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伟的话字字穿心,刺痛了关海军内心最脆弱不堪的那部分: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还有柳霞的“背叛”。
哗啦一声,关海军抽出了东洋刀,这把据说是曾经东瀛第一武士宫本武藏的佩刀,刀尖指向丁伟。关海军本就惨白的脸,现在更是气的面无血色,活像黑白双煞的白无常。
“好好好……你很能打是吧于长山,你一个打十个人都没的问题是吧,好!”
关海军扭头对暗屋里的马仔吩咐,“如果他敢碰我一根汗毛,你就一刀把这个婆姨的喉咙给老子割断,晓得没有!”
马仔对大老板关海军的吩咐不敢怠慢,大声应和,“大老板,我晓得!保证一刀解决问题!”
柳霞吓得尖叫了一声,随即又被马仔捂住了嘴,丁伟的心突然被重重的揪起,一阵极痛,两只铁拳攥的直出汗,却不敢轻举妄动,于冬冬见妈妈的险境如此凶险,更加害怕,哭的瑟瑟发抖,紧紧依偎在丁伟的身边。
“关海军,你开个条件,你想要我的手还是脚,我我丁伟绝对不会讨价还价,我绝不还手!”
关海军眉头一皱,“咦?丁伟?你不叫于长山啊……”
丁伟一时紧张,竟然把自己的真名给说了出来,而黄雀在后的赵成海听见“丁伟”这个名字的时候,简直激动的心脏都要蹦出胸腔之外,顿时忘了背上的刀伤,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随时做好了对丁伟猛虎扑食的准备。此时的赵成海脑子里只有丁伟,只有新河刑警队将近二十年的耻辱,至于被劫持的那个女人,甚至被吓哭的孩子,都成了对焦模糊的虚影。
“你小子到底不简单啊,原来于长山只是一个假名字,你叫啥子来着?丁伟……”
关海军持刀走向丁伟,丁伟把儿子于冬冬塞到自己身后,挺着胸膛挡在前面。
“我叫什么不重要,我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只要让我的老婆孩子活着离开,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说的是,任何事!”
丁伟把最后三个字加重了语气,旨在吐出这三个字的重大含义。
“哦?任何事是哪门子意思?你先说说看。”关海军得意的笑了。
“任何事就是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哪怕让我去死,我也没有二话。我说到做到,但你也要遵守我的条件,让她们母子活着离开这里。”
丁伟渐渐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似乎随时做好了任人宰割的准备。
关海军止住笑声,面部逐渐有了血色,笑嘻嘻走到丁伟面前,半仰着头说道,“到底是外乡人,个子就是比我们西南省的高嘛!”说完,用东洋刀的刀尖轻轻点了点丁伟的右手。
“想让她们母子活命,也好办,你拿出点诚意来,我要你的右手。”
关海军轻描淡写,惬意的说出这句话,直吓得身后的于冬冬惊恐的睁大眼睛,竟一时惊得忘了哭。而暗房内的柳霞一听此言,马上发了发疯一般的踢打着地面,放声哭喊,“不要啊,关海军,你这个畜生,你没的人性啊……你就是个牲口……你连牲口都不如啊……”
马仔再一次捂住了柳霞的嘴。
“右手……”
丁伟嘴里呢喃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丁伟,咋个嘛,舍不得啊?你右手不是挺厉害的嘛,把他送给我就犹豫了,你刚刚不是还说为我愿意做任何事嘛?老子要是不废了你一只手,咋个晓得你会不会对我不利,我还真是越来越认不得你了,你藏得够深的嘛!哈哈哈……”
“好!我给你就是!”
丁伟上前一步,撸起右手的袖子,将右手按在了书桌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关海军,示意他可以动刀。
关海军上下打量着丁伟,不住的点头,“嗯,是条汉子,够硬气,够霸气,老子现在还真有点舍不得下手了。”说着,关海军转身冲地上半昏死的大太保屁股上重重踢了一脚,斥骂道,“那像你这个废物!不经打,枉我养着你这么多年,废物!瓜批!”
“外乡人,”关海军用刀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大太保,对丁伟说道:“不要你的右手也可以,你现在把地上这个废物给我做掉,我可以考虑放了柳霞,可是冬冬是我的亲生骨肉,他只能跟我在一起,而你从今往后就得听命于我。你听明白了吗?这是老子大发善心给你开的条件,给你十秒钟的考虑时间。”
放了柳霞,而留下冬冬,丁伟一秒钟就能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柳霞对于关海军来说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有她不多,无她更加省心,而冬冬虽说是他关海军的亲生血脉,但就关海军的为人来说,他柳霞冬冬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如果自己从今往后听命于关海军,做一条忠诚听话的走狗鹰犬,方则罢了,如若自己有任何的反抗之心,或报复之意,只怕关海军还得拿冬冬来要挟自己。在关海军眼里,新生骨肉远没有金钱和权力更加有诱惑力,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罢了。
丁伟把脑子过了一圈,就识破了关海军的如意算盘,可尽管如此,眼下的情形如此被动,自己除了被迫服从,似乎没有任何先手制敌的余地,毕竟自己只有拳头,没有子弹,救不了十米开外,命悬一线的柳霞。
躲在丁伟身后的于冬冬听见眼前这个恶魔要留下自己,一个劲儿的哭喊着“不要!不要!爸爸别丢下我……”
儿子的哭声,爱人的险境,丁伟当下答应了关海军。
“好,我现在就做了大太保,你先放了柳霞,我就把冬冬交给你。”
关海军没有回答,既没有让马仔放开柳霞,也没有拒绝丁伟的提议,只是浅笑着看着丁伟,那意思是且看你如何决策。
丁伟转身来到大太保面前,低头看着地上半昏迷的大太保,骨折的小臂已经肿了起来,疼痛感让大太保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喃喃的嘟囔着什么,看见丁伟站在面前,稍微清醒了一些,警觉地问道。
“你,你要做啥子!你要做啥子!”
丁伟蹲下身子,冷冷的说道,“你老板要我做了你,你不要怪我,你在省城也算恶贯满盈,下辈子投胎去做个好人吧。”
说着,丁伟突然伸出右手,一下子扼住大太保的喉咙,大太保的脸迅速充血,涨的满脸通红,想喊喊不出,一个劲儿的蹬腿挣扎,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而关海军则站在一旁笑眯眯的享受着。
“狗就是狗,只要听话就是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