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辛岚
叶明宇果然是一个守信的人,答应要送我一幅画,这不,没两天就把那那幅梅花图交到我手上。不过这个家伙画的梅花也太别致了。我看过的其他人画的梅花,基本可以用嶙峋、傲骨这些词来形容。而他这幅画的画风却是凛利至极,铅笔在纸上一刀一刀划过,刀刀锋利,整幅画的肃杀气息呼之欲出,确实是太不一样了。
“诶!叶明宇,你画这幅画的时候,是对我怀着多大的仇恨心理啊!”我问。
“不要拉倒!”他说着,做出想要拿回的动作。
“还是要的嘛!”我急忙把画收了起来。
“哼!”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什么!”
“没有。”他说。
“对了!流氓兔,看在你对姐姐这么尽心的份上,放学姐姐请你吃饭。”我对你挤了挤眼睛。
“不用了!我怕被你毒死!”他面无表情地说,好像我真的会毒死他一样。
“哎呦!几天不见都会说俏皮话了。不过,姐姐我怎么会毒死你呢,你说是不是?”
“别姐姐,姐姐的。占便宜啊!”他无奈地说。
“好啦!今天星期五,放了学就没事了,跟姐姐走。就这么决定了,放学等姐姐。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随你。”
“哈哈!好啦!拜拜!我回教室了!”我趁机拍了下他的脑袋,哈哈大笑,然后急忙跑走。
从上次那个小混混的事件之后,我和他的关系,好了很多,渐渐也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他。虽然我和云脉说,叶明宇这人是毒蛇,可是在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吧!在鬼屋的那一次,原本不熟悉的他跑来找我,还安慰我,让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哭。换作是他人的话,应该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吧。而且虽然说他这人老是一副冷冷的样子,可是真要笑起来,却是温柔的要命。想来在我认识的人里面,笑起来这么温柔的恐怕只有陶奕轩了。因而我对他的印象一直在改观。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医务室里,那时的他表情真的好冷好冷,那种目空一切的眼神让人无法解释。不论是谁,看到这个一个他,都会觉得他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可等到真正熟识了,却发现并不是这样的。虽然他那人的脾气是有点怪,但是却是很随和的人。
一放学,叶明宇就站在我的教室门口等我了,真不知为什么他的行动总是格外迅速。不多时,他的出现就引起了一阵骚动,他这种看起来难以相处的人,人气却是高的可怕的,果然脸还是很重要的。像他这种长的帅的,冷一点叫比冰山王子,要是换作一个长得难看的,还这么一张死人般冷冰冰的脸,恐怕早就不知被谁踹出几条街去了!
“诶!那个不是叶明宇吗?”
“好帅啊!”
“再帅也跟你们没关系吧!”
“是啊!又不认识!”
“嗨!嗨!要不要过去勾搭一下!”
“哈哈!他可是出了名的冷,他要是理你的话我今晚请你吃饭。”
“诶!你们说他是来找谁的?”
“不是找你这个泼妇就对了!”
……
旁边几个女生在唧唧歪歪!搞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我正思忖该怎么想和打招呼的时候,他朝我挥了挥手。
“陈辛岚。”他懒懒地叫着。
我身边的几个女生立马星星眼,朝我看来,搞的我脸都发烫起来!
“那个,我们快走吧!”我赶紧跑出教室,拖着他就跑。
“怎么了?慢点,慢点。”他疑惑地说。
我低着头快步走,不说话。他也真是有够迟钝的,明明他的出现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他本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真是有够火的。
“好啦!先慢一点,先说好要去哪里啊?”他说。
跑了好一阵子我才停下来。
“去吃牛排。”我说。
“你要大放血?还是说——最近去当强盗了?这么有钱啊!”他幽幽地说。
“滚,姐姐我看你对我挺好的,才决定大放血的,好嘛!好几天的伙食费的!还强盗,你才是强盗,你全家都是强盗!”我朝他做了个鬼脸。
“哦!那还是算了,你好几天的伙食费呢!”他笑了笑。
“还是去一下嘛,我有两张50元的优惠券呢,不用浪费了!”我笑嘻嘻地说。的确,云脉前天给了我两张五十的优惠券,正愁着不知道怎么用掉,刚好用来请叶明宇吃东西。
“原来是为了花点优惠券,不是真的为了请我吧!”他说,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真是的,几天不见他就下载了那么多表情包,还给我表情丰富起来了,原来不就一副冷冰冰的臭脸吗!
“一半一半啦!好啦,快走啦!”我说。
他看着我,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你还不想去了!”我问。
“又不要我出钱,干嘛不去,有便宜不占,是个王八蛋。”他说。
“哎呦!还真是会吐槽了。说说,谁教你的!”我笑着问他。
“话这么多,快走啦!”
站在那家牛排店门口,我突然犹豫了,到底该不该进去。看着店面,即使给我给我优惠一百,我还是得留下来抵债吧!
“走吧!”叶明宇说。
“走吧。”我只好硬着头皮进不去,大不了到时候让云脉来救我,谁叫她给我这么这么两张优惠券,还没告诉你这家牛排店的牛排可能得把我卖了才够。
一进店,就有两个服务员冲着我喊欢迎光临。我的心猛地一沉,看来果然是得让云脉来救我了。
刚找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服务员就把菜单拿了上来。
“客人,请看一下需要点什么?”那个看起来花枝招展的WAITER冲我娘娘地说,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我先看看。”我一把结果菜单,瞬间送了一口气。头几页的菜单一份基本在两百以下,钱还是够的。
“这个,一份黑椒牛排,七成熟,一杯蜂蜜茶。明宇,你呢?”
他正埋头看一本他带来的书,头也啊抬地说,“跟你一样,把蜂蜜茶换成柳橙汁就好!”我看了一下价目表,我去,一杯四十五的果汁,他也真够会换的。
“客人不需要点别的吗?本店有新推出特色‘芝士虾球’哦!”
我的心在心里骂着,芝士虾球你妹啊!你以为你是肯德基啊,你你这么抄袭人家,人家知道吗?一份一百六十六的芝士虾球,老子看到价格了,好嘛,信不信老子告你啊!
“嗯,那来一份。叶明宇淡淡地说。
我的玻璃心瞬间碎了一地的渣渣。算一算,我的口袋就只剩两块钱的车费了!服务员小哥,信不信我砍死你啊!没事推荐个毛线芝士虾球,我上肯德基告你吧!
“好嘞!”花枝招展的小哥听了之后一蹦一跳地跑开了。
我看的满脸黑线,叶明宇却还是不为所动的看着书。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我问。
“《南柯记》。”他淡淡地说。
“言情小说?”
“嗯?”他抬起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陈辛岚,你是白痴吗?”
我明显看到他的脸部抽了几下。
“怎么?别人身攻击啊!”
“《南柯记》是明代戏曲家汤显祖的作品,是一部讽世剧。”他说着,都快笑出来了。
“别笑嘛!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文艺。”
“这不是文艺不文艺的问题。”
“好啦!看你的书。”我愤愤地说。
“嗯!”他低头继续看,不说话了。
东西又上的很慢,我都快无聊死了。
“你还是给我说说那本书讲什么故事吧!”我说。
“你确定要听?”
“嗯!”
“《南柯记》写的是唐代东平游侠淳于棼。他武艺高强原有机会担任淮南军裨将之职,却因醉酒,错失良机。闲居扬州城外。在一次盂兰大会上,他巧遇三个女子,但这三个女子并非真人,乃是蝼蚁所化。”他一口气说下去,我晕乎乎的有点听不懂。
“说慢点,就是说那三个女人是妖精咯!”我问。
“是啊!”
“好吧!继续。”牛排,你快上来,我不想听这无聊的剧情了。
“他们是奉了国王之命,趁着孝感寺讲经,四方士子云集之机,来为国王的女儿瑶芳选婿来的。三人见淳生风流多情,回去报知国王、国母,国王准奏。淳于棼听经归家后寂寥无绪,便招市井人溜二、沙三饮酒,烂醉入梦。忽听车铃响……”
“啊!牛排上来了!”故事无聊乏味,听得我昏昏欲睡,适时,那个花枝招展的服务员刚好把牛排端了上来。可若是我当时有心情听完这个故事的话,我就知道,这是一幕悲剧。人生在世,何尝不若南柯一梦。醉生梦有无间,不过都是虚妄。
“就知道你没心情听完。”
“知道你还讲。”我切了一块牛肉放到嘴里,慢慢的香气瞬间溢了出来。这一百多,值了。
“还不是你要我讲的。”叶明宇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搞得我像饿死鬼一样。
“喂,干嘛吃的那么文雅,我很没面子的,好不好!”我说。
“像你那么狼吞虎咽很丢人的!”他把一块牛肉放到嘴里,细细咀嚼,那动作,让我想一巴掌抽过去。
“辛岚?”
我和叶明宇同时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唐勋正皱着眉头盯着我看。
唐勋二话不说,立马坐了过来。
喂喂,干嘛呀!我心里默默说着,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坐在一起,彼此都会觉得自己是电灯泡吧的啊!啊喂,这样真的不好吧!
适时,那个花枝招展的服务员又跳了上来。
“几位客人认识啊!”
“嗯!”唐勋说。
“一份黑椒牛排,一杯柳橙汁!”唐勋说。
我眉头跳了跳。果然看起来冷冷的口味都一样。
“客人,要不要再来一份……”那个服务员又说。
芝士虾球是吧!又是芝士虾球我真的上肯德基告你们了。
“不用了!”唐勋冷冷地回绝了。
干的漂亮,我在心里替唐勋鼓掌。
花枝招展的服务员沮丧地走开了,完全没有刚才那副又蹦又跳的样子!
“叶明宇,是吧!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唐勋冷冷地说,一副吃了枪药的样子。唐勋把递到叶明宇眼前。不过,他竟然认识叶明宇。还再次见到你!
“我也是!”叶明宇完全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继续低头切牛排。不想,唐勋这个冷贵公子竟然在叶明宇这里吃了瘪。
唐勋尴尬地把手收了回去。
“诶!唐勋,你怎么在这里。”我急忙引开话题。
“过来吃东西!你呢?”
“也是来吃东西的。”
“那你和叶明宇是?”唐勋看着我,说道。
“朋友!”叶明宇冷冷地说。
唐韵眄了叶明宇一眼。
他们俩这是有仇吧!啊喂有必要吗?一见面就这么剑拔弩张的,你们两个对得起这顿好几百的饭吗?
“你们两个以前认识?”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们两个。
“见过一面而已。”叶明宇冷冷地说。唐勋面无表情。
眼看他们之间就要爆发了,那个花枝招展的小哥又跑了过来,他总是那个地及时,虽然他看起来是那么地GAY。
然后我就看着他们两个优雅地在那里切牛肉,看来他们俩才是一对,我就是来凑个数的吧!真是想杀相爱啊!
总之,这一顿饭吃得格外不愉快。
等到杯盘狼藉的时候,呃,虽然说只有我杯盘狼藉。气氛已经冷到了几点,果然这顿饭毁了。
花枝招展的小哥又跳了过来。
“一共745,刷卡还是现金。”
刷你妹啊,看我这样子像是刷的起卡的吗?
然后唐勋优雅地从钱包里掏出来一张卡放到盘子里,小哥欢欢喜喜地跑开了。忘了唐勋他是个标准的富二代。
“这样,不太好吧!我把钱给你吧!”我说。
“不用了,算我请你好了!”唐勋看着我笑了笑笑得我浑身发麻。
“好了,辛岚我们该走了。”叶明宇拿起书就要离开,看都不看我一眼。
“谢谢你的款待了!”叶明宇对唐勋冷冷的说,就直接走了。
妹啊,你们两个多大的仇啊!
“对不起啊,他脑子有点问题!”我和唐勋说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追了出了。
发现他正在门外等我。
“你们两个有仇啊!”我问。
“没有!”
“别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嘛,你们两个就差打起来了。”
“不喜欢他罢了!”
“怎么,还曾经喜欢过?被抛弃了?”
“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他嫌弃地说。
“也没什么啊!”我说,“诶!你知道吗?我的第一个男朋友也是GAY诶!”
“为什么要用也?”他眄了我一眼。“还有,不要挖自己的黑历史,可以吗?”
“陶奕轩他人挺好的啊!”
“谁?”
“就是我的第一个男友啊!”
他捂脸,显然,他不是很像理我。
我们就这样一路走着。
我抬头一看,忽然看见淡淡的星光。
叶明宇他也盯着天空看。
“我们去后山看星星吧!”叶明宇突然说。
“呃呃,好啊。”虽然莫名其妙,但我还是答应了。
到了学校后山才知道,这里幽幽的,凉风习习,冷冷拂过我的后背,整个人顿时都凉透了。
“未免太恐怖了些吧!”我说。
“要想看到灿烂的星星,你就得承受住这份黑暗。是吧?”
“别给我扯这些文绉绉的。”
“哈哈,我就不和一个认为《南柯记》是言情小说的人扯了。”
穿过小树林,顿时豁然开朗,山下,灯火连着灯火,一点一点,绵延向远方。
山下都是灯火的海洋,却不刺眼,只是让人觉得很温暖。光流温酽,美的不像话。
抬头看,星星却是没有多少的,只有若干点点,隐在依稀的薄云之间。
“都没有星星嘛!还来看什么。”我说。
“其实是有星星的,只不过你看不到而已,但是他们依然在。”
“反正我又看不到,看不到就是没有咯!”他也有犯傻的时候啊,还只不过看不到而已,但是他们依然在,可是看不到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诶!,话说,你和唐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其实我们以前认识,算是,好朋友吧!”他淡淡地说,不悲不喜。
“我收到了惊吓。”我说。
“怎么?很奇怪吗?”
“两个人都那么冷。”
“哈哈,他的性子可是比我冷多了。”
“那后来怎么了?”
“没什么,闹了一些小矛盾而已。”
他说的不带一点感情色彩。不过,一点小矛盾你妹啊!你们两个快用眼神杀死对方了,还只是小矛盾,坑我啊,当我傻啊!
“确实只是小矛盾啦!不要想太多。”
“那你还心安理得地跟人家说谢谢款待啊!”
“七百多,当我土豪。我身上只有五百的的奖金。”
“什么奖金?”
“上次画赛的!”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心安理得地宰我那么多。”
他笑着,不说话了。只静静地看着山下的灯火。”
“你有没有发现?”他突然问说。
“发现什么?”
“唐勋他,喜欢你。”
叶明宇
从昨夜开始,到现在,这雨下个不停。虽说我不是很反感雨天,但是这雨下得很大,淋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泥泞了,着实让人很不舒服。雨天总是会让人想的很多,因为雨天是安静的,而人们在安静的时候,就会想一些事情。
雨辰坐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讨厌医院的那种气息,到处都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可消毒水的味道越重,就会让我觉得越脏,这种想法一发不可收拾,渐渐地我就很难在医院里静下心来,医院里这种不洁的气息,萦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医院的白色吧,到处都是白的,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病服,最一尘不染的颜色,就受不得污秽的颜色,干净的让人窒息。
“把窗户打开可以吗?”突然,雨辰轻轻地说。
“雨会飘进来的。”我看着她,无奈地回答道。
“没事啦!你连一个要死了的人的最后遗愿都不听了吗?”雨辰笑了笑。
我没有反驳,只径直走过去,把窗户打开,很意外,雨没有飘进来,飘进来的只有丝丝的凉意,着凉意扑到我的脸颊上,顿时一阵清爽。
窗外的雨直直落下,掷地有声,在大地上连绵成鼓点声。这样的雨总是让我想到“锋利”这两个字。锋利的雨,雕刻人世的雨,是世上最无情的雨。
雨辰看着我,嗤嗤地笑了出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是把死挂在嘴边,也是,一个人受了这么久的病痛的折磨,恐怕再无活下去的念头了吧!在她看来,她就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可我不希望她死,至少在她内心深处她也是想活下去的吧!
“要吃苹果吗?”我问。
“不要!”她把腿伸出来,轻轻踢了我一下。“不要老是苹果啊,苹果啊!跟演电视剧似的,一生病,就有一个人很装逼地在旁边展示一刀削苹果的特技。雨辰抱怨道。
“我不会一刀削。”我说。
“这下好了,电视剧都不如了。”雨辰朝我做了个鬼脸,这一点和陈辛岚很像。可其实她们两个是完全不一样的人,雨辰为人心思细腻,颇为敏感,对任何细微的变化,都能感觉得到。然而陈辛岚这个人只能用神经大条来形容,有时候真怀疑她根本不是地球人,而是来自什么神经大条星,说话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一大堆,活脱脱的话唠,就像苏赫形容得,全天24小时不间歇服务的吐槽机器,有时候着实很让人头疼。不过,自从上次和她吃了一顿饭之后,就很少看到她了,不像之前那般,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在我身边飞来飞去,烦得我头疼。那次吃饭还遇到了唐勋,这么久过去了,他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天天板着一张要去参加追悼会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时候欠了他的钱忘记换了。
不知在哪里看到那么一句话,说人总是会变的,时光可以改变一切。可这个定律对唐勋一点不起作用,他和以前的样子,别无二致,尤其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这一点。恐怕除了陈辛岚这个脑子少根筋的,认识他们的都知道唐旭喜欢陈辛岚吧!他一旦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很不一样,虽然他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很笨拙,但这恰恰体现了他对那个人的在乎。只有在乎才会不知所措,才会显得笨拙——因为太在意了,而关心则乱。
“想什么呢?”又发呆了,雨辰说。“你有么有发现,你这这天时不时地就发呆,真不知你在想什么。”
“可能最近太累了!”我说。“不吃苹果,那你要吃什么。”
“嗯!”她摇了摇头。“不想吃,什么都不要。”
“本来今天还想出去转转的,可是下雨了。老天真是的,老是为难将死之人,一点没人情味。”她继续说道。“诶,明宇,我说,要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整天就知道胡说,你不会死的,不是吗?我们约好的。”我看着她,有点无奈。
“是啊,我们约好的,我也不想死啊!可是我感觉到了,我啊!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你不要扯开话题,你就说,你会不会难过。”
“会的吧!”我看着她的眼睛说,她的眼睛清澈的跟水一样,纯粹干净,看不到一丝阴翳,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天天说自己要死了。
“这就够了!”她说完,继续看着窗外,静静地唱起歌来。
你像一阵春风拂过了我的生命
却只留下一段伤心给我
让我无法寻觅你的影踪
我在这里等你
等成了一棵冬天的树
把对你的思念开成了花朵
静静守候着你经过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我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有结局
我只能够把这一切放在心里
……
……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想你
我是一棵冬天的树我在等你
她静静地唱着,我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这首歌是侗族女孩吴虹飞04年的专辑《胭脂》里的一首歌——《冬天的树》。这首该是《胭脂》中最柔情、忧伤的一作把,淡然的吉他伴奏,悠悠如流水,女声轻轻诉说,那是对那个无法相爱的人的思念,与流淌了千百年的悲寂孤独。
“明宇,你曾经告诉过我的,其实白天也有星星的,只是看不到而已,但是不论在什么时候星星总是在的。”
“嗯!是啊!”
“但你知道吗?看不到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她抱着膝盖,团成一团。
“总有一天,我也就没有意义了,因为谁都看不到了。所以,等到那一天的话,我希望你不要难过,因为,为没有意义的事难过是不值得的。”
“雨辰……”
“你先不要说话,听着就好了。”她的语气突然冷了起来。“你还记得那幅画吗?”
“《云图》?”
“是啊!当时我真的很喜欢那幅画你知道吗?我总觉得只一眼那幅画就长在了我的心里。”她静静地说着,可我总觉得她要哭出来了。
《云图》是当时参加画赛时候的作品。画上是一个女孩从云端坠落,向人世。在坠落的过程中,女孩脑海里浮现的种种都显现在女孩周围巨大的泡泡里,可很多泡泡都破碎了。女孩的坠落象征死亡,她死前想起之前的种种,或悲或喜,可那些对于死亡来说,不过是泡泡泡一般不堪一击,容易破碎,当时那幅画想表达的意思是——的确死亡把一切化为虚无,有意义的只是你活着的时候。
“你和我说过的,在死亡面前,任何事都变得没有意义。所以人更应该追求现世。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人活着就是要追求现世,王尔德说:‘如今大多数人死于战战兢兢的思维方式,等到发现唯一不后悔的是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时,已经太晚了。’人生在世太多羁绊,人生意义的标准是什么?本就是没有的。好好为自己活着就好了。行云百年也不过走马匆匆。世事兴替只在辗转之间,唯一永恒的只有天上的太阳星星月亮,我想无论贫穷丑陋,尊贵貌美在他们眼里都不过一样的渺小尘埃罢了,唯一真正见证你存在的也不过自己罢了。所以人啊,总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你知道吗?明宇。你曾经也是这么想的吧?”她笑了笑,“所以啊,你不应该为了一个要死的人去限制你自己,人生多短啊,既然喜欢就该去追。”
“什么?”雨辰今天神经兮兮的,我突然懵了。
“那个女孩,不是吗?”她说,“所以,我希望,我死了,你就该忘了我。”
苏赫
今天夜明宇不知是怎么回事,突然找我喝酒,虽然说我找过他很多次,但每次他都没喝多少,充其量也就是尝尝罢了,这次还是第一次。
可喝酒的过程中,他一句话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喝,不多久,就醉的跟死鱼一样。这时候我才突然发现情况很糟糕,一是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二是即使我知道,可把这么一个烂醉的准毕业生送回家会被家长打死的吧!可他又不能不回家。我着实有点无奈。我拿出他的手机,准备给他爸打电话,可找来找去找不到,只好打给陈阿姨,这三更半夜的。
陈阿姨很关心明宇,我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让陈阿姨和明宇的父亲说,就急忙挂了电话。按照陈阿姨那打破砂锅的问法,我怕说多了露陷。
之后我只好把明宇拖回宿舍。
在半路上突然又下起了雨,这真是天公不作美,屋漏偏逢连夜雨,都是故意为难我的。我扛着这么一个大块头,又跑不动,只好像神经病一样,雨中漫步了。可旁边这么一个浑身酒臭的男人瞬间把雨中漫步的情怀打破了,即使他很帅,可是我不是女的也不是弯的,不然真可谓是艳福不浅。不知道刚才要是直接把他扔在大排档那边,明天他会不会失身。
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那一天我和云脉表白失败,心里难过的不是滋味。
想来记忆也颇为深刻,那时,也下着大雨,我遇到了晕倒在地的他,和想在一样不省人事。也真够巧的,他两次没意思之后都是和我在一起,而且都是下雨,真是作孽,要是我在是个弯的,妈的,这故事瞬间都是满满但爆点了。
和他的相遇是福是祸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我和他的相遇时注定的,无法逃脱和避免的。
我把明宇搀到宿舍,宿舍里很安静,看来都是跑出去了。他们几个都有女朋友,经常夜不归宿,舍监又是个酒鬼,一个学期都不会查一次房,这几个人更是得意了。
我砰地一下踢开大门时,果然门又没锁,这帮健忘的。突然一条淫棍闯入我的眼帘。
虫虫正在穿一条五彩斑斓大花内裤,他“啊”地叫了一声,迅速拉上裤衩,动作迅猛而猥琐,多看看新闻,你就会发现,那些个嫖客被警察捉个正着时就是虫虫这么个表情。
“靠,你换裤衩时可不可以锁门啊!是觉得会哪个漂亮的小妹妹突然跑过来把你按到在床吗?”我讥诮道。
虫虫最大的特点就是换衣服从来不锁门。关于这一点我说过他好多回,他就是不改,上次脱内裤没锁门就吓到了文学社的徐妍诺。不难想象一个女生踢开房门后看到男生在脱内裤的反应。那个场面要多血腥有多血腥,要多暴力有多暴力。但虫虫只此一举便掳得文学社第一美女的芳心,惹得舍友们那个羡慕嫉妒恨,不过人家都给你看光了,再没有不从人家的道理,以致搞得所有男生跃跃欲试,却是有那个贼心没那贼胆。多年后才明白,青春就是这般的躁动,也正是因为这般躁动才成就了青春的一番意义。
“你……抱着谁?”虫虫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问。显然,他注意到我怀里的这玩货,而且这玩货成功地把他吓到了。也不难想像,两只落汤鸡难免引人注意,尤其是其中有一只是不省人事,一只抱着另一只的时候,到哪儿都是回头率啊!此间虫虫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他。
“哎!谁?卧槽,苏赫你该不是弯的吧,不让灌醉这么一个帅哥扛回来!”虫虫惊奇地问。一脸兴奋难耐,顿时让我觉得我是一个逼良为娼的老鸨,无奈姑娘誓死不从,只得迷晕了,然后给虫大爷送来,虫大爷一脸兴奋,跃跃欲试,蠢蠢欲动,猴急地把自己扒的只剩裤衩了,而我站在旁边,是为了,为了……收钱?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才是弯的,你全家都是弯的。
“你才是弯的,你全家都是弯的。”我很激动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朋友。”愤慨之余之余,我还是对有必要解释一下的。“叶明宇,就是很出名那个,知道了。”
“卧槽,那个死面瘫?你连他都勾引到了。”
“勾引你妹啊!”我把叶明宇扶到床上,气喘吁吁地说,
“快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听说他是个自闭症的死面瘫诶,听起来很有故事诶。”
这货自闭症,没搞错吧,他只是个不喜欢说话的腹黑男,他要是说起话来,舌灿莲花,毒的要死啊!啊喂。不过,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好像是挺正确的说法,认识这么久以来,他都很少说自己。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这一点多看看小言就能看出来。面瘫男总是有故事的,动漫小说都这样,对面瘫的故事有免疫力的,恐怕只有另一个面瘫白痴了,就像是坏人永远不会觉得另一个坏人是坏人,除非他不够坏,而我也不面瘫,不白痴,但很八卦,很有求知欲。”
“啊喂,好奇心害死猫哦!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最好不要太好奇了,看看那些电视电影就知道了,某某某因为很有好奇心结果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再然后他就没有然后了。”
“但人还是有足够的好奇心的嘛,不过我坚信不论是你还是他,你们俩都没有能力让我没有然后,所以还是可以好奇一下的。”虫虫说着,秀起了肌肉来。
“啊喂,很猥琐的,可以先把裤子穿上吗?我总觉得那件花裤衩严重伤害了我的眼球和节操。”
“裤衩伤害不了你的节操,裤衩你的东西,才能伤害你的节操。”
“我不认识你,给我滚,可以吗?”虫虫一下泼皮,吐槽的话,我几辈子都吐不过他。
“客官,不要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人家嘛!”虫虫亮除了他结实的双臂,嗲嗲地说。我瞬间觉得我死了,这太他妈的吓人了。我突然脑补虫虫在我怀里撒娇的画面,瞬间,我的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让我去死。这他妈吓死人啊,为什么会有一种李逵那一声“宋江哥哥”的即视感啊,啊喂,我真的觉得自己死了啊。
“离我十米远,可以吗?”我突然觉得我是不是不该来地球的,我一边欲哭无泪,一边把明宇那湿漉漉的衣服裤子扒掉。
……
没想到……他穿着熊猫阿宝的内裤。
我突然很想笑,我此刻多么希望他快点醒来。
“讨厌啦!”突然虫虫在后面嗲嗲地叫了起来,身音里还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显然,他也被逗乐了。可是你他嘛瞎叫唤什么啊,我觉得我的天灵盖一定是破碎了。
“妈的,雨下得这么大!”适时,老大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看到只穿花内裤的虫虫,还有听到他那一声,惊天地,泣鬼神,日月为之动容的“讨厌啦!不要嘛,人家害羞。”最后还有躺在床上,只穿着一条熊猫阿宝的内裤,和内裤里鼓鼓的东西——卧槽,什么时候的事啊!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草,难道说是老子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果然年轻人气血足啊!
虫虫的脸因为不好意义,通红通红的。
老大被吓得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动。
一瞬间,我觉得,其实老大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