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都是我提着画稿直奔编辑部。
这一次,文馨却执意让我自己挑个方便舒适的地方。
我选了离我最近的金色咖啡店,她还没到,我先上楼。
这里原是晓慧与我的常驻。坐进那张最最绵软的长沙发,我想起,晓慧似乎好久没在我耳旁聒噪了。我有点想念她,这是真的。
我摸出手机写短信:“什么时候出来聚聚?”
即刻收到晓慧回音:“在开会,稍后聊。”
哈,开会。
从前最烦是开会,香港老板一口蹩脚普通话,打开议题前先讲足三十分钟个人辉煌创业史,听得人眼皮打仗。此刻想起,居然有所怀念。部门经理尽管小人,员工休息室却永远做好新鲜咖啡,英式下午茶。
集体制度也是个围城,无人催你开工,也就无人为你拍手。
我的境况不算孤独,我还有文馨。
文馨与我互通私人邮件,喝茶谈天,在微博上互粉。我说“今天尝到无上美味”,她笑我“刘姥姥进大观园”。我说“今天画图好像挤牙膏”,她说“不如休息,放空半天”。
她与老板都发我薪水,但老板可做不到这些。
但,文馨竟不是一个人来赴约。
她带来另个大龄文艺青年,穿件细条开衫,栗色短发打着卷儿,眼镜框架半边雪白,半边天蓝。
那青年向我伸出一只手,用英文道:“美好的一天。”
我想站起来接住,却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口冰水险些笑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