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儿,齐公梁正在吃早饭,“彭彭”的击鼓声让他一口包子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涨得满脸通红,一旁的小厮看见,连忙端过茶。
齐公梁接过喝了几口,可算是咽下去了。
他一拍桌子:“这是谁啊,告状就告状,来这么早干嘛,老爷我连早饭都还没吃完呢!”
话是这么说,可这堂还是要上。
“还不快去把我的帽子拿来!”
“哎,这就来,老爷!”
等他戴好帽子,前面公堂里的三班衙役已经站好,一个个精神抖擞,神情庄严。
齐公梁一拍惊堂木,“谁人告状,给我带上堂来!”
“手再抬高一点,对,腿,再张开点儿!,好,继续!”
“公子!”
寒千璃笑着转身:“贾叔,怎么,有事?”
“果真如公子所料,昨天那人一大早就告状去了,让咱们府里的人快点去呢!”
一听这话,那边摆着姿势的蓝澈也停了下来。
“呵呵,那好,我还没去过这燕楚国的衙门呢,走,去溜一圈儿!”
贾力和一旁的迎春、夏荷嘴角抽搐,敢情他们公子这是把上堂当成去游玩儿了。
寒千璃拿了把扇子,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全都走了。
京兆尹,是江陵管理平民百姓大大小小案件的地方,鸡毛蒜皮,杀人越货,只要是告到他们这里来的,都要管。
寒千璃一行五人来到这里时,外面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衙门的人一看被告来了,连忙放行。
可是只有寒千璃一个被允许进去,她递给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儿,刷的一下打开折扇,昂首挺胸而去。
“啪!”
“来者何人,在本府面前为何不跪?”
她为什么要跪?上辈子,她从来没给人下跪过,这辈子她也只跪过那早已过世的娘和师傅,才不会跪什么府尹!
寒千璃直视高台上端坐的齐公梁,嘴角的笑又灿烂了几分,可看在齐公梁的眼里,却是觉得背后直冒冷汗,看着她嘴角的笑却更像是嘲讽。
他手微抖着拿起惊堂木又要再次拍下,突然,师爷跑上去,在他的耳边不知嘀咕什么,两人的眼睛还向外面瞅了瞅。
不一会儿,师爷就走了,齐公梁却在大家目瞪口呆下改变了态度。
“好吧,呃,那你就站着吧,但名姓还是要报上来的。”
寒千璃虽然不知为何他又不让自己跪了,也没兴趣知道,抱拳微躬身。
“草民蓝府蓝叶。”
“那蓝叶,本官问你,堂下这对夫妇你可认识?”
寒千璃向自己右边看了看,跪在那里的正是昨晚见的那二人。
“启禀大人,这妇人草民认识,昨天还见过,这名男子嘛,就不认识了。”
她怎么会承认自己见过那男子呢,虽然昨晚确实见过。
齐公梁微点头,这与刚才那二人说的并不矛盾。
“杜氏,你把刚才讲的为何告状之事讲于被告听。”
“是,大人。”
即使再嚣张泼辣,蛮不讲理,在官面前,于香兰也不得不收敛几分。
“大人,前日民妇男人在蓝府的田地上做工,不小心从梯子上滚下,当时没觉得怎样,可等回了家,就觉得右腿越来越疼,都走不了路了,民妇带着他去医馆一看,大夫说腿折了。
大人啊,民妇家里一家子可都指着我男人他养活呢,这么一摔,可叫我们咋活?
民妇就突然想起来前段日子老李头儿也是在他那儿干活儿,脚不小心被弄伤了,他不光带人去治,还又给银子又给粮,就想着我们家的也是在他那儿受的伤,比那老李头儿还厉害,怎么也得给我们点儿吧。
结果民妇昨天去要,她叫我拿出证据来,我男人就腿折着躺在这儿还要啥证据啊,苍天大老爷,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这少爷可是说了,我们拿出证据就给我五十两银子,大家都听见了啊!”
于香兰连忙磕头,心里却忍不住盘算着一会儿得了这五十两还完钱剩下的该怎么花呢。
旁边那男人也跟着帮腔。
“官老爷,小人杜任,我家婆娘说的是真的啊,我就是在他们家干活儿摔折的腿啊,大人明察啊!”
寒千璃站在一旁只是温和地笑着,好像这件事跟她没一点关系,完全当成一场戏在看。
“好了,蓝叶,本府问你,他们二人说的可属实?”
“启禀大人,这,除了这杜任是在我蓝府田地摔伤的之外,其他的都基本属实。”
“你胡说!我就是在那儿摔的,你这是不想给我们银子才这么说的。”
“对,大人啊,我们一家子老小可都指着这男人挣的钱啊,她现在就在这儿,大人可以叫人验伤,看看他这腿是不是折的,我们是不是说的谎话啊大人!”
“彭彭!”
“好了,肃静!来人,叫个大夫来验伤。”这于香兰吵得他脑仁都疼。
不一会儿,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提着药箱跪在堂上,“大人,小人是苦药香的坐堂大夫,来为伤者验伤。”
“好,就是那边那个男子,麻烦您了。”
“哎呦,不麻烦不麻烦,能为老爷效劳是小人的福气!”
不一会儿,“启禀老爷,经过小人的诊断,这人的腿确实是断了。”
“大人,”一衙役从外面跑了进来,“属下刚刚奉师爷之命前去调差,发现不久前确实有一李姓男子在蓝府田地受伤,蓝叶命人用轿将其带去看伤,给了三十纹银和不少粮食。”
“嘭!”
“蓝叶,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堂下看热闹的老百姓议论纷纷,蓝府众人也在手心捏了把汗,他们不在乎这五十两破银子,但正像寒千璃说的,蓝府不能被人家看成软柿子,想捏扁就捏扁,想揉圆就揉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