦你们了……”
刚走出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尾随而来,“哎呀,还好你没走,有事找你呢!跟我来吧……”
来人是新闻部的同事小李,跟我年纪差不多大小,三个月的实习期刚过,是一个块头很大的北方小伙儿。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看他这么着急的样子,我也就跟着他往马路边走去。
“是这样的,刚才组长接到电话,说昨天在金浦大桥事故现场被救下的母子俩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那位母亲嚷着要见你呢!”
“哎呀,脱离了危险就好!”真为他们能脱离危险感到高兴,不过……
“她怎么知道我的?”
“不知道,她目前在市医院治疗,可能医院有人知道你是X城晚报的记者吧,所以才打电话到报社来找的,现在很多家媒体记者都抢着要去采访这位幸存者,听说她的公公是某位高官,所以现在都实行了封闭,不接受任何记者的采访,这次她嚷着要见你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你怎么可以这样利用我?”听到他的一番话我非常的愤怒,本来还沉浸在他们母子脱离危险的喜悦之中,现在一想到待会小李会利用这样的关系对人家进行采访以得到所谓的独家,我的心里就十分窝火!
“你看这话说的……我这不也是按照上级的指示做事吗?人家正好要见你,到时候我就跟着你进去,随便问问她几个问题回来交差不就好了。”
“我不同意!”
他突然从包里抽出一个鼓鼓的信封递到我面前,“就知道你们这些新来的会这样……这个你先拿着吧!”
突然觉得这人是在侮辱我,一把打落了面前的信封,里面的大红钞票散落在地上。
“收起你的这一套,我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的!”
“你、你这人真不识好歹!”他虽然有些气急败坏,但还是蹲下身子捡钱。
看准这个时机我立刻拔腿就跑,拦下辆的士就直奔市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