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的时候,汝馨无意间拿起父亲留下的报纸翻看,一眼瞥见了那触目惊心的几个大字:“将军府遇刺客,刺客侥幸脱逃”——报纸的头条。汝馨看了报道的内容,原来昨日那些官兵去教会医院就是因为那男子闯将军府呀。“将军”指的是父亲的心腹王三明,这人行事鲁莽,且总在父亲面前谄媚行事,所以她很不喜欢。将军府离教会医院不是很远,一向守备森严,王三明为人虽然谄媚,却是个狠主,她都替那男子捏了一把汗——若是被抓到了,那下场还能好?
或许是有些倾佩,或许是因为那男子的眼里似乎有太多的东西,又或许因着两人两次见面都让人难以忘怀,慕汝馨这两天倒是经常想起那男子。她突然想起他落在自己这里的那条领带。于是,赶忙把自己那天随意丢在抽屉里一个不起眼角落里的领带翻出来清洗干净,准备有机会了还给他,她甚至还在上面喷上了哥哥的香水。
她拿着领带,想起那天那个男子,想起他认真帮她包扎的样子,想起他深潭似的眼睛,又想起他那天在医院里,兵临城下了还不慌不忙的从容,和似有深意的笑,嘴角不由得牵起了笑意。但忽然又很惆怅,她还能再见到他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夏天即将过去,也许是慕汝馨刚刚尝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却又不知道自己刚刚萌芽的那点朦胧感情会不会有结果,或许她还是很想见那个男子,只是两次,她都没有丝毫他的讯息,这让她懊恼,可是他的眼睛、他的脸庞,只要一闲下来就在自己脑海回荡,汝馨觉得自己走火入魔了。
“想什么呢,汝馨,想得这么入神,一副春天来了的样子。”好友思雨突然跑到跟前,倒吓了她一跳。
她没好气地说:“没想什么,你这丫头,倒是吓了我一跳!”
思雨才不信她,转了转眼珠,道:“你这丫头,莫不是有什么秘密,快点招,要不然呀!”
“要不然怎么?”她突然有点不安,思雨这丫头,总是鬼灵精怪的。
“嘻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丫头的魔爪早就袭来了。
“哎呀,饶了我吧!”她痒得咯咯笑。
原来思雨是约她去琉璃厂买书,她正好也许久没有去,就应了下来。
两人走在街上,思雨却没有直奔琉璃厂,而是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她都有点没耐心了。思雨却不厌其烦,一会儿问她德福祥的首饰怎么样,一会儿问她门外摆的那一盆香雪蓝漂不漂亮,她都忍不住要说她几句了。
突然,思雨走进一家卖小东西的店里,这里有女孩子喜欢的便宜的首饰和小工艺品,男人经常用的打火机和烟壶之类的东西。
思雨跌跌撞撞的,看到卷发用的卷发器,是新款的,就忍不住跑了过去,没想到撞到了一个男子。
那男子穿着得体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相貌英俊:眉毛英挺,眼角狭长,直飞入鬓,鼻子高高的,像高大的山脊,嘴唇薄削,棱角分明,只是眼里似乎有着无法融化的寒冰。被思雨那么一撞,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厌恶地皱了一下眉。
思雨本来要道歉的,可是看他那样子,风风火火的性格最受不了了别人对她使脸色,于是道:“至于吗?又不是故意的!”
那男子却冷冷地看了一眼她,不欲多说的样子,准备往出走。
思雨一见却火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傲娇什么呢?”
“跟你说话呢!”见那人就要走出去了,思雨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要拉那人的胳膊,那人似乎感觉到了,立马嫌弃地躲过了。
汝馨见那人似乎真要生气了,便连忙上前去拉住思雨:“算了吧!”
思雨却不依不饶,道:“我今天就不算了,我就讨厌他那神气!”
那人听了,立马回过头来,道:“小姐,明明是你不对在先,现在不依不饶地,莫非是要引起我的注意?”
思雨一听怒了,汝馨也不高兴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虽然思雨也不对,但是她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见思雨似乎想动手,“哎呀,这丫头疯了。”汝馨赶忙拉住她——对方明明是个魁梧的男子,她如何敌得过?况且在这里动手,为这点小事,毕竟不妥。
她于是道:“这位先生,是我朋友不对在先,但是你的态度也委实不对,我朋友性子急我向你道歉。”
思雨听了急得想抗议,她连忙接着道:“但是先生,你刚才的话的确有侮辱人的意思,我朋友并不是那种肤浅的花痴,况且……”汝馨貌似打量一件商品似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那男子,“你也不到那个程度!所以,请你向我朋友道歉!”
思雨这时脸色才好了点,抬起头来,戏谑地看着那男子。
男子若有所思地盯着汝馨看了好久,看得慕汝馨不自然起来,思雨也气得嘟起了嘴。良久,那男子突然笑了道:“我,从来不向别人道歉!”
汝馨一听生气了,却怒极反笑,道:“原来是个没教养的人呀,那我们跟你理论岂不是对牛弹琴?”转头看向思雨,道:“我们走吧!”思雨哼了一声,牵着汝馨出去了。临走时,还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男子,而汝馨,却再也没有回头。
司空宇看着汝馨的背影,突然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这女孩子,倒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