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应该怎么做?梦的市场在哪里?这是21世纪的有为中国青年要认真思考的课题。应该说,中国梦的市场开启于20世纪80年代,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烧了一把火。与其说,它给中国人带来了有些难堪的关于梦的解释,不如说,是让中国人有了真正直面美梦噩梦的勇气。后来这个市场便借机扩大了,中国人自己出版了许多释梦之书,但多半是翻出民族老皇历,添油加醋了一番“梦孕雷神之子”之类,结果把市场搞坏了。而如今这个市场更加萎缩,许多人都说赚钱太辛苦,要吃安眠药才睡得着,又哪里还敢做梦呢?
因此,梦的市场究竟应该如何开拓,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四川诗人何小竹提出了一个创意,认为当前亟须创办一家“做梦公司”。这位诗人是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阿来的朋友,阿来说,该想法“特别有诱惑力”。在诗人看来,这个公司将用来收购全体中国人的梦。也就是说,你只要是个中国人,就都可以把做过的梦记录下来,把它卖给这家公司,然后由公司进行加工和包装,再推向市场出售,形成梦的产业链。这些梦可以改编成图书、动漫和游戏,当然也可以卖给冯小刚导演拍成贺岁电影。最后就是评选“最佳梦孩”了,也就是全国最爱做梦、做梦做得最好的酷男靓女。这对于发展中国的第三产业必然很有意义。
尚待挖掘的空间十分巨大,因为人至少有1/3的时间是在睡眠中度过的。何小竹用富有诗意的思维方式认为,睡眠时做的梦也是人生经历的一个部分,我们平时经常说到“我这一生”怎样怎样,其实,这“一生”是没有将做的梦包括进去的。不包括梦的一生,便不是完整的一生。可惜,中国人还没有深刻认识到这一点。难道有谁不希望自己拥有完整的一生吗?中国人难道真的愿意生活在无梦的世界里吗?以前,中国很穷,战乱频繁,人们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下去,的确不敢做梦。现在,随着一部分中国人先富起来,做梦的空间越来越大了。
但实现上述计划有两个难点:一是诗人自己通常没有钱投资,因此需要找到对做梦感兴趣的赞助商;二是存在一个技术问题,那就是,也许,中国人不是不会做梦,但他们却不太会记录自己所做的梦。他们还不太敢相信自己做了梦。遗忘和撒谎已成为通病。怎样才能让大家的梦境能够如实地呈现出来呢?
刚才说了,一部分中国人先富起来了,因此找到投资商应该不是太大问题,而科学的发展也许可以解决第二个问题。这就要说到梦是什么了。梦其实是部分脑细胞的活动,表现为大脑的电子脉冲。如今,很多科学家都在研究神经科学,研究梦的机理。科学终有一天会解决人为什么做梦的问题。到了那一天,人类就会开发出一种读梦机,把一个人做的所有梦都扫描记录下来,并在视屏上回放播映。我建议,应该加速开发这种机器,这样便有可能使梦产业成为继计算机产业、生物工程产业和纳米产业之后的又一大新兴支柱产业。按照诗人何小竹的设想,要把全世界的每一个梦联网,编织一个梦的网络,让人们在彼此的梦中游来游去,那该是什么样的梦想世界啊!只要一个密码,便可以终身做梦而不再醒来。
但难题还会出现。如果记录下了有关将来的梦怎么办?鲁迅在20世纪初就曾告诫,万不可做将来的梦。因为,梦想将来黄金世界的理想家,为了建造那个世界,就必然要先唤起许多人来受苦。“你们将黄金世界预约给他们的子孙了,可是有什么给他们自己呢?”但我想,先生过虑了。如今,许多的中国人,是颇难做到有关将来的梦的。学生在梦中忙着解题,民工在梦中忙着讨薪;夫妻梦见离婚,贪官梦见入狱─—这是大众传媒常常报道的梦境,而它们基本上只涉及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