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赧啊!你可真是刘婷的好闺蜜,我的神助攻啊!”
从江蕙主管的办公室里出来,张植优将满脸的感动传递给笑赧。
“怎么了?”
他的话来的突然而又怪异,笑赧实在难从话语里探听出什么来。
“托你的福,我成了鹬蚌相争之后收受渔夫之利的最后赢家!”
张植优继续卖关子掉笑赧的胃口。
“到底什么啊?”
“我们公司和姜氏的合作案,设计方案由我负责了!”
“......”
所以,这是姜其铮的意思么?自从那天见面以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了,没想到两天之后居然会收到这样意外的惊喜。
“怎么这个表情?怀疑我的能力啊?”
见笑赧一脸疑惑,张植优旁的不想,直接把自己往男主角的位置上对应了。
“怎么会,我是高兴啊!”
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切的诚意,笑赧立刻冲他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得了!”张植优一脸嫌弃的移开了自己的脸,不过几秒之后又恢复了常色,“原本以为你还要抑郁上十天半个月呢,没想到你的自身修复功能这样强啊!精神不错嘛!”
“人往高处走,不管如何,生活总还要继续下去的。”
收回了自己的笑脸,笑赧的脸上只剩下了平静。
伤口还在,心痛的感觉也一直潜藏在心底时不时的发作肆虐,但是自己又怎么能够将自己的痛苦嫁接到别人身上呢?
现在以后,她和任泽沛已经是两个陌路的人了。曾经他们相互扶持,而现在,他们只剩下彼此成全的美名了。
未来还有很多的选择,即使自己还没有对以后产生期待,但也总要一直坚定的往前走。那些在岁月中曾经陪伴左右的人,那些还未到来却意外的共同期待前路的人,或许总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还有着相似的青春和雷同的人生感悟!
“那正好,加入我的小组吧,我的喜悦分你一半!”
“可以么?”
“你说呢?”
张植优笑了,但却依旧严肃而诚恳的等着笑赧的回答。
“那好吧!”
可能是逃避,也算是弥补。
很明显,相比于钟悦那个小组的闭塞和隔阂,笑赧更向往张植优学长的关照和培训。
而弥补,也许是为了姜其铮,也许只是单纯的为了她自己。
正式开工的五天后,笑赧又开始了昏天黑地的画图生活,虽然忙碌,但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心安。
“听说你加入了张植优的工作小组啊?”
吃过了晚饭,刘婷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了笑赧画图的餐桌边上,凑过来瞟了一眼笑赧的工作。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一个多月前就问我了么?”
笑赧停下手里的绘图笔,捏起一块水果放进了嘴里,好没气道。
“是啊......只是你上个月不还是要死不活的样子嘛,怕你一下反悔了怎么办?”
刘婷坐到了笑赧一边的椅子上,好脾气的赔笑。
“放心吧,张植优的小组待遇怎么好,跟着他混我以后就不愁吃穿了,我肯定是要择优而从的呀!”
正好,张植优的名字里也带了一个优!这不是天意么?
“求您,就别这样调侃我们小老百姓了行么......和姜其铮比起来我们就是努力拼搏到了人生的终点那也赶不上他的起点呀!”
“......”
好像笑赧的状态渐渐好起来之后,刘婷和张植优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调侃起她和姜其铮的暧昧关系来了,就连远在J市的丁宁也时不时的掺和进来混淆视听,让笑赧着实不厌其烦。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此刻放在笑赧的身上,那要完全颠倒着说。
事实上,自从那一次的会面之后,她和姜其铮就再没见过面。安静平和近两个月的生活里,他好像已经从自己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一样,难寻踪影。
不过这样的事实就是说给他们听他们也必然不信,所以考虑到这一点,笑赧还是选择沉默吧。
“怎么,默认了?”
见笑赧不说话,刘婷调侃劲又来了。
“哪有......”笑赧对此无言以对,只好转移话题:“丁宁最近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脱离了画图狗的生活,现状当然要比我们好上百倍不止哦!”
丁宁毕业后的选择不同于笑赧和刘婷,在J市多次求职碰壁失败后,她安然乐道的选择了家人给她安排的工作—幼儿园老师。借着高级幼儿园园长妈妈的光,笑赧对刘婷的话一点也不怀疑。
“真好诶,希望自己以后也可以有丁宁那样的造化!”
“你也想当幼儿园老师?”
“也许吧!”笑赧朝刘婷眨了眨眼,笑道:“待到功成名就时!”
“什么时候你也有这样的觉悟啦?”
以往的笑赧总是云淡风轻,不争不求的模样,如今听她这一句话,刘婷倒有些惊喜。
“要不混出点什么名堂来,我以后何以面对江东父老啊!”
江东父老?刘婷对笑赧的话产生了怀疑:“你要回L市?”
“嗯。”
笑赧淡然的点头,重新提起了绘图笔。
“那姜其铮呢?”
姜其铮......笑赧沉默了好几秒后,忽而就笑了:“他当然是当好姜氏的太子爷不就好了......”
“笑赧,你可真是没良心啊!怎样糟蹋别人的幸福!”
刘婷虽然对笑赧应付了事的话语很是不满,但是想到自己也只是个身外人,所以也只好如此好没气的调侃了。
“他的幸福哪里需要我来成全,我们俩阶级差别太大,完全不会是一路人的。”
“......”
这话说得太叫人伤心,让刘婷也忍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看着笑赧依旧淡然的脸,刘婷又道:“哎,我可是听说了,姜氏总裁撤销了所有与任氏企业的合作......你看看,要不要纠正一下你的说法?”
“听谁说的?”
“小道消息咯......虽然我们都是市井小民,但公司里总会有几个大咖来主导我们的风云。所以,我并不觉得这只是空穴来风。”
“......”
听到刘婷肯定的语气,笑赧终于维持不住面上的淡定,可是低着头盯着图纸,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而刘婷也察觉到了笑赧笔下的停滞,继续道:“你说,这可不可以理解为冲冠一怒为红颜啊?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吴三桂,但是现在看来,我倒是有些羡慕你了......综合一切因素考虑,我觉得你就是那个决无异议的女主。”
“......”
“你说,姜家和任家也是世交了,姜其铮这样的做法,会不会触怒姜董事长啊?原本两家是强强联合独领风骚,如今骤然站在了两个对立面上鹬蚌相争,会不会A市的财阀势力就要重新洗牌了呀?”
“不知道。”
放下了笔,笑赧忽然有些担心起任泽沛来。如果真如刘婷所言,姜其铮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任泽沛会斗得过他么?
“刘婷,任氏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
“会不会很危险,倒闭......破产......”
“我看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吧,人家家大业大,合作对象又不是唯一限定的一个......”刘婷白了她一眼,又说:“平时你一直挺稳重听淡定的啊,怎么现在一听是任氏的消息就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啊?难道,你还是放不下任泽沛?”
“不知道......”
和刘婷对视了几秒,笑赧还是败下阵来。
“笑赧......”
“嗯?”
“其实我真的觉得姜其铮挺好的,真的。”
看着笑赧的眼睛,刘婷无比认真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知道。”
微微点头,笑赧还是别开了视线,继续提起纸上的笔。
“珍惜眼前人吧。”
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刘婷还是走回了房间,把安静的空间留给了笑赧。
珍惜眼前人......刘婷说的她都明白,只是现在她还不能够界定,姜其铮在不在这‘眼前人’的范围中。的确,她还是放不下任泽沛。
而姜氏与任氏的合作崩盘事件,笑赧虽然担心,但此刻也只能作为一个新闻读了听了也就过了。毕竟,她现在没有任何的立场去参与,更没有资格去调和。即使知道姜其铮这么做是为了自己,也只能保持沉默。
“其铮真的是过分了......”
“各自为政,各自安好。”
面对梧桐的愤然,任泽沛只得如此安慰。
“你真的没问题么?”
梧桐和他们两个人是在高中时候才结识的,而她知道他们俩是自幼的玩伴,更是兄弟。如今姜其铮为了唐笑赧如此做,梧桐虽然震惊,但更多的是遗憾。
只是这样的心理,只能在心里活动,作为一个敏感点存在的唐笑赧,梧桐是不会轻易提起的。
“你是在担心还是怀疑?”
“担心......”
揽上任泽沛的脖颈,梧桐轻轻吻上了他的唇角。
“任伯伯还好么?”
“作为晚辈之间的小打小闹,他并没有这样兴致来插手调停。”
“好吧,辛苦你了......”
“你确定?”
任泽沛带着一脸的坏笑看着梧桐,手臂也环住了她的纤腰往自己的怀里带。
“你......阿泽你好坏......”
读懂了任泽沛话语里的调情意味,梧桐的脸霎时就红了起来。
“等忙过了这一阵,我陪你去丽江。”
凑在梧桐的耳边吐着热气,任泽沛用低沉的声音挑逗着她。
“好。”
靠在他的肩上,梧桐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似乎,唐笑赧的威胁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晚上下班我去接你。”
“嗯。”
十二月份,A市已经飘起了绒绒的白色雪花。
张植优小组经过了两个多月的努力,终于在姜氏的肯定下把总的设计方案绘制成图了。借着尿遁离开小组的庆功宴,笑赧走出了酒吧后感受到迎面冲击而来的寒流不由得紧了紧衣襟。晚上八点多的A市,车流鼎沸,灯火璀璨。笑赧一个人走在异乡的街头,忽然有些想家了。取出包里的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唐爸唐妈居然都在家里。
一路上忘我的和唐爸唐妈打电话说着A市的奇趣见闻以及工作上的辛酸喜乐事,笑赧也渐渐走出了浓郁的乡愁之中,所以一直都没注意到路边一辆一直跟在自己身侧后方缓缓行驶的车子。一直到,笑赧结束了通话正打算走过马路去对面的公交站搭乘公交车回家的时候,一声鸣笛骤响打断了笑赧的脚步,而车子也随即驶到了笑赧的身侧。
侧过身望去,驾驶座上是一张久违的带笑面孔。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不等笑赧开口,车里的姜其铮已经先于笑赧做出了邀请。两个多月不见,姜其铮脸上的笑容是飞扬而恣意的,这样的场景,很像大学时代的会面。
“不用了......”笑赧摆摆手,朝他礼貌的笑笑,“我在对面搭公交就行了。”
“上来吧,正好我顺路。”
“是么......”
看着他等待的目光,笑赧犹豫了片刻还是拉开了车门。两个多月的空余,好像之前的纠结而凌乱无解的过往都好像随时间消散了一样,此刻两个人之间,只是轻松而愉快的交往。
“给你的。”
姜其铮将一个小型的保温杯递给了笑赧之后就发动了车子,笑赧接过之后上下看了一番最后拧开了盖子,得出结论:“红糖姜茶?”
“嗯,十二月月初,天冷得很,你喝它也好保暖不受寒......”
姜其铮若有所思的说着话,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况,似乎是怕笑赧笑话。
“哦,谢谢。”
小小的喝了一口后,笑赧拧起了盖子,把杯子握在了手心里。
他的意思笑赧都明白,就像以前大学时候他每个月都不忘给她送红糖姜茶一样。但是现在情况有变,一年多的时间,因为天气,工作,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因素,笑赧的经期早已慢慢推移到了每个月的七八号......可是这样的话,笑赧又怎么能够对他言明。
看着他认真开车的模样,笑赧只是觉得有些感慨。
“你怎么会来这里?”
视线重新回到前方,笑赧问他。
“来这里处理一些事情......”
事实上,是张植优邀请了他来参加他们小组的庆功宴,虽然知道张植优意有所指,但是他也不敢冒然的出现。在酒吧外面犹豫了许久,一直到笑赧走出来了,他才禁不住的往前。
“哦,是哦。”
她问了问题,他也给出了回答,好像此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笑赧干笑了两声之后选择了沉默。
“最近还好么?”
笑赧不说话,姜其铮只好出声打破沉默。
“嗯,挺好的。”
“叔叔阿姨,身体还好么?”
知道她刚才是和家人通话,找不到话说,只好随便扯了话题。
“嗯,都挺好的。”
沉默......又是沉默,这样的沉默一直延续到了终点。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笑赧朝他礼貌的笑笑,解开了安全带。
“嗯。”
“那,我走了。”
“好,晚安。”
“嗯,晚安。”
顺利打开了车门,笑赧直接就下了车。知道他一直在背后看着自己,可笑赧无论如何也不敢回头。硬着头皮,笑赧直接就走进了小区大门,一个转弯后,彻底把姜其铮的视线隔开。
表面上的稀疏平常,可内心里却不知道藏了多少百转千回的疑虑。姜其铮是她心中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的一个坎,但继续维持这样的相处或许也会有一个柳暗花明的明天呢?
雪已停,看天上明亮的繁星,笑赧想,明天一定是个明媚的晴天。
工地上的监工工作原本应该是由小组内一个资历高于笑赧的一个男同事负责的,但因为笑赧难得提出了自己的心愿,张植优也愉快的给笑赧开了一个后门。当然,若是中间有什么环节出现差错,也还得由张植优本人出面解决。
“学长,谢谢你!”
捧着手里的文案,笑赧朝他投过去感激的眼神。
“好说好说,好好干吧,有问题直接打我手机就行!”
“好!”
晴天了,开工了!
与大家对建筑工地避之不及的态度不同,笑赧对这样的外勤工作很是期待。
带着安全帽,笑赧拿着图纸和总工程师讨论细节和进度,也和工地上的建筑工人们一起玩笑吃饭。相比起办公室的闭塞和信息的杂乱,笑赧还是更喜欢工地上的丽日蓝天。
“你这个小姑娘倒是挺有趣啊,真的很难得见到你这样的女孩子做这份工作的。”
“为了生计奔波,哪里有什么选择。”
正围在餐桌上吃着饭,笑赧只好呵呵的笑着打着哈哈。视线流转,无意间瞥见了坐在斜对面的成总工程师意味深长的笑意之后,笑赧连忙低下头继续扒饭。
别人不知道,但是工程师却是了解公司设计部的人设。就算再如何缺人也不至于选择一个新人来工地,由此,他倒是对这个唐笑赧来了些兴趣。
“怎么样,跟着我们灰头土脸的忙了两天,累么?”
停下筷子,成师同志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不会啊,哪有那么娇气。”
“这年头哪家的孩子不是家里的宝贝,你爸妈也舍得让你到这样的环境里来工作?”
“说实话,他们还挺开心的......毕竟现在不还是提倡艰苦奋斗嘛!”
“嗯,思想觉悟还挺高。”
成师笑着点点头,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其实这里的工作环境相对于笑赧的工作而言哪能算是恶劣呢,她也就不过是偶尔还这里参与一些指导工作而已,真正辛苦的还得是建筑工地上的工人。每天起早贪黑,跟着公司做工程,吃着粗简的饭菜,住着简陋的集装箱房。
“我家里也有一个孩子和你差不多年纪,现在还在上学呢。”
“大学么?”
笑赧对身旁的这位朴实的师傅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马上就接过了他的话。
“是啊,在S市上大学,已经大四了。”
“那马上就要毕业了。”
“嗯,我们一家人省吃俭用供着他读完大学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师傅说的语重心长,但眉眼间却见了一丝丝的期望。
“等毕业出来就好了。”
“那就这么容易,出来还要面对就业问题呀......虽然我对你们这些大学生的就业情况也不太了解,但是看看老家几个大学生毕业后的就业岗位也还是觉得忧心啊。”
“万事开头难,只要去尝试并且坚持下去就好了。”
笑赧也曾是一名大学毕业生,因为有了任泽沛明里暗里的帮助才有了今天这样顺风顺水的工作,但愿她的这番话不会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辛酸意味。
“嗯,你说的也是啊,只是不知道我儿子懂不懂这个道理了。”
听了笑赧的话,师傅原本愁郁的心情似乎也见了些明朗。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也都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但愿吧!”
师傅朝着笑赧感激的笑了笑,又道:“你爸妈可真有福气啊,养了你这么个好女儿,名校毕业也这样不骄不躁的。”
“嗯,有您这样的宽厚的父亲,您的儿子也一样很有福气的。”
“那就得看他自己了!”师傅对笑赧说的话很是满意,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又转过身来对笑赧说道:“要是他以后能有福气找你这样一个知书识礼的媳妇我也就放心了!”
“......”
虽然明白他是在夸自己,但是这样的句式却实在让笑赧一愣,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干干的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