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未来的108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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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慢下来是美丽的

美国人布雷德伯里写过一篇叫做《霜与火》的科幻小说,给人印象深刻。书中描写,在一个未来世界里,人类因为受到某种奇怪的物理作用,生命只有七天,在七天中,要度过少年、青年、壮年和老年,完成结婚生育。在这个超高速运转的社会中,根本无法开展正常的工作,每个人都累得喘不过气来,稍微有点权势的人,为了争夺哪怕半秒钟的苟延残喘,便像疯狗一样混战。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世界就有点像这种样子。1975年,英特尔发布摩尔定律:微处理器运算速度每18个月提升一倍。微处理器的竞争以速度决定一切。很多人为此欢呼。从此,人类进入了一个飞转的时代。但这实际上是一种现代化的罪恶。它逼疯了多少人。你跟不上,那是你的问题,你就会被英特尔的老板和紧跟英特尔的老板们一脚踢开。全世界都以一个节奏,像旅鼠一样加速奔跑,最终跑得喘不过气来,就必然统统跳下断崖——这似乎便是我们命中注定的未来。

最近一期《未来学家》杂志提出要反对高速度。该杂志发表文章称:21世纪的生活的特征,便是挑战速度的神圣不可侵犯,宣言是:“慢下来是美丽的。”

该杂志批评说,有几个人记得,他们也曾有愉快地坐下来,什么事也不干的时候?在这个每一项日程都填得满满的世界上,成千上万的人,一生中每一天都从头忙到黑。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库存还有多少,他们都快被耗竭了。他们已看不清前方的道路、看不清未来的方向。

高速,是高昂代价的同义语,比如想快速赢利,就会带来环境污染生态恶化;吃快餐,就会导致营养不良和慢性病;世界上每年有几十万人丧生在汽车飞转的轮下;最要命的是,高速会在心理上引起崩溃,造成工作质量下降和人际关系的紧张。日本人为此造了一个词:过劳死。显然,这种情况,正在中国重复。

美国有个叫卡尔·霍诺的记者,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可怕,便周游世界,访问那些反对高速的人们和机构。这并不是说承认懒惰也有价值,而是说,要让人们在生活和工作的每个方面,找到平衡的感觉。慢下来,并不意味着最后期限不重要了,它只是说,要为工作和生活,制订更加合理的时间尺度,让人感觉到活在这个世上还比较愉快──我觉得,这真是太重要了。

《未来学家》提出:21世纪,是反对高速度的世纪,要用新的、不那么快速的产品和活动,来拯救我们的人生。反对高速度,将成为一项世界范围内的运动。什么是时尚?这才是最大的时尚。

这件事,要从房屋设计做起,要反对标准化,使之更加有个性,满足每个人“慢下来”的需要,不要把家庭也弄得像个工作车间;要提倡一切慢的运动,比如太极、瑜伽、气功和走路;要提倡慢读,恢复读书的好传统,真正是读书而不是翻书,把注意力集中在文本的细节中,从阅读中享受到乐趣,等等。

而最重要的是,要拿出时间,去学习生活经验,去培养对未来的期待,去弄清楚存在的真正意义。只有每个人有了发展的空间,一个单位乃至整个社会的事业,也才会有发展的空间。

总之,那种让人羡慕的休闲式生活方式,将不仅属于有钱人,更要大多数普通人都能够享受到,这才叫以人为本。太理想了,太美妙了。因此,《未来学家》说,21世纪要做的一项迫切工作,就是要让你的老板,懂得慢下来的价值,对现行的制度和规则进行修改。否则,最终吃亏的,是他自己。但问题在于,老板往往都是吃了亏也不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