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伤刚见点好转,丁伟便迫不及待的辞别洪大海,一头扎进茫茫的人海中,打探关海军的消息。
省城常驻人口近千万,还有一两百万流动人口,想找一个普通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幸好关海军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昔日人来人往的鑫江大厦,如今也门可罗雀,大门处贴着两张法院的封条,鲜红的公章看起来十分鲜艳,应该才被封不久。
丁伟记得,上一次自己独闯鑫江大厦时,这里的保安足足有上百人之众,作为一个办公用的公司大楼,足以见得关海军对安保工作的重视程度。
“也许,他和我也相差无几,整日也是活在复仇和恐惧中。”
丁伟猜想。
长江社的总部被查封,说明关海军在省城地表上的财路已断。有地表,就有地下,丁伟琢磨了一会,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离天黑还有三四个钟头。
丁伟不假思索,离开大门紧闭的鑫江大厦,沿着大街一路向南,走了大概七八公里的光景,在长江边的一大片棚户区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大片棚户区,准确的是占地将近两平方公里的贫民窟。这里聚集了大量的生意人,有本地的穷人,外地的打工者,还有形形色色数不清的横溢人,整日在这片棚户区中穿插来往,发廊,小卖部,网吧,小吃店火锅店,甚至还有KTV,在不到两平方公里的世界里,又营造出一个小小的微观社会。
这里大部分都是每日忙于生计的普通老百姓,当然也有混迹于社会阴暗面的寄生虫,而丁伟要找的,就是寄生虫,只有找到这种社会混混或者地痞流氓,才有可能打听的到关海军的下落。
毕竟,关海军还是省城的地下市长,或者地下教父,省城范围内的黄赌毒,哪里都有长江社的影子和势力。
至于这么大一片棚户区中,谁是寄生虫,丁伟根本不认识,但要找起来却也不难。
丁伟故作闲来无事,把大衣领子竖起来,叼着烟在棚户区的小巷子里溜达,眼睛却敏锐的捕捉着每一个敏感的细节。
“还敢跑!你给老子过来!”
丁伟在一间足疗店门前停下了脚步,一个健壮的汉子正在追打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光着脚,没有穿鞋,身上裹着一件棉大衣,好像里面没有穿什么衣物,有些冻得瑟瑟发抖,面对汉子的追打,女人只能抱头蜷缩蹲在地上,任凭拳头和巴掌落下。
女人发出痛苦的尖叫,而来往的过客却司空见惯,依然我行我素。
“今晚你不给老子接够五个客人,你就不要吃饭,臭婆娘!”
汉子说完又是一拳就要砸下来,却突然感觉手腕一阵酸痛,定睛一看,眼前一个大个子的中年男人,扼住了自己的手腕,正看着自己,那表情不怒自威。
“呀嗬?!你哥瓜娃子,到底想干啥子,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
汉子眼皮一翻,顺手想挣开丁伟,怎知使劲拽了两下,还是没有挣脱开被扼住的手腕。汉子又惊又怕,似乎很少碰见丁伟这样的硬茬儿,今儿个算是“撞了大运”了。
“你给老子松开,否则俄老子今晚把你丢进长江里喂鱼……”
“我不想多管闲事,我松开你,你不要再打人了。”丁伟。
“瓜娃子,一个外地人还敢对老子指手画脚,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大哥救我!救我!”
挨打的女人见有人出手相救,一下子扑在丁伟面前,一把抱住定位的小腿,大声哭诉。
“我原来是个大学生,可他们……他们骗我吸毒,然后……然后又逼我做这个……大哥,你是好人,我晓得你是好人,你一定要救我……”
不大一会儿,女人的哭诉声引来了十多个过客,纷纷围在一旁驻足观看。丁伟不禁感到奇怪,为什么刚才这个女人挨打时没人关心她,而这个女人只哭喊了几句,就引来这么多“看客”。
丁伟不解,可这种不解,在一分钟之后便有了答案。
汉子见一只手挣脱不开,另一只手竟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明晃晃地刺向丁伟的前胸。
丁伟早就知道这种人身上肯定不干净,不是戴着指虎,就是揣着匕首,否则她们哪里敢如此蛮横无理,见这个恶棍动了杀机,丁伟下手也就没了轻重。
丁伟抬手迎上前去,一手折住汉子持刀的手腕,用力一翻,汉子面部狰狞了一下,咧着嘴松开了手里的刀,匕首当啷一声落地,而丁伟却没就此住手。
紧接着,丁伟用另一只手掌照着汉子的鼻孔处,狠狠向上猛击。汉子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捂着鼻子痛苦的呻吟,等睁开眼一摸,才发现自己的鼻梁已经骨折,甚至有些碎骨混着血水一起流了出来,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汉子,此刻被鼻涕,血水,弄得满脸狼狈,苦不堪言。
汉子捂着鼻子,仔细打量丁伟,这才发觉眼前这个中年人,似乎来头并不简单,自己好像也惹不起。
“好小子,好小子,你等着!老子喊人去,我弄死你!”
汉子刚想撤脚离开,又被丁伟一把捏住手腕拽了回来,就像男朋友拽女朋友那样的轻松惬意,甚至围观的看客们有人忍俊不止,扑哧笑出了声。
“我没让你走,告诉我,我去哪里找长江社的人。”丁伟。
“我靠!你说啥子,你找长江社?老子就是长江社的,我早就看你像是活的不耐烦的了,纯属找死!”
“那好,带我去见你们大哥,否则我弄断你的手腕。”
说着,丁伟暗自使劲,用力折了一下汉子的手腕,疼得汉子直冒眼泪,口口求饶,“别别……别!疼死我了,疼死老子了……”
“那好!你前面带路。”
丁伟松开汉子的手腕,推了他一把,让他前面带路,临走对地上的女人使了个颜色,示意女人快跑。
女人惊恐的楞了一下,转瞬间一跃而起,光着脚顾不得许多,跑进了深深的巷子里,消失不见。
汉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跑掉,却连屁也不敢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