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们听到了有关“无头老鼠”的新闻,媒体称美国德克萨斯大学的科学家通过成功控制老鼠的基因,培育出了只有身体没有脑袋的老鼠。虽然,这些可怜的老鼠因为无法呼吸而在出生后便立即夭折,但人们却说,基因工程进一步发展下去,培育出“无头人”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在未来,无头人可以成为器官零件工厂的最佳材料。如今,许多人要做换心手术,但很难等到合适的供应者。而一旦有了这些无头人,就可以直接从它们的身体上提取我们需要的一切:胳膊、心肝、血液、精子……出售给医院和患者。因此,在未来,繁华的闹市中心大概会出现一排排的商店,它们临街的橱窗里,竖立着盛满药水的大玻璃瓶,里面站着一个个赤身裸体的无头人。无头人没有脑袋,没有感觉,更没有思想和感情,它只能被视为具有某些人体形状和部分人类基因的一种生物,或者一具被割去脑袋的尸体,一堆最纯粹的肉。它当然是没有任何人权可言的。
令我很不解的是,古今中外的科幻小说中竟然很少有无头人的描写,作家们更多展望的是,在未来,人的身体在老朽之后,不想死去的大脑可以脱离身体,在高科技成果的支持帮助下,浸泡在某种特殊的营养液中存活,维持思维的运转,继续发号施令,指点江山。这可以称作“无体人”,当然,他们也有一种为人的缺憾:如果不依靠电子信号对大脑皮层的刺激,就享受不到器官上的任何愉悦,比如,连接吻都是非分之想。科幻小说中为何多有无体人而缺少无头人呢?这或许是因为无体人统统都是圣人,都是伟大的思想家,他们在还是有体人时便为人类作出了巨大贡献,无头人的诞生,大概是对他们的冒犯亵渎。因此,无头人的新闻一出笼,大批的道学家们便疾呼:这在伦理上绝不允许!
但我总有一种感觉,那便是,制造出一大批没有头脑的人,从古至今可能都是某些道貌岸然的道学家们的最大渴望。在还没有基因工程的时代,这世界上其实就已经活动着很多的行尸走肉了。他们可以任打任骂,任宰任割,却依然听话而驯服。因此在很多情况下,大脑可能仅是一个累赘和负担,在未来,我们不需要一个人有太多的思想和感情,要是连为人的感觉也没有那就最好。对于器官的单纯需求正在上升,不论是人肉买卖也好,还是身体写作也好,都印证着这个市场的潜力。
我想,如果美国人真的能研制成功无头人,那么,除了供应零件工厂外,它们大概还可以用于美国大学里的生物教学与活体解剖,以示范于那些不知死亡为何物的非盎格鲁-撒克逊刁民。如果科技更发达一些,德克萨斯大学的科学家还可以为无头人提供一副呼吸和循环系统,或者在其脊髓中植入一个可以接受外界指令的电子脑,这样就可以低成本地为美利坚合众国训练出一支肌肉发达却不会叛乱的警察部队,或者培养出一群只知干活而从不抱怨的下属,或者一帮只知投票而不会乱射子弹扰乱选举秩序的市民。无头人与克隆人相比有一个优势:克隆人有着独立的意志,而无头人却没有。
从大的方面看,据说世界也在向“无头化”发展:随着跨国企业像动物一样地无限扩张,世界将演化成为一个网络“帝国”,没有主体和中心,也便是没有大脑了,它将用整个身体来思维;而最近在全球流行起来的“斩首”游戏,是否在营造一个诺查丹玛斯式的不祥预示呢?哦,无头的世界,很好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