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总转身走进大厅时,曾经说让郭易秦自己上去,他那些爪牙就留在外面晒太阳好了。
昔日在地方官员面前无比威风的关飞等人,在宋总面前不但沦落为了‘爪牙’,还因为动粗被搞走了十万块,更遭到宋楚词不断的冷嘲热讽,今天绝对是他们生涯中的一个污点。
秦小冰当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宋楚词的秘书,只要帮宋总招待好客人就是了,哪怕郭易秦明显不被待见,还是暂时把秦大川放在一边,领着他走进了电梯。
女孩子要是漂亮了,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引起男人的关注。
秦小冰对此也习以为常了,从来没觉得男人用那种包含好多深意的眼神看她,有什么不对。
她可不像那些穿的特别性感跑大街上招摇、却在被男人猛瞅时会假惺惺骂人家流氓的虚伪女人——不过,当她很客气的带着郭易秦走进电梯,被他总是肆无忌惮的盯着看后,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得劲。
碍于郭易秦貌似来头很不一般的份上,秦小冰无视了他的不礼貌行为,脸上带着很职业的温柔笑意,目光落在电梯按键上,仿佛那些缓缓跳动的数字,可比秦少要有趣很多了。
“你叫秦小冰?”
电梯经过四楼时,郭易秦忽然说话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秦小冰愣了下,抬头看向了郭易秦。
“呵呵,刚才我听宋楚词喊你这个名字来着。”
郭易秦笑着回答时,目光始终在她脸上扫落扫去,不过却没有那些不健康的意思,就是一种单纯的欣赏。
郭易秦落落大方的眼神,让秦小冰对他有了几分好感:“哦,刚才我没注意听——郭先生,对不起啊,我哥就是爱冲动的人,还请你原谅。”
正所谓知哥莫若妹,当看到秦大川很支持自己工作的态度(催着秦小冰去忙,别管他)后,秦小冰就知道他是着急要跟老刘分那十万块,然后拿着那笔钱迅速闪人了。
要不然,依着秦大川死都不吃亏的性子,被人当做死狗那样的打趴在地上,说啥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虽说郭易秦的手下揍了自己哥哥,秦小冰心里很不爽,但想到宋总替他讹了人家五万块钱后,就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了,这才替秦大川向人道歉。
心地单纯善良的女孩子,稍稍沾点光就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郭易秦可没想到,秦小冰竟然会替秦大川向他道歉,稍稍愣了下,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柔和了:“秦秘书,别这样客气。该抱歉的人是我,是我御下不严,才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冲突。”
叮当一声,电梯停住了,郭易秦随即笑道:“呵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好。不过,我还是得多谢郭先生你的大人大量。”
秦小冰微笑着点了点头,快步走出电梯,站在门口向总裁办公室方向那边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郭先生,请随我来。”
郭易秦也笑着抬手:“秦秘书,请。”
就像往常秦小冰带着公司客人去总裁办公室走去那样,脸上带着让人看到后心里就会很舒服的笑意,当先在前面款款而行。
这时候,她当然很清楚跟在背后的客人,会盯着她的背影看(绝大部分,尤其是男人,都会这样做),不过她却从没在意过,只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看吧——反正她就是这工作,以前当空姐时,也早就习惯了被人盯着看了。
只是这次她却有了跟往常不一般的感觉:郭易秦盯着她看的目光,就像一双手那样,在她的腰肢、臀上来回的游走着,像两只毛毛虫,让她相当不得劲,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回头看去。
幸好,很快就来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秦小冰停步测转身抬手敲门时,心里才长长松了口气:“宋总,郭先生来了。”
“让他进来。”
已经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宋楚词,连个‘请’字都没有用,语气更是平淡的要命,完全把郭易秦当下属看了。
宋总这样说,秦小冰却不能这样转达,微笑着看向郭易秦,轻声说:“郭先生,宋总请你进去。”
“以后有机会,能不能请你喝杯咖啡?”
站在门侧的郭易秦,并没有着急进去,语气温柔的这样对秦小冰说道。
“啊,好啊,不胜荣幸。”
秦小冰愣怔了下,本能的点了点头。
郭易秦儒雅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缓步走进了办公室内。
劳拉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却像没看到郭易秦进来那样,捧着一份报纸,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可是一种对客人相当无礼的行为。
劳拉也没把郭易秦的当做客人。
郭易秦也像没看到劳拉那样,不等宋楚词有请落座,就坐在了待客区的沙发上上。
秦小冰看了眼宋楚词,并没有发现宋总有什么‘特别’指使后,这才低声询问郭易秦是喝咖啡,还是喝茶。
“白开水,谢谢。”
郭易秦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郭先生,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等秦小冰为郭易秦端上白开水,很知趣的马上走出办公室后,宋楚词手里玩着签字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我现在工作很忙,还希望你能长话短说。”
“不会耽误宋总太久时间的。”
郭易秦的修养功夫,愣是要得,面对宋楚词毫不掩饰的厌恶,脸色依旧儒雅平静:“宋总,首先请允许我,就两年前丁白康给宋总带来的伤害,表示衷心的歉意,我——”
“这些事都过去了,他,还有白玉雯他们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算你跪下来给我磕头赔罪,也无法让我再回到过去,所以还是不要再说那些没用、也让我心烦的事了。”
宋楚词抬手,很不耐烦的打断了郭易秦的话:“刚才我就说过了,我很忙,请你长话短说好了。”
别的暂且不说,单单宋楚词这句‘就算你跪下来给我磕头赔罪’,就让郭易秦满脸的笑容凝固了下,但接着就恢复了正常,就像没听到那样,呵呵笑道:“呵呵,宋总说的也是。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是这样的,请问宋总知道陆宁最近的消息吗?”
宋楚词反问:“我该知道吗?”
“我觉得宋总该知道。毕竟他是你——”
郭易秦刚说到这儿,再次被宋楚词无礼的打断:“我不知道!”
宋楚词的一再无礼,实在无法让郭易秦再保持微笑了,眉头皱了下说:“好吧,那就让我来告诉宋总。不过,还请你能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因为我接下来说出来的事实,可能会让你大吃一惊。”
“早在陈、我母亲遭到丁白康、白玉雯他们的羞辱后,就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我吃惊了。”
宋楚词无声冷笑了下,盯着在手中飞快旋转的签字笔,说:“郭先生不会要告诉我说,亲眼看到陆宁跟我母亲俩人,发生了让人不齿的关系吧?如果是这个话题,那郭先生你可以起立,向左转,向前走了。”
宋楚词的一再无礼,让郭易秦眼里的冷意更浓,轻飘飘的说道:“陆宁,已经死了。”
啪哒一声,正在宋楚词五指间来回旋转的签字笔,掉在了桌子上。
坐在郭易秦对面东墙根下沙发上的劳拉,手里的报纸也扑簌了一下,抬头看向了他。
对俩人的吃惊反应,郭易秦很满意,端起杯子就像品茶那样,绅士风度十足的喝起了白开水。
他能确信,宋楚词(直接忽视了劳拉这个路人甲的存在)应该能从他这句话里,正确判断出他甘心一再‘忍辱负重’后,是绝不会拿谎言来吓唬她的了。
事实上就是这样,宋楚词拿捏出来的冷淡,瞬间消失,盯着桌子上的签字笔沉默片刻,才用正常的语气缓缓说道:“我,并不是第一次听说他已经死亡了的消息。”
“但这次,他可能真得死了。”
郭易秦的话音未落,劳拉就插嘴问道:“可能,仅仅是可能,不是肯定!”
“我能肯定,你们所熟悉的陆宁,是真死了。”
郭易秦看都没看劳拉,就仿佛这个问题的宋楚词问的那样。
拿起签字笔,宋楚词抬手掩着嘴巴轻咳了声,才说:“郭先生,我不明白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外面所熟悉的陆宁真得死了?难道,现在活着的陆宁是、是——”
猛地,宋楚词恍然醒悟,终于明白郭易秦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了:“就、就像去年他在国外养伤时,某些人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装扮成他的样子晃来晃去的?”
郭易秦摇头:“不是假扮。”
宋楚词有些不耐烦了,啪的一摔签字笔,冷声说道:“郭易秦,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痛快点?别这样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正要放下水杯的郭易秦,听她说出最后这句话后,手背上的青筋明显崩了两下,就像一个嘴巴被堵着的人被烙铁烫了两下那样,很疼,却喊不出。
咔的一声轻响,郭易秦把水杯放在了案几上:“我说你们所熟悉的陆宁死了,就说明还有一个陆宁活着。但这个陆宁,不再是你所熟悉的陆宁,更不是别人假扮的陆宁,他就是实实在在的陆宁。”
郭易秦就像是在绕口令,绕的宋楚词有些头晕,却能迅速捕捉到重点,冷笑着问道:“呵呵,难道说,陆宁有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
也唯有‘双胞胎兄弟’,才能解释郭易秦这番绕口令般的话。
“不是双胞胎。”
郭易秦摇了摇头,解释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比双胞胎还要亲近一些。”
这下子,宋楚词实在搞不清了,有些烦躁的一拍桌子:“郭易秦,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宋楚词越不耐烦,郭易秦却越好整以暇,轻声说:“我想说的是,现在活着的陆宁,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