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宣泰,是他们那些人最大的头目。
根据长岛雪花得到的消息,金宣泰据说还是那边的‘皇亲国戚’,更是那边特种军队的一个中校,武力值超群。
她曾经亲眼看到,山口野崖在跟华夏那个凶狠的女特工死拼时,就是金宣泰背后开枪,打伤了她,这才导致她被山口野崖一脚踢断肋骨,被迫逃亡。
那个国度的人,好像很喜欢,也习惯了背后对人下刀子。
但金宣泰为什么没想到,他也可能被人背后捅刀子呢?
当长岛雪花的刀尖,从他前胸心口位置那么突兀的冒出来时,他才发觉。
却已经晚了,最多也就是艰难的回头,满脸不信的看着东洋女人,嘎声问道:“你、你敢杀我?”
“敢杀你的不是我。”
长岛雪花松手,迅速后退,尽管脸上带着最温柔甜蜜的笑,可双眸中的警惕之色,却更加明显,左手紧紧搂着那份协议,右手已经攥住了腰间的枪柄。
她知道,无论是论枪法,还是近身格斗的本事,她都不是金宣泰的对手:这个有着一张刚毅面孔的北朝人,不但是神枪手,更有着一身传说中的硬功夫。
硬碰硬,死的只能是她。
但唯有傻瓜,才会跟这么剽悍的傻瓜硬碰硬。
就像这样,自己假装皱眉来回走动,考虑他的愚蠢的‘建议’,转到他背后时,悄无声息的一刀刺穿他心脏的法子,多省力?
是,背后暗算人,的确不怎么光彩。
但他也不是曾经在背后,暗算那个华夏女特工来着吗?
身为一个男人,在人数绝对占优时,为什么不跟华夏女特工正面作对,像骄傲的山口野崖那样,非得从背后打黑枪呢?
你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
长岛雪花想到了这句华夏俗语时,笑容更加的甜蜜,但精神却没有丁点的放松:如果金宣泰濒死前反扑的话,她也不能顾忌外面的人听到枪声,只能开枪了。
金宣泰却没有对她展开临死反扑,只是跌跌撞撞的靠在了墙上,抬手用力捂住心口,艰难的问道:“不是你——是谁杀了我?”
“谁最想杀你呢?”
长岛雪花甜甜的笑着,反问道。
金宣泰明白了:“是、是华夏人。”
“回答正确。咯咯。”
长岛雪花松开枪柄,把那份协议贴身收藏,打开了四楼的窗口,甜甜的笑声中,已经好像猫儿那样,灵敏的跳了上去。
临走时,她又说:“别忘了,我们可是盟友。尽管从历史上,我们就从没正眼看过你们这个反复无常、贪心不足的种族。也就是愚蠢的华夏人,才会把你们当兄弟——可你们却背叛了兄弟。你放心,我早就让人透漏出你们的真实身份了。”
“依着华夏人的狂妄,他们是不可能接受你们的背叛,所以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来报复你们。你,就是第一个遭到报复的对象。我,则是神秘失踪了,只剩下你那些手下,还有其他国家的蠢货,还在外面苦苦守侯,等待随时赶来复仇的华夏人。”
长岛雪花,忽然很享受跟将死之人说话的气氛。
尤其是看到金宣泰脸色越来越痛苦、绝望后,她心里就更高兴。
金宣泰的瞳孔,已经开始逐渐扩散(天知道,在心脏被刺穿后,他是怎么坚持活这么久的),顺着墙壁缓缓瘫坐在了地上。
贴着墙纸的墙壁上,留下了一道粗粗的血痕。
“是你——故意泄露行踪,吸引华夏人赶来……就为了,为了把我们所有人都灭口,从而造成我们全军覆灭的假象,确保你不会遭受追杀。”
金宣泰说出这些话后,不甘的停止了呼吸。
但双眼还是呆望着长岛雪花,仿佛在问她:难道你忘记,在外面还有你的十几个同伴?你故意吸引华夏人前来,他们也会死的!
好像知道他的灵魂还没有走远,所以长岛雪花回答了他的问题:“无论想得到什么,都得付出代价对吧?他们,注定是我大和民族的英雄,会永远活在我心中。”
“我知道,你还想提醒我,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就无法按照撤退计划,从北朝回国——其实,我告诉你呀,我才没有打算从你们那儿撤退,因为我不敢保证你们会不会背后动刀子,再让我们来背负所有黑锅。咯咯,再见了,这是我第一次,跟一个死人说这么多废话,很奇怪。”
长岛雪花咯咯一声轻笑时,就隐隐听到前面有枪声传来。
“愚蠢的华夏人,现在才赶来,唉。”
很温柔的叹息声中,长岛雪花狸猫般的伸手,攀住下水管道,消失在了窗口。
当她驾驶早就准备好的一辆四驱越野车,消失在这个城市的某条小巷内时,夜搜魂才一脚跺开了房门。
满身的鲜血,凛然的杀气。
可却对长岛雪花没有丁点影响,她在用最快的速度,从东南方向驶进白灾区。
谁也不会想到,得手后的长岛雪花,在撤退时的路线,竟然是再次进入白灾区。
白灾区内所有的战斗,这时候已经早就结束了。
她坚信,当下属告诉她,有一辆坦克忽然出现在雪原上时,战斗就已经结束了:没有谁,能指望步枪打穿主战坦克的铁甲,就是德军留下的那些军火也不行。
毕竟经过七十多年的发展,现代化的坦克,可不是那时候的炮火轻易摧毁的。
所有跟她一起去白灾区的同伴,到底能有几个人(也包括山口野崖)逃过华夏人的疯狂报复,长岛雪花才不管:都死光了,又能怎么样?
唯有都死光了,那些华夏人才会撤离白灾区——这时候,她却偏偏又杀了回去。
谁能想到,她会重新杀回去?
就算华夏人能想到,派出尽可能多的人赶回去,又怎么能找到她?
除了金宣泰、山口野崖外,就连傲慢的西洋鬼子,都不知道白灾区的德军前指挥所下方,还隐藏着一个坟墓似的密室。
那是个密室,也是个坟墓。
里面停放着一口用桦树板拼凑起的棺材,里面躺着一具被冷冻了七十多年的女尸,应该是德国人,也许是俄国人(这是德军某个大官的女人,死后被安放在指挥所下方的密室中。)
如果不是山口野崖是专业忍者,每到一个环境内,就就会本能的寻找最隐蔽的藏身处,恐怕他们在那儿住一辈子,也别想发现这间密室。
至于女尸到底是哪国人,这个问题对长岛雪花来说不重要,也不关心。
她在意的,只是密室能给她提供至少十天的保护时间。
事实上,她也在那间密室中,预存了能供养她生活半月时间的必须物资。
只要等华夏人搜索无果,失望的离去后,她才会转道俄罗斯,从那边回国。
长岛雪花的撤退计划,可以说是堪称完美,这让她有了种把全世界都玩弄于掌心的得意。
当然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此后十余天内,她得跟那具尸体朝夕相处了。
想到那具女尸后,长岛雪花又想到了另外一样东西——一只颇具华夏传统的绣花鞋,被女尸双手抱在怀中,视为至宝那样。
对,就是一只绣花鞋,而不是一双。
还是穿旧了的鞋子,鞋面上绣着奇怪的花儿。
长岛雪花真搞不懂,一个绝对是德军大官的女人,怎么可能在七十多年前,拿着这样一只鞋子殉葬呢?
或许,是她有华夏情结吧?
嗯,简单的来说就是,很向往成为一名华夏传统妇女。
所以在她死后,她的男人只能用这样一只鞋子,勉强算是安慰她的香魂吧。
想着这只鞋子时,长岛雪花看到了它。
因为她已经在据点下方的密室中了。
就像她所预料的那样,白灾区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李治灿教授,还有某个被酒店停车场内顺手绑架的可怜孩子,应该都被成功营救走了。
华夏人在白灾区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当然没理由再留下来。
也不可能留下来,因为他们必须全力以赴,去搜寻长岛雪花怀中的那份草签协议。
谁能想到,他们最渴望找到的人,就坐在女尸面前,在蓄电池手电的灯光下,从棺材里,拿起了那只鞋子。
鞋子,本来是被女尸拿在手中的。
山口野崖发现密室,开启棺材看到这只鞋子时,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呢,拿起来看了几眼后,就重新扔进了棺材中。
就像长岛雪花这样,拿着鞋子反复看了几遍,随手扔了回去,扯过盖在身上的棉被,盖在了脑袋上。
接下来的十余天内,她必须得忍受孤独。
在这种地方,忍受孤独的唯一办法,好像就是睡觉了。
她不希望在主动想出去时,有人来打搅她。
她却忘记了,在她背后那口棺材内的女尸,也不喜欢被他们所打搅的。
既然他们打搅了女尸的安息,那么就有可能有人,来打搅长岛雪花小姐的睡眠——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忽然有人用手指,敲响了密室的门板。
一个很温柔,很儒雅的年轻男人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请问,里面有人吗?”
敲门声,就像三万五的高压电流那样,让长岛小姐猛地一哆嗦,霍然坐起,抓起了旁边的突击步枪。
但当男人的声音响起时,她却已经恢复了正常。
甚至,还能咯咯的娇笑一声,很礼貌的问道:“请问,你是谁?”
“我叫陆宁。陆是大陆的陆,宁是宁静的宁。”
敲门的男人,肯定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要不然在介绍他是谁时,也不会这样说。
“陆宁?”
长岛雪花站了起来,继续笑道:“可我不认识你呀,而且,我也不希望被人打搅。”
“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打搅你的,但我得跟你要件东西。”
陆宁在外面轻笑着回答。
“你要什么?”
长岛雪花问道。
陆宁的回答很干脆:“你最看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