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瓶子被刘家树喝了个空。
我扶他到沙发一头躺下,他睡着了。
他浅睡得面孔如同婴孩,眉眼都舒展开,那么深,那么浓。新冒出来的小胡茬子,若用手心贴上去,一定是痒痒的。他的手搭在靠垫上,手指骨节分明,手掌宽容敦厚,若是轻轻握上去,一定掌心温柔。
我抱只速写本,坐在旁边小矮凳。
听着男子轻鼾伴奏,我给茶杯鱼编织一段新的故事。
鱼女孩来到一片浅海,阳光穿过的海水,海水是清亮的。
在那里遇见一个鱼男孩。鱼男孩为她送来新鲜的水藻,五彩的贝壳。生活恒久温柔,但总缺少些什么。少了什么呢?生活不能总是他们两个。
我正埋头苦想,周嘉鱼开门进屋。
她脱去打满铆钉的松糕鞋:“咦,家树哥怎么睡在这里?”
“他等了你一夜。”我将食指靠在唇上,示意轻声。
“今晚我有别的事,电话里已经对他讲过,”嘉鱼不耐烦地揭下果绿色假发,“下周就是初选,我得全力以赴。”
“准备得怎样?”我转个话题。
“我也不知道,但,他们都说很不错。”
嘉鱼脸上终于浮现进屋后的第一个笑容。
我问:“他们是谁?”
“酒吧里的人。温老板,大力哥,斌哥,许哥……”她掰指头细数。
从哪里冒出这么多个男人?我头昏。
他们接近着她,他们也许亦爱上了她。
深沉的爱是爱,肤浅的爱也是爱,“我爱你”这三个字,并不要求注脚。
我强打精神对她微笑:“时间只余一周,快去睡觉,你要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