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万秋办公室里，我攥着签字笔，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你也攒了不少啊，虽然名下的现金不多，不过琛威集团的股票和海棠港那块地都很有升值潜力。估算一下价值，你也是明珠城数一数二的小富婆了。”
白万秋还真是把我的身家调查了个一清二楚。
“海棠湾那块地很小，做不了什么的。不然，老乔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把那块地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呢？”
我把玩手里的签字笔，抬起头，看着白万秋的眼睛说，“如果白寂云想要，我可以把这一切都给他。我不想一无所有，是因为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漂亮话谁都会说，可是你已经背叛过他一次了，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呢？”白万秋依然淡淡笑着。
“你跟乔昱非在一起也有十年了，可是你还不是说离开他就离开了呢？那墨，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真的不值得相信啊。”
我沉默下来，现在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门忽然被撞开了，白寂云大步冲进来，看见我，好像稍微放心了些，抬头看着白万秋，说，“你看看你都找的些什么人，我还以为是黑社会寻仇呢。”
一个高挑漂亮的年轻女子紧随其后冲了进来，看见白万秋，露出抱歉的神情，“对不起，他说如果我不说出那墨在哪儿，他就要报警了……”
“你这后妈当的，留儿子喝杯咖啡都做不到。”白万秋脸上毫无愠色，这句话却让秦纳兰噤若寒蝉。
“这件事我不想让人知道，只好拜托了你后妈的哥哥。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不过很管用。”白万秋朝白寂云走去，递给他一根雪茄，“要不是我怎么请你你都不肯带那墨来，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啊。”
真是一对古怪的父子。白万秋对白寂云很客气，白寂云一向绅士礼貌，在父亲面前却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你既然来了，就一起谈吧。”白万秋十分和蔼地说。
白寂云没接他的雪茄，径直走到我身边坐下，在桌子底下握住我的手，说，“有什么好谈的？不是已经谈好了吗？我跟那墨结婚以后，会马上辞去白氏集团的所有职务，你放心吧。”
我一怔，诧异地侧头看着白寂云。
……他竟然要为了我，放弃他现在的地位？白寂云虽然是白万秋的长子，白家的长孙，可是这个家族人才济济，竞争激烈，他也是付出了很多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傻孩子，你看，你肯为了那墨放弃一切，她却不肯签这个合约，给自己留着后路呢。”白万秋微皱着眉，摇了摇头，“从小到大，什么样优秀的女人你没见过，为何偏偏为了她，脑子都不清醒了呢？”
白万秋把文件夹递到白寂云手里，“你看看，她要是爱你，为什么不签？”
这一刻，我如坐针毡。一是觉得拖累了白寂云太多，二是自惭形秽，白寂云毫无保留地对我，而我面对这个合同，却有一番犹豫。
白寂云把文件夹扔在桌上，握住我的手，不屑一笑，“如果我是那墨，我也不会签的。白万秋，你也真够抠门的，人家小姑娘拿点私房钱，你也好意思惦记。”
白寂云竟然直呼白万秋大名。他们白家的关系也真是奇怪，父子不像父子，叔侄不像叔侄。
白万秋也不生气，优雅一笑，“我还不是为了你。在那墨身上，乔继琛那老狐狸都做了赔本生意，我怎能让你步乔昱非的后尘？再说，这份合约，防君子不防小人，如果你们两个感情好，难道你会亏待自己的女人吗？”
“懒得跟你说。”白寂云拉着我站起来，“那墨，我们走！”
我有些感动。他的反应，让我受宠若惊。
原来当全世界都怀疑我的时候，白寂云是站在我这边的。
他拉着我往门口走，我却停住了脚步。
我站定，转头看着白万秋，“白叔叔，如果我签了这份合约，你就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白万秋怔了怔，说，“起码我不会再反对。”
“我想要您的祝福。”我松开白寂云的手，上前一步，站在白万秋面前，“我希望您保留白寂云的职位，并作为主婚人出席我们的婚礼。”
白万秋把雪茄吸了一口，爽朗地笑了，“那墨，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当然不是啦。”我拿起窗台上的咖啡壶，亲手帮他倒了一杯，捏着烫金镂花的把手，说，“我那点小钱，您怎么会放在眼里呢？不过，那些钱虽然不多，却也够我跟白寂云找个欧洲小镇隐居起来，做点小生意，平平淡淡过下半辈子……”
“哈哈哈。”白万秋笑得更爽朗了，“那墨，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绝对不是。”我把那咖啡递到他面前，正色说道，“您是白寂云的父亲，将来也是我的父亲，我希望您能感受到我的真诚。”
白万秋愣了一下，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三秒，接过我手里的咖啡，抿了一口。
我走过去拿起那份合同，签下了我的名字。
“从现在开始，除了你，我一无所有。”我走到白寂云身边，攥住他的手，声音很小，“原来孤注一掷的感觉很好。眼前只有一条路，我反而不再惧怕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