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见这刘先生骨气硬朗,当下松了语气,道:“刘先生,劳烦您为我指一条明路,我可不愿带着兄弟们去送死。”说罢半跪下来,双手抱拳,态度极其恳切。
那刘先生“哎吆”一声,道:“将军,您是主子,我为仆人,这可使不得!您快快起来!”说着伸手扶起王进。
待王进起身,刘先生叹了一口气,道:“将军,我劝您还是悬崖勒马的好,湘王位高权重,在HNHB一带名望极高,暂且不说您的计谋能否成功,纵使您占了长沙城、擒了湘王,那他属下将士也不会臣服您的!”
王进“哼!”的一声,怒道:“那依你所言,这些年来我受的恶气都要自己咽肚子里了?待事成之后,我自有打算,你直管告诉我计谋何处出了问题就是!”
刘先生叹道:“好罢!既然将军您一意孤行,我食君之禄,自然要全力为您分忧,您的计谋漏洞颇多,最为主要的是若是您提前除掉赵冠儒,他手下人定会率先向湘王禀报此事,届时让他做足了准备,将军您疲惫之师,如何打得过以逸待劳之军?”
“其次,您率一万军马前行,太过兴师动众,容易暴露意图,沿途守将众多,这些人若联合起来对付您,那便是一道钢铁屏障,将军您如何穿过?”
“再次,将军您这一万兵马之中,有许多原来的老部下,鱼龙混杂,很难保证其中一两个与您不同心,若是您贸然出动,那……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王进眼中的光彩暗淡了下去,望之极为失望,他道:“如此说来,我此番发军征讨张竣,那是必败无疑了?”
刘先生沉思片刻,道:“将军,您若是信过我的话,不妨按照我的计谋行事!”
王进喜道:“原来刘先生您早有准备,快快请讲!事成之后,我定亏待不了你!”
刘先生摇了摇头,道:“此事非我所愿,只是我受您恩惠颇多,焉有不报之理?只愿将军您攻下长沙城后,万万不要纵容将士屠戮那里的百姓!”
王进大手一挥,道:“这是自然!我王进布衣出身,懂得民间疾苦!”
刘先生道:“好!有将军您这句话,我就安心了。依我之见,那赵冠儒万万不能除去,眼下春节将至,想来他也不会料到将军您会在此时谋叛湘王,兴兵攻打长沙!将军您暂且先稳住他,让他呆在府里过几天舒坦日子,他一个好色之徒,您不妨投其所好,把刚才我带来的那群舞姬送给他。”
“一万名将士太过招眼,将军您不如从中挑选两百名忠于您的将士做先锋,让他们秘密攻陷城门,剩下军士则分为三条梯队,依次向长沙城进军!”
王进赞道:“果然是饱读诗书的学士,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还望先生见谅!”
刘先生深鞠一躬,道:“将军,若是没有您的赏识提拔,我刘文轩恐怕到现在还是一个管粮草仆役的小厮,远无出头之日!将军您的知遇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王进“哈哈”一笑,道:“要怪也只能怪张竣自己无识人之才,你这样一个“卧龙先生”在他那里整整呆了三年,他竟然毫不知情,唉,真是可惜!”说着话锋一转,向那刘文轩冷冷命令道:“此番出兵,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万不可透漏于他人知晓!下午便按照你的意思,从军中挑出三百人做先锋队,交由你率领,若是能兵不血刃地拿下城门,我重重有赏!”
刘文轩半跪于地,道:“末将领命!”说罢转身走了出去,将军帐中只剩王进一人,只见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自言自语道:“张竣啊张竣,你无情,那就休怪我无义!”
……
除夕日,牟时三刻,长沙城门下。
一伙二十位做客商打扮的人马来到城门前,只见天地一片萧瑟,只怪这时节不同于其他,进城的人寥寥无几,出城的更是甚少,偌大的一个城楼前竟连一只麻雀都找不到,但天气寒冷,北风萧瑟,只把看守三个城门的六名守卫冻得瑟瑟发抖,这可苦了他们。
客商中一位眉目清秀的年轻男子翻身下马,他低声向身后的随从问道:“都准备好了么?”
随从们围在一起,摸了摸腰间,一一点了点头,那年轻男子环顾一圈城楼,见城楼附近空无一人,不禁喜道:“真是天助我也!”转身向随从说道:“此番我等为先遣队,助王将军攻陷长沙,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人语气严厉,正是那刘文轩!
随从们齐声说道:“是!”刘文轩一挥手,道:“都随我来”说罢,大踏步迈到大城门前。
看守城门的护卫见有人要进城,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刘文轩爽朗一笑,道:“军爷,我们是生意人!这不,趁着年关,要到长沙城做点小买卖,挣几个钱过年!军爷您就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偷偷地塞到那守卫手里。
这守卫“嘿嘿”一笑,接过银子,放入口袋里,低声道:“好说好说,没想到你小子挺会办事,知道军爷在这当看守不易,特意来孝敬军爷俩钱!”说罢一抬头,道:“进去吧!”
刘文轩陪着笑脸,道:“多谢军爷。”大踏步迈入长沙城,随从们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那守卫瞥了一眼刘文轩的随从,只见这些人个个生的虎背熊腰,满脸的精悍之气,心中不觉一凌,想道:“怎的瞧着这些个人,个个都不像是善茬?”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登时明白大事不妙,回身刚喊道:“站……”那“住”字还未脱口,只见一支利箭射来,正中他的咽喉,立即毙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