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神秘会 第六章消失无踪的秘密 (1)
裘必中预言殷凤,葛波在什夜十二时以前要消失无踪,殷凤明知这是一个阴谋诡计,但她要观察她们是怎样被消失无踪的,所以她故意让她自己堕入这一个诡计之中。
当她跟葛波两人在黑暗的旷野上越过河流,冲进那间农舍时,只见那个穿旗袍的女人,手中拿着一具喷射蚊子的喷筒,被那个白发老人按在一只长凳子上。在长凳附近地上放着一盏煤油风灯而用绿色与蓝色两种透明纸包着玻璃罩,使它发出绿黝黝阴森森的亮光,藉以增加恐怖意味。此外这农舍中别无长物了。
葛波鲁莽躁急,不假思索地纵跳过去,向白发老人进攻。
那老人早已有计划地等待着她们,突然那盏风灯熄灭了,农舍中一片漆黑,与旷野一般地黑暗。
殷凤敏捷地乘这一个黑暗机会,无声无息地跃出农舍。葛波却被一阵有特殊气息的细雾喷倒在地上。
老人与那个女人在黑暗中走出农舍,非常熟练地拆动这农舍几处机钮,于是这屋墙就很快地被折迭拢来,成为一只高四尺宽六尺长七尺的大木箱,而葛波被麻醉药闷倒,人事不知地睡在这大木箱内。
殷凤躲在一棵槐树之后,看见他们拆卸折迭这间特殊设计的活动木屋,但她保持缄默,也不去援救葛波,她知道葛波被那女人手中的喷筒喷倒,暂时并无危险,她需要继续观察
除了白发老人与那个女人外,黑暗中又来了两个光头的人,他们扛抬着这一所像箱子般可以装卸的活动农舍,在黑暗的旷野上飞奔而去。
白发老人在衣袋中取出两块早已预备好的绒线编结物及一张纸片丢在一棵槐树下,又留下了那张竹椅与那根门闩,于是跟那女人匆匆随了那所活动农舍而去。
殷凤亦步亦趋,追随在他们身后,五六分钟后,这一些人就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旁边。河中停泊着一艘船,他们将这大木箱搬上了船,就启碇开行。
殷凤沿着河岸,在岸上暗中尾随。
船驶行不久,河流转弯,距离六槐沙也渐远,船中也有了灯光,殷凤看见那个白发老人坐在般首吸旱烟管,那女人也坐在他的身旁吸香烟。另外两个没有头发的人在船尾用力摇撸
‘爸爸——裘必中的计划,果然神妙得很,他的揣度人心伎俩也是了不起——他肯定那两个专管闲事的女飞贼——殷凤与葛波非中计不可,今晚我们居然利用这活动农舍把她们两个都擒住了,’那女人说,‘现在我们怎样处置这活动农舍中的俘虏呢?’
‘裘必中预言她们更消失无踪,要往十八层地狱去。我们要配合他的预言将她们消失无踪,否则裘必中的预言,岂非不灵验了!’
‘那么,我们把她们连人带这大木箱焚化了吧!’
‘这办法很好——让我们选择一个适宜地点,距离六槐沙愈远愈妙,地区愈荒僻愈佳。虽然夜静更深,旷野上一个人也没有,我们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我想——现在那个无用的陶探长跟他的伙伴们正掉落在我们所掘的泥浆陷坑中,那些不干不湿的泥浆极像浮沙,正好把他们的身体陷住。’那女人得意地说,‘等他们出泥坑到六槐沙时,农舍没有了,殷凤与葛波也消失无踪了。他们将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了。事后这几个泥坑也将由他负责填没,倘若陶探长明天再来时,连这泥坑也无踪迹了。’
殷凤听了这父女两人的对白,证实她所推测的丝毫不爽,她也知道那女人口中的他是何人。
一小时后,船在一个极荒凉的岸边停泊,白发老人吩咐那两个光头将这盛装俘虏的大木箱抬往岸上三百余步外荒地上,准备用火焚烧。
那两人抬着这活动农舍往岸上去,一直抬到一个很远的地方,才发觉忘了携火种,于是将这活动农舍弃置在荒地上,重新走回船去。
木箱中的葛波,虽被麻醉药闷倒,但随着时间药性渐渐消失,她也缓缓地苏醒。白发老人吩咐两个光头的话,她是听到的,奈何中麻醉药后的手足痪软现象尚未消失,而且她也不知如何逃出这大木箱。
追随在这船后的殷凤,为了葛波的安全起见,早已随在两个扛抬木箱人的身后,作了必要的准备。等见木箱在荒地上,无人看管,这给了她援救葛波的机会,并且可以避免施用武力。她敏捷地纵跃到木箱旁,在黑暗中摸得了那扇折迭成半的门户,将它拉开了一些,用极低微的声音呼唤:‘葛波!’
‘殷凤!’
‘轻一些,不要让他们听到,你可从这门户的隙缝中爬出来!’殷观将手伸进去捞摸,恰巧摸得了葛波的腿。
葛波得了殷凤的帮助,从这隙缝中爬了出来,殷凤拖着她避往就近一座土坟之后,观察他们的动静。
那两个光头回到了船上,向白发老人索取火柴。
‘你们身上连火柴都没有吗?’白发老人咆哮着从衣袋中取出一匣火柴。
‘仅仅火柴恐怕还不容易使它燃烧,把这风灯里的煤油都浇上去吧!’那女人说。
两个光头携了火柴与煤油风灯,第二次上岸,走到木箱停放处,立即灭了风灯,将灯中所有的煤油,都浇洒在木箱上,然后划了火柴,引火焚烧,藉了煤油与风势之助,霎时之间大木箱烘烘烈烈地燃烧起来,不时,还发出一两声木材爆裂之声,终于这大木箱成了一堆灰烬。
那两个放火的人,完成了他们任务之后,很兴奋地回到船上。
‘殷凤,葛波今晚被我们用火烧死,我们就可高枕无忧了。’白发老人踌躇满志地说,‘快摇橹开船吧!’
两个光头在船尾用力摇橹,船在河流中摇幌荡漾,缓缓前进。
这条船又行驶了约一小时,才在岸旁停泊,白发老人父女两人跟两个光头都弃舟登岸,沿着一条泥土小道匆匆行去。殷凤,葛波始终远远地追随在他们身后,没多久,她们看见这三男一女走进一所颓废不堪的寺院去了。
殷凤将寺院附近的地形,辨认了一番,仍循原路退去。
‘殷凤,我们为什么不冲进寺院将他们一网打尽呢?’葛波永远是这样鲁莽躁急,她的行动是少有计划的。
‘不,还不到时间,这几个人是在我们掌握中,一个也跑不了。’殷凤说。
‘那么,我们回家去吧!’葛波说。
‘不,也不能回家去。’
‘为什么?’
‘裘必中预言我们今晚要消失无踪,所以我们将计就计佯作消失无踪。’殷凤说,‘他一定藉了我们的消失无踪,大事夸张宣传他的预言准确灵验而扩大他的敛财之路,于是我们突然出现,揭穿他们的骗局,使他们措手不及,无从谲辩狡赖。’
‘你总是喜欢绕圈子,但是我们不能整夜在荒野上跑来跑去!’葛波提出抗议。
‘不是我喜欢绕圈子,因为我还没有掌握全案所有数据,所以不得不慢一点向裘必中展攻势,这是比较稳妥的措置。’殷凤解释,‘我们一路上跟随着那条船过来,我曾见三四里外有一个村镇,天快亮了,我们可到村镇上,略事休息。’
次日中什葛波在村镇上一家小旅舍中休息,殷凤在镇上购了一套蓝布短衫裤,略加化装,往寺院附近调查了那颓败寺院情况回来。
‘这颓败的寺院之前是一个多病的老僧人藉以栖身,聊蔽风雨的地方,院中也没有其他僧人。’殷凤告诉葛波,‘半年多前,白发老人跟两个年轻流氓型人物霸占了这寺院,并命两个年轻人拜老僧为师,剃光头发,穿起僧衣,算作老僧的徒弟,那白发老人每月贴补那老僧必需的生活费用算为香火。因此老僧心满意足,也就对他们所作所为不闻不问,这是我在寺院附近那些庄稼人处探得的消息,这地方多数农人都以种瓜为生,因此唤做种瓜塘。’
‘以后怎样呢?’葛波问。
‘以后的情况,我们可想而知——他们做好这一项准备工作后,裘必中就开始用他的预威吓他所选择的对象。这些受威吓者如想要解禳免灾,裘必中就命他们往这寺院中烧香求佛。表面上好像这寺院跟他无关系,实际上他们狼狈为奸。那两个假装的僧人,取出缘簿,要求捐款重修庙宇。’
‘我不懂那些受威吓的人,怎么会如此愚蠢,心悦诚服地捐出巨款来解禳免灾!’葛波说。
‘裘必中也作了他的预备工作,他预言兴隆棉布号老板程光裕的汽车在星期六要跟一辆运货空卡车相撞。程光裕的汽车果然与卡车相撞了。是不是裘必中的预言灵验准确?不,早预备好一辆空卡车故意在星期六撞程光裕的汽车。于是证实他的预言丝毫不爽,灵验无比。……’
‘那陆丽珠失踪是什么一回事?’葛波问。
‘你还不明白这陆丽珠失踪的情况吗?’殷凤说,‘陆丽珠是白发老人的女儿,他们都与裘必中串通一气狼狈为奸。陆伟贤根据裘必中的预言,宣布他的妻子陆丽珠消失无踪。事上陆丽珠仅避藏在杭州而己。于是裘必中的预言又一次地被证明非常灵验准确。他的敲诈计划也顺利地展开了。那些被裘必中选择的敲诈对象,鉴于他预言陆丽珠消失无踪的准确,鉴于程光裕撞车的灵验,绝不敢跟他的预言反抗,而祗求解禳免灾。
当王诚义的四姨太李秀莲失踪后,我们紧紧追究这个大阴谋,裘必中起了恐慌,于是筹划应付我们的方法。他预测我们必向陆伟贤调查陆丽珠当时失踪的详情,因此他计上心来,吩咐陆伟贤捏造这样一个神怪故事,引诱我们往六槐沙去侦察。另一方面他们就利用活动农舍,利用淤泥坑让陶探长等陷入坑内,亲眼目睹我们跟农舍同时消失无踪,这一计划既可歼灭我跟你两人,消除他们敛财的障碍,又证实了裘必中预言的准确与灵验,真是一举两得的事,现在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