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博弈论:经典还是时尚
博弈论引起的社会反响是很耐人寻味的,诞生之初几乎无人喝彩,其实并不奇怪:作为包含很多数学推理过程的科学,本来就不是很多人能够理解的。但是在短短几年以后,却又突然万众追捧炙手可热,主要原因是在“冷战”背景下军方的支持。当战争的威胁渐渐消失,博弈论又慢慢冷却下来,开始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批评之声。近20年来,虽然博弈论在经济学领域异军突起,成为显学,但是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经济学家对它持怀疑和批评态度。为什么这种理论会有如此跌宕的命运,人们的评价为什么如此对立?这可能有两个原因。
一是人们一开始就对博弈论寄予了太高的期望:支持者认为它不但可以帮助西方赢得“冷战”,甚至还可能提供解决人类社会的很多问题“正确答案”。博弈论的提出,原本是要解决(至少人们希望如此)政治、经济方面的很多问题的,但是从结果看它并没做到这一点。
在博弈论诞生初期,一本名为《博弈与决策》的书中就这样宣布了:它只是一个时髦玩意。“事实告诉我们:许多社会科学家对博弈论的幻想已经破灭。最初他们天真地赶时髦,以为它可以解决社会学和经济学中的无数难题,或者至少为许多实际问题提供了答案,结果证明并非如此。”兰德公司的经济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希契也曾失望地说:“就我们的目的而言,博弈论非常令人失望。”当这个期望破灭,人们的热情就会转而变为指责。当然,这其中肯定有一些对博弈论的误解。
第二个原因就是,博弈论本身的很多内容也是极富争议性的。
1.博弈论在本质上是一种“邪恶”的科学。很多人称之为“马基雅维利式的”(就是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认为它宣扬欺骗与报复,是一种“病态、可憎”的学说。它宣称人性是倾向不合作的,而且这种倾向是不可改变的。
2.博弈论自身的科学性也受到怀疑。
2.未来是否能预测
无论是科幻电影、小说,还是学者严肃的探讨,许多人都认为回到过去是可能的。但回到过去真的可能吗?
回到历史中去也面临着一个原则上是否可能的问题。这也是许多学者指出的,回到过去在原则上是不可能的。因为,回到过去就意味着可能改变过去,而改变了过去就使本来发生的事情不能发生,这违反最基本的逻辑规律。因为在同样的时空状态下,一事物不能既存在又不存在,即不能违反矛盾。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回到历史中去,如果不违反矛盾律的话,唯一的可能是,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件,即只能“看”而不能“动”,当然,如果能够回到过去并改变历史的话,那改变后的历史及其发展是全新的社会发展状态,这样一个全新的状态是另外一个事件的发展进程,而不是原来的历史进程了。
回到过去原则上是不可能的,对未来的预言原则上是不是同样不可行的呢?
自然科学能够做到对物质系统的发展作出预测,这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形成共识。然而在混沌世界,以及在微观世界,预测面临着危机。自然中的混沌现象是不可预测的。在社会行动中,我们能预测我们的行动对社会进程的影响吗?不能。因为我们不能知道我们未来的行动会是什么样的,我们都有这样的经历,今天的一些行动是几天前或几年前所无法预知的,尤其在社会大变动的年代,我们不知道几年后我们会在哪里,当然更不知道我们将来会做些什么了。既然我们不知道我们未来将有什么行动,我们怎么能够知道我们的行动如何影响他人呢?
20世纪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卡尔·波普,论证了历史预测的不可能性,他的论证简单说来是这样的:我们得承认,我们的未来受人类知识的强烈影响,我们今天不可能知道我们未来会知道什么,因此我们今天不可能知道我们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波普论证的关键在于“我们今天不可能知道未来我们会知道什么”,波普认为,“他的证明在于指出了任何科学预测者——不管是一位科学家,还是一部计算机——都不能用科学方法预测它自己未来的结果。”任何预测的人无法知道自己未来能知道什么,他当然就无法知道自己尚不知道的东西对未来会造成多大影响。
在生活的舞台上,我们不知道我们未来会演什么角色,也不知道我们自己会怎么演,当然也就不知道我们未来的演出会给其他角色造成什么影响。我们不会知道这一台节目未来会演成什么样子。
3.博弈的功用和限制
博弈论有着大量的案例和模型,但是,很多都是仅仅建立在理性假设的基础上的,在现实中很难实行。因为现实的变数如此之多,显然按照任何一种理论生搬硬套都是很不明智的。
如此说来,博弈论乃至经济学居然是一派胡言?我们自然会问:如果一种学说建立在一个不可靠的理性假设基础上,那么它还有什么用呢?
的确,不能说理性假设很完美,否则,经济学家们就可以跑到股市上大赚一票,而不会在几乎所有问题上都争论不休了。
但是我们不能否认,理性假设还是很有用,尽管有各种非理性行为存在,但是总体而言,人们还是懂得权衡利弊,并作出于己有利的选择的。
其实,我们不必把理性看得太理想化或者高深莫测,生活中有大量理性选择的例子,如普通百姓常说的“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吃亏是福”等等,都是理性的表现。
经济学中,有一个词——“偏好”,当无法解释人们的某种选择时,就说这是由于“偏好”不同。
这个词让经济学家有些不舒服,因为它无法分析,但是又不能不要——事实上,在复杂的生活与条理井然的经济学原理之间,这个“灰色地带”起着万金油的作用。
博弈论也需要这样一个灰色地带,或者说,需要一种“不知为不知”的谦虚态度:理论毕竟是苍白的,不可能把生活的复杂性一网打尽,我们在运用博弈论时,应该时时明白这一点。
博弈论的功绩在于,使人们早已发现的某些生活经验得到了数学上的证明,并使之体系化了。这使得我们在解释人类社会生活中的各种现象和选择时有迹可循。
尽管博弈理论还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是作为一种揭示社会、经济行为规律的理论,它还是很具有启发性的。它不但能够让我们更清楚地理解合作与竞争的规律,也为我们掌握这一规律提供了有用的工具。说到底,博弈论也和其他工具一样,有它的功能,也有力所不及的。要熟练地使用它,就必须充分地了解和掌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