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其实,花睨曾经骗过他的。
潜伏在六王爷所居住的院落一隅,暗暗计算着侍卫们巡逻的路线与时间,不禁想起了当日花睨声称是鬼医谷传人之事。
然而,模糊的记忆里,似乎却是他强把鬼医谷传人的身份加在她的身上,她只是没有否认,顺着他所认为的误导了他罢了。
而且,相对地,在他的记忆里,他记着的更多的不是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而是她那惟妙惟肖的表情,总是藏着情绪心事的眼睛,为他的脸施针时的专注,凝听他的心跳时的陶醉,还有更多更多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相处细节。
为了寻她,他仿佛盲头苍蝇般地走了很多地方。
本以为她离开时是那样的伤心,一副要与他永不相见的坚决,必然不会直接到洛阳,于是他也绕路洛阳,途中还惹了不少的麻烦事,莫名其妙地成了别人口中的采花贼,多了个落人口舌的名号——蝴蝶郎君。
而且,暗地里似乎有人要陷害他,不管是哪号江湖中人与他曾经发生过摩擦,不必多久就会传出那人死于非命的传闻赖到他的头上去。
本来也没有在意,但事情一旦累积,非但他名声受累,就连师门也蒙受屈辱。
江湖上甚至还传出了谣言,说师傅独孤战扬言要把他逐出师门。
名声狼藉,睨儿又百寻不见,当时的日子简直不堪回首,直到某天夜里有人以飞刀传书,告知了睨儿的下落以及太后杀人灭口的用心,他便马不停蹄地赶至洛阳,趁着那杀手独处之时,绑了取而代之。
“一个为了奢华生活就甘愿放弃一切甚至跪在地上求我。想出此等连我都不耻的计谋的女人,你何必在乎她!”
蓦地想起了喜儿的话,他暗暗咬了咬牙。
他所知道的睨儿不是这样的人。
但……
她坚决又倔强地对他说,她非得回到六王爷的身边不可。
那一夜,当他伪装成师弟张逆风的样子,随着那些官吏来到那名六王爷的面前时,一路行来,看着她与那名六王爷在月下的对望,拥抱,甚至在后来,她还当着他警告的目光把头枕在那位六王爷的手臂上……
每每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无法静下来。
就在分离的半年间,她居然与别的男子有了婚约。
他们表现得浓情密意。
他就在她的身边,然而面前再多的障碍,她还是口口声声说着必须回到那名男子的身边。
他该如何是好?
虽然已经来了,却只因一时的冲动,对她的担心。
如若她真的爱上了别的男子……
他宁愿,她真如喜儿所言,只是贪慕虚荣,并非动了真情。
那么,无论再难,他也会把她带走,带得远远的,到一个只有他和她的地方,从此远离一切,不问世事。
想到这里,刚好看到一名小太监去敲门。
不一会,门开了,一身华服面容苍白的六王爷步出。
果然是一副身体不适的样子,看来传闻被毒害是确有其事了。
不知道那名小太监对六王爷说了什么,只见六王爷转身吩咐了一下,便留了两名侍卫把守门前,自己则带着那名小太监与一直把守在外的其他侍卫们匆匆离开了。
机会来了!
他暗暗捡起地上碎石,扔出去。
“谁!”
碎石落地,发出轻响,那两名侍卫才一分神,便被身形极快的他从后点了穴道。
推门而入,房内药香寥寥。
轻声走至床前,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儿,他弯身,小心翼翼地横抱而起,目光触及那紧裹着纱布的两臂,还有隐隐看到血色的左肩,不禁心痛得拧紧了眉。
——告诉你,这都是你那位睨儿姑娘拜托我做的!
想起喜儿所说,心里更恼。
即便是苦肉计,也不会把自己伤成这样!
睨儿可不是那种有心计的姑娘,只怕,一切都是喜儿所为。不由想起喜儿用计赶走睨儿的那天,居然不惜自己吞了毒药残害自己的身体以博他的同情,心里忍不住寒了寒,把头窝在她沾了药香的发间。
不管喜儿是何用心,还好,并没有取了睨儿性命。
第一次,感到自己原来还有害怕的东西。
却无端地,为此感动了。
多少年没有感觉到害怕是什么滋味了?自从那一夜,母亲狠心地在他的脸上留下了那可怕狰狞的伤口独自离开,把他遗弃在盘踞着野兽的山林以后……
脸上突然一凉。
他震了震,抬起头来,对上那双半醒的眼儿。
她迟钝地看着他,指尖依然细细地游移在他脸上那淡淡的凹凸不平上。
这个人,是谁?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又是什么?
看着他出神地看着自己,她也禁不住出神地看着他,直到他徐徐地靠近,直到他的唇就要碰上她的,猛地,她紧皱了眉,痛苦地捂住了左肩。
为什么左肩会有种快要烧着的错觉?
“睨儿,你怎么了?”
睨儿?
她迟疑地抬起眼睛,看着他的紧张,慌乱间,她已经被他放到了八仙桌上。
“睨儿,是哪里不舒服了?”
“……肩膀。”
“肩膀?”
看着他绕到自己的身后去,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左肩上一凉,没想到他居然二话不说就拉开了她的领子,她吓得连忙捂住衣襟,若不是痛得无力,必然要……
“你的肩膀上……”
听到他倒抽了一口气,她不禁紧张地看着他。
“鲜花……烙印。”
他的话,让她彻底地愣住。
鲜花烙印,这四个字可是江湖的禁忌!
传言中了鲜花烙印之人,会受控于人,任人摆布,至于孰真孰假,当中的秘密,只记录在《飞花密录》里。
而关于“鲜花烙印”的传说,实在太久远了,必须追溯到朝廷初建国之时,当时担任武林盟主的上官恕身上,还牵涉到后来有名的某个古老的家族惨遭灭门的后来,枝节颇多……
如今,她身上居然中了鲜花烙印?!
两人正震惊对望,突然,房外传来一阵倒抽气的声音。
回头,看到身后尾随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的六王爷僵硬在门外。
“走。”
还未反应过来,腰身便是一紧。
她瞪着他,而他纵身一跃,竟破瓦而出,然而双脚才落于瓦上,就听见身下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快!给我把那名采花贼给射下来!”
六王爷怒极,在屋下指挥着,不一会儿,弓箭手已经搭弓拉弦,畜势待发,可就当箭在弦上,那六王爷又急着去喊停:“慢着!都给我慢着,若射到了睨儿,就拿九族来赔!”
屋下,越来越多的侍卫赶到院子里。
屋上,她意外地看着那严阵以待的布军,又看着越发搂紧了自己的他。就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居然在这时候低下了头来。
目光对上,她忍不住问:“为什么他管你叫采花贼?”
这个男人,是采花贼?!
“还有……他到底是谁?”
非语决意外地看着她那疑惑的小脸,心中隐隐感到不对劲,却说不出所以然来,直到,她又问:“你……又是谁?”
“你不知道我?”
明明身下危机四起,他却偏偏失神于她的话里。
难道,是因为鲜花烙印的影响,使得她忘记了他?
突然,一支流箭飞来,他连忙以掌风挡开,并顺势抓住她的肩膀,“除了忘记了我是谁,你还忘记了什么?”
“都忘记了,还能想起来吗?”
她的回答理所当然得叫他气结,“那么,回答我,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我是……”
就当话出口,意外地看到他的身后银光闪过,她想都没想,指间退出了银针,飞快地射了出去,并把他拉到了背后,并踢出一脚,把已经被撞歪了轨迹的剑猛地踩于脚下。
霎时,四周静了下来。
“准王妃会武功……”
屋下,顿时窃窃私语。
六王爷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自然也看到了屋顶上的一幕。
不过这些都没有让花睨放在心上。
她此刻,正诧异地瞪着脚下的剑——说是剑,倒不如说是一管软剑。
黯然的金属光泽,在月色下却刺痛了花睨的眼。
再抬头,瞪着那依稀带着点熟悉味道的身影,这个蒙着面纱的姑娘,面纱之后到底是谁?
不过,就当对方使力抽回了软剑,要再次攻过来时,她手臂一紧,已经被身后的非语决扛在肩上火速带着逃跑了。
“喂,你放开我!”
狼狈地倒吊在他的身上,她又急又乱,身后并无人追来,可是她的一颗心就是放不下那名蒙面的姑娘。
可他没有理会,径自施展着轻功,在树与树间飞快地掠过去。
忍无可忍,她的指间退出了银针,可他就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就当她打算以银针刺入他的麻穴时,他竟然猛地停住,并把她从肩上搂抱到怀里,她惊呼一声,已经被他紧紧地按在树干上。
脚下是脆弱的树枝,她不敢随便乱动,只能惊乱又气恼地瞪着他。
而他,猛地把脸贴近过来,她不禁为那过分接近倒抽了一口气。
“说。”
她没有会意过来,戒备地看着他,“说什么?”
“说你到底是谁。”
她气结,“你特地拉着我逃跑,就为了问我这种无聊的话,我……”
“不是。”
他突然斩钉截铁地开口,害她忘记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只能直直地瞪着他看。
“不是什么……”
“我拉着你逃跑,是因为你老是很生气地唠叨,说打不过就该逃跑。”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我……”
说她唠叨……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大好的青春等着她去挥霍,他居然说她唠叨!她……可是,她在他那紧腻的注视下,满满的气势霎时泄尽,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心虚,又莫名地多了种奇怪的感觉……
“那个,我们以前认识?”
他点头。
“然后,我们……很要好?”
“很要好是指哪方面?”
他的反问,害她莫名地红了脸,怪了,“不是你说的吗,因为我说你,所以你就这样……”
“怎样?”
为什么觉得他是在耍她呢?
而越发的贴近里,只觉得他的气息弄得她的脸好痒好痒,她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挡住他越发贴近过来的胸口,不料却被他猛地抓了个满。才意外着要抽回,唇上突然被啄了一下,她呆呆地看着他那仿佛什么也没有做过的脸。
“你刚刚……”
“嗯?”
他挑眉,那坦然的表情害她以为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但随即,下巴被他以指挑起,他的脸,突然在眼前放大,唇上一阵柔软的紧腻,她错愕地眨了眨眼,失神之际,只觉得唇被他细细地吮吸着,想要推拒,但他却更快一步地抽离。
他依然沉默着,只有那双锐利的眼,一直一直紧紧地凝望过来。
她急促地呼吸着,然后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因为方才的吻,顿时六神无主。
“我们……是……”
她迷惘地脱口而出,却又止住未完的话,咬着唇,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莫名其妙地,脸又红透了,连忙低下头去。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心跳那么快呢?
悄悄地抬眼看他,只觉得心跳又快了几下。
蓦地想起那个凌乱的梦境,脑海里乱糟糟的,她咬了咬唇,试探道:“你……就是那个老是枕在我肩膀上看星星的人?”
眼前,他挑了挑眉。
眼里,似乎有着被挑衅的愠怒。
“你……哇!”
腰身又是一紧,眼前一花,她已经教他搂坐在那脆弱的小小的树枝上,可是,本来害怕的感觉,却因为他的手把她的脑袋压到胸前,听到他的心跳声的一刹弥散了开去。
那宏厚有力的心跳声……
左肩上又是一热,她浑身一缩,紧紧地捂住那灼热的地方,只觉得脑海里乱糟糟的,飞过了许多片段。
“肩膀又痛了么?”
痛到极致,只听他的声音急切的响起。
心里正莫名一暖,肩上却蓦然一冷,粗粗的指头游移在那灼热的位置,浑身霎时一阵发麻,她瞬即回过神来,想要阻止,却听他倒抽一口气。
“没了……”
“没了?”
感觉他的手一松,她慌忙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
“烙印没了。”
意外地听着他的话,她骇然地回不过神来。
莫非,是因为她从小就被某人当实验品浸泡在药酒里,又终年与药为伍,所以……
难道,是某人早预料到有朝一日会有人对她们不利,所以早有防范?
她那位生性未定,把自己的名声当儿戏故意践踏的养母兼师傅有那么聪明有那么为她们着想么?
再瞧眼前人,一脸关切的目光,眼神柔柔的尽是担心……
“为什么烙印没了,我还是没有想起来你是谁?”
不知道她的谎话他信了多少?
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害得她心中一团混乱,无法理清,也不想再去考虑与他之间的事情了。他到底是如何看待她的,与他的喜儿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又担心地赶来救她……要想的事情太多,可她不想去想了,现在,她只想一探那名蒙面姑娘的身份。
“那么,你是谁?”
他的问题,正好让她把彼此间的纠葛斩断。
“我是……”
“不过,其实我也猜到你是谁了。”
然而,他打断了她。
那笃定的表情,害她愣在原地。
“好了,都别说了,咱们先离开这里。”
说罢,也不管她是如何的呆若木鸡,就那样抱着她回到地上,并二话不说地就拖着她的手往林间深处走去。
“慢、慢着,我是……”
“行了,我说我知道了。”
哪有这样的!
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她只好两步并作一步,以前从来不曾有过与他并肩而行的经验,现在方知以前的奢望原来是如此的吃力不讨好,他倒好,那侧脸上勾勒着微笑,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一般。
但!
这都跟她的设想不一样!
她应该要先对他表明身份,然后他才会因为觉得被她欺骗了愤然离开,那她才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去行馆别院……
“想都别想。”
突然听到他开口说话,她意外地抬头看着他,并没有发现他放慢了行走的速度,只为了配合她的步调。
“我绝对不会放你回去跟那个六王爷朝夕相处的。”
“我不是,我是要……”
“我不管,从你收了我的耳环,你就是我非语决的女人。”
“可是……”
“即便你是魅宫的人。”
她一个踉跄,停在原地,而他,拉着她的手不曾松开,一直是那样的紧腻,发烫。
他不是应该……很有门派正邪的观念吗?
看着他用指背抚触自己的脸颊,被抚摩的地方麻麻的,她,实在是心跳不已。
到底,还是对这个男人……
看着他再次俯身凑近,她轻轻地合上了双眼。
可是,就当他柔细地吻着她的时候,她心一沉,猛然一咬——
“你……”
他捂住被咬破了的下唇,意外地看着她那山猫一般的眼神,仿佛初遇的时候,害他不禁一阵恍惚。
“明知道人家是魅宫的人你还轻薄人家,哼。”
说罢,她往回走去,他见了,连忙追上,“你去哪里?”
“去找六王爷……”
猛地,眼前一黑,她懊恼地瞪着已经闪身于前的他,只见他也是一脸的懊恼,“不要去。”
“理由。”
“我……”
她看着他一脸的迟疑,直接绕过他,却被他拦了个满怀。
“你……”
“有些事情不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
意外地看着他赧然的神情,她本来还要走,但……
他突然俯身过来,凑到了她的耳边,飞快地动了动嘴皮子,然后,二话不说地就径自离开。
她愣在原地。
身后的步伐终于停住,只听他含糊地道:“睨儿,你还不跟过来?”
翻了个白眼。
“是,这不就来了吗?”
她转过身去,懊恼地瞪了他一眼,漾出了敷衍的笑容,跟过去。
不过,当她发现她走得老慢老慢,居然超过了他时,看着他赧然地把手递过来,她的心底终究忍不住一阵欢喜。
在月下拖得老长的影儿,手与手,轻轻地相握在一起,煞是温馨,如若不是传来了这样的一阵对话——
“你真的偷了《飞花密录》?”
“你跟过来,到底是为了《飞花密录》还是我?”
答案嘛……
谁知道呢!
尾声+预告
是夜,红尘观银月楼内,一名红衣炫目、妆容冷艳的贵妇倚栏颦眺,任着细雨和着风,半湿了年华早退的灰色长发,而在她的身边,衣襟半敞,外披半系宽松道袍的中年男子,用显得阴柔的指尖拈起玉砌的酒杯,懒洋洋地送嘴边眯着,一双狐眼斜斜一看,漫不经心地看了看那跪拜地上的红衫少女。
这时,另一名年轻的少女拜入,蒙面是白纱随着行走飘起,露出了可爱却冷淡的下巴。
“回来了?”
中年男子淡然一笑。
蒙面女子上前,把一本书册放下。
中年男子看着那上面四个书写得龙飞凤舞的草楷字,指了指那名蒙面女子,“事情做得很好,你且下去休息吧。”
蒙面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冷淡地恭了恭身,旋即离开,倒是在中年男子身边的红衣贵妇,转过头来,望着那名蒙面女子的背影黯然失神了起来。
没有人说话,随着蒙面女子的离开,整个空间霎时又安静得叫人窒息。
酒落玉杯,中年男子徐徐开口:“姑娘就是百花教的红姬?”
“回观主,是的。”
跪拜地上的红衫少女连忙应道,但中年男子没有把话说下去,仿佛很喜欢这种故弄玄虚的停顿。
估计也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中年男子居然二话不说便离席。
脚步声渐远,喜儿虽然奇怪着这中年男子的态度,却也不敢轻易地站起来,只好一直一直地跪在那里,直到红色的美丽裙摆来到她的跟前。
“能使计划按照我们的初衷,使得魅宫的青萍成了皇室的心头之恨,还把一直曲高和寡的碎剑门拖下水,完全是你的功劳。”
那声音冷冷的,半点听不出来是在称赞她,所以喜儿惶恐地回道:“不,夫人,红姬不敢居功。”
“我只是好奇……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叫非语决的年轻人么,不惜杀了那么多人,挑起武林对他的公愤,不就是为了让他不得不堕入魔道好与你双宿双栖吗?但如今却回过头来一手促成了他与那魅宫妖女的好事,你到底,在想什么?”
见喜儿不说话,那贵妇沉声道:“抬起头来。”
喜儿领命地抬起了头来。
那贵妇端详着喜儿好一阵子,方摆了摆手,“下去吧,观主对你自有安排。”
“是,红姬告退。”
望着那渐渐走远的身影,贵妇轻叹,转身望着楼外风雨,掏出了袖间长笛,低低地吹奏了起来。
方才那名少女的眼神,可真像啊,像极了多年以前的她……
才这样想罢,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响起,霎时回过神来,停了笛音,她转头望着不知为何折返的蒙面少女,目光如胶,几乎都粘在这名蒙面少女的身上。
“过来。”
那名蒙面少女,乖顺地步近。
“坐下。”
一个命令一个反应,蒙面少女乖顺得仿佛被牵着线的木偶,而贵妇轻轻地搂抱着这名蒙面少女,嘴里,禁不住哼起了久远的调子。
那调子,依稀是母亲哼给孩子听的民谣。
“我的月儿,终于回到娘的身边了,真好……”
喃喃说罢,调子再起。
细雨纷纷,烛光柔柔,屋内歌声陶醉,营造着一种温馨的味儿,只可惜,那名蒙面少女的目光直直地,仿若失去了灵魂……
—全书完—
后记
啦啦啦,是不是有人要叫一声“我被骗”了呢?
是不是发觉,整个故事好像都是在阐述一名名唤“花睨”的姑娘的故事,而非“青萍”?
如果有人这么投诉,俺会掩嘴偷笑哒。
俺从头到尾,都在写青萍的故事喔,看不出来的人麻烦回头再瞄瞄,看清楚些。
言归正传,这篇青萍终于也落幕了,但是七色的伏笔却越发的扩大,俺不禁寒了寒,到最后,我是否能够完整地把整个故事交代出来?
望天一下,双手负后。
嗯,这个形象很好很好,好到可以无视你们的侧目。
好了,屁颠屁颠地闪走。
到这里,总算可以放下一块心头大石,奔去我美好的堕落世界——连续剧哇,游戏哇,咕噜来哒哒哒哒哒哒哒……
PS:预告那里所说的,你猜到是哪个故事了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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