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专栏忘机(千种豆瓣高分原创作品·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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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遮月

一日得琴,数载流音,抚而弹之,则千人忘机。

自得了凤桐琴后,晋左便隐居在楚地边境的灵山之中,披发徜徉,每日抚琴为乐。楚地无人知晋左以剑术见长,却知其每抚古琴,山中草木仿佛亦通灵性,随之而舞,天上风云亦如听得琴音,翩飞流动。

白昼时分,披发背琴人躬耕于野;入夜之时,《遮月》之曲青山飞满。如此时久,山中居民皆以晋左为林下神仙,众人慕之。或有山中人因慕琴声而拜访晋左,晋左皆笑而迎之,共饮于竹舍之内,弹琴饮酒,不亦乐乎。

每逢畅饮,晋左必饮而不醉,众人于醉中听琴,更觉神醉如入梦境。

终有一次,一人敬酒与晋左,推让之间,不慎将杯盏倾倒在案侧琴上,杯酒浸过五弦之琴,朱弦晶莹似有白光,此后不过须臾,晋左只觉头晕目眩,如有醉酒之态,不多时便睡倒在几案之上。天明后晋左醒来,众人不禁捧腹大笑。

当夜月如蛾眉,悬挂九霄天外,皎然的清光洒向山间竹舍。

晋左独坐竹林之中,久而久之,再抚《遮月》之曲。指落而声起,云来而月隐,朱琴沐浴在月光之下,荧光微发,仿若有神。

抚琴久而全然忘机,待晋左从自己的琴声中醒来时,却见琴身之上,如生莲花,华叶相缠,织络而成,待定睛再仔细去看时,那莲花的纹路仿佛又消失不见,如此这般,晋左以为琴亦有灵。

如此优游数年,直至吴国大夫伍子胥为报楚昭王杀父兄之仇率军杀入楚国郢都,晋左方再次远行,隐居更远的山野之中。昔时弹琴共饮的山中居民不是被征了兵去,便是被攻入山中的吴军掠去,晋左凭借自身之力,仗剑负琴,独自远行。虽有此一去,然《遮月》之曲已传遍楚地,人人皆知披发琴者一抚五弦,风生云起天涯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