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丫头,别怕,有我在,没有谁能伤害得了你。”
宋楚词脸上浮上神秘的笑意,仿佛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样子,缓缓摇头后才恢复了正常,看着郭易行:“郭二少,相信你该知道,我受过那么大的打击后,能够迅速恢复正常,就是因为我找到了依靠。”
郭易行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却没有说话,明显是在思考宋楚词话中的真实性。
他在仔细回想来到宋家后,宋楚词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面部表情。
郭易行在京华郭家,虽说拿不上台面,跟他大哥(就是提携宋天问的人)相比起来,就是那种典型的混吃等死的废物,要不然也不会跑腿来找宋楚词了。
但郭易行再怎么是废物,终究是出身豪门大家,见识、心机以及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相比的。
他觉得,宋楚词在撒谎,拿着盗圣的大牌子来吓唬他。
如果宋楚词真有盗圣为依靠,那么刚才没必要那么愤怒,惊惶的。
可要是真得呢?
郭家虽然不怕盗圣,但得罪那样一个让国际刑警组织都头疼的亡命徒,尤其是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绝对会招来无休无止的麻烦。
有句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更何况这个贼,又是盗圣,就算不像宋楚词所夸大的那样,是五百年来的第一侠盗,可绝对不是个好惹的。
更何况,郭家只想找到盗圣,算是对人家有所求呢?
好像看出郭易行正在分析自己那番话的真实性,宋楚词又说道:“郭先生,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觉得你该知道,我们神通快递,现在已经跟宁耀集团合作了吧?”
神通快递跟宁耀集团合作,不是秘密,郭家派郭易行来之前,肯定早知道这个消息了。
“那又怎么样?”
郭易行暂时停止了分析。
宋楚词说:“宋天问潜逃时,带走了神通快递80%以上的流动资金,公司随时都能倒毙。你觉得,像宁耀集团那样的大集团,无缘无故的,会拿出三千万美金,来购买我们40%的股份吗?”
郭易行明白宋楚词要说什么了:“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盗圣从中撮合的?”
宋楚词再次抬头看天,双手合十拜了一拜:“他老人家对我来说,恩同再造父母。”
郭易行眼光一闪:“既然盗圣这样照顾你,肯定还会为你出头的。那么,我想他老人家,是不会拒绝我要见他的要求,为了你。”
坏了,吹的有些过了——宋楚词抬手,看似无意的拢了下发丝,淡淡的说:“至于他老人家会不会见你,我不敢保证。毕竟像他老人家那样尊贵的身份,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就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郭易行相信宋楚词不知道盗圣在哪儿,他老人家可是国际刑警组织的顶级通缉犯,行踪肯定是飘忽不定,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郭易行微微一笑:“所以我觉得,宋小姐应该把我的意思,通知给盗圣——短时间内,我是不会离开唐王的,就住在宁耀大酒店的912套房,随时恭候他的大驾光临。”
宋楚词问道:“他如果不愿意见你呢?”
郭易行垂下眼帘:“很简单,只能证明你刚才说的那番话,都是唬人的。”
“什么,我会唬人?哈,我为什么要唬你?”
宋楚词双眸圆睁,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只是有这想法而已。”
郭易行说着,从手腕上摘下了手表,托在了手掌心:“这是限量版的百达翡丽,市值百万以上。”
宋楚词当即一口拒绝:“就算是再名贵百倍,我也不会要的!”
“不是给你的。”
郭易行的话,让宋楚词有些脸红:“那你是什么意思?”
陆宁插嘴了:“郭二少这块手表,是送给盗圣他老人家的。”
宋楚词立即嗤笑出声:“切,他老人家会稀罕一块表?”
陆宁又说:“你怎么知道他老人家不会稀罕?毕竟这可是好玩意——咳,郭二少,你是不是想说,盗圣想要这块表的话,得施展妙手空空的绝技偷走他,这样你才相信,我们宋总没有唬你,她的确被盗圣罩着的?”
“大半天了,你总算说了一句让我听着顺耳的话。”
郭易行把手表重新戴在了手腕上,站起身说:“宋小姐,我在宁耀酒店等一周。一周内,要么盗圣去拿这块表,要么你去找回宋天问拿到那双绣花鞋,要么——你就等着来自郭家的惩罚吧。我敢保证,这次来的人,决不会像白玉雯那样没脑子。到时候,盗圣也不一定能护得住你。”
扔下这番话后,郭易行到背着双手,施施然的去了。
宋楚词呆在那儿,半晌都没说话。
陆宁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后,她才眨巴了下眼睛,皱眉问:“干嘛?”
“老人们常说,发昏是当不了死的。同样,发呆,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陆宁刚说到这儿,宋楚词就烦躁的一抬手:“我还用你来教啊?动不动就老人们常说,老人们常说的,那你再告诉我,老人们碰到我这种事后,该怎么办?”
陆宁呆了下:“当然是、是先偷走郭易行那块手表,給他警告了。”
“废话,可问题是,我去哪儿找盗圣?”
宋楚词软软的坐在椅子上,望着餐车喃喃的说:“我连见……”
说到这儿后,她才发现了什么,赶紧闭嘴。
陆宁却听出了什么,怪叫一声:“吓!你根本没见过盗圣!你刚才,就是唬郭——”
宋楚词抬手就捂住了他嘴巴,恨恨的说:“不说出来,你会死呀?”
“不会死,但有可能会被你憋死。”
陆宁推开宋楚词的手,哈了口气:“好臭,你没洗手吗?”
“滚,你去死!”
宋楚词刚要发飙,却又颓然的放下手:“该怎么办?”
看她可怜,陆宁安慰她:“或许,盗圣他老人家就在暗中关注着你,关注着郭二少那块表呢。”
咽了口吐沫,陆宁丝毫不掩饰眼里的贪婪神色:“毕竟,那块表可是价值百万以上,就算盗圣他老人家视金钱为粪土,估计也会看在郭二少献宝的孝顺份上,拿走那块表的。如果我是盗圣,没理由不去拿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要是盗圣,我就是英国女王!”
宋楚词心烦的摆了摆手时,却忽然愣了下,貌似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了陆宁。
陆宁摸了摸自己脸蛋:“咋,我脸上长花了?”
宋楚词没理会他的调侃,上下打量着他,还连连点头。
陆宁被她看的有些发毛,赶紧站了起来:“别用这相亲的眼神看我好吧?”
“陆宁,我记得你陪我去找老王时,曾经借着痛扁他的机会,偷走了他很多东西。”
宋楚词越说,眼睛越亮:“我是这样想的……”
“打住!”
陆宁抬起右手,满脸悲愤的样子:“我知道你打啥主意了,你是要我冒充盗圣,去宁耀酒店偷郭易行那块手表,是不是?”
宋楚词双拳紧攥着,在空中挥舞着,给他打气:“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我会给你最大的支持,无论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不相信自己,我那点小扒手本事,能做什么大事?”
陆宁重重坐在椅子上,苦着脸的说:“亲爱的宋总,你就放过我吧,欧克?你以为,像宁耀酒店那种国际性的大酒店,保安措施会像筛子底?让我去冒充盗圣去偷东西,我这是嫌自己死得慢呢。再说了,郭易行回去后,绝对会做出安排。在那种情况下,别说是我了,估计就算是真正的盗圣,好像也无能为力的。”
宋楚词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来。
其实她也知道,让陆宁冒充盗圣,去宁耀酒店偷郭易行的百达翡丽想法,是很傻很天真的。
毕竟宁耀酒店不是成天集团,郭易行也不是老万那种啥虫上脑的废物。
她要陆宁冒充盗圣,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现在死马死得更透彻了,她只能犯愁。
郭易行说了,要么找到宋天问拿回那双绣花鞋,要么让盗圣去找他,要么——宋家母女等待更残酷的打击报复。
这三条路,貌似请盗圣去偷表这一条路,最好走一些。
可问题是,宋总去哪儿找盗圣他老人家?
“嗨,别愁眉苦脸的,老人们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陆宁安慰她:“来,给大爷我笑一个——别撒泼,你老妈出来了呢。”
宋楚词扭头看去,就看到陈婉约从客厅内款款走了过来,柔声问陆宁:“老公,郭家二少走了?”
宋楚词明明记得,以前从来没有听母亲喊宋天问老公的,在外场合会说我家先生,在家守着宋楚词时,就会说你爸你爸怎么地怎么地。
可自从宋家遭到大变,陈婉约精神崩溃后,不但把陆宁当做宋天问,更是说话必称老公——或许,这个有些粗俗些的称呼,是发自她的潜意识内,才能让她有被丈夫保护的安全感吧?
“嗯,走了。他今儿来,就是为了给你祝寿的。”
陆宁任由陈婉约挽住自己的胳膊,看着餐车上的菜肴笑道:“我们去点蜡烛,吃饭吧,要不会浪费了郭二少的一番好意。”
“听你的。”
陈婉约含情脉脉看着陆宁的眼神,让他有些胆战心惊:她今晚让我留下来陪她,咋办?
老人们常说,你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陈婉约过了一个很开心的生日,甚至还喝了两杯红酒,就当着女儿的面,拉着老公的手,窃窃私语了会。
天刚擦黑,陆宁正要找借口提出告辞,宋楚词却接到了史密斯的电话,请她去宁耀酒店商谈事。
事业为重,宋楚词也想从英国佬那儿寻求帮助。
临走时,她看着可怜巴巴的陆宁,淡淡的说:“今晚留下来陪陪她吧,她好多年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你也不是没陪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