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们顿时只觉得魂飞天外,磕头如捣蒜,哭喊着道:“将军,将军饶命啊!”哭声凄厉,直冲云霄,好好的一个将军帐却似一个充满杀戮的修罗场。
这大汉兀自站在一旁“哈哈”大笑不止,苦笑相交,气氛诡异之极,便在这时,那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刘姓男子再也看不下去,站起身道:“将军,何必与这些弱女子一般见识,这不是失将军您的气度吗?”
说罢,这刘先生冲着那群舞姬摆了摆手,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快下去吧。”
舞姬们听得此言,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怎的肯轻易松手?起身谢过那刘先生后,都快步退了下去。
刹那间,将军帐中走的只剩这刘先生与大汉二人,只见大汉一脸的不高兴,晃到那刘先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醉醺醺地道:“我说兄弟,你可真够扫兴,自从我被贬到这浏阳城做守将,整日里都是操练军队,处理军务,好不容易过年了,找点舞姬逗逗乐子,却被你一句话赶走了。”
那刘先生不卑不亢,他缓缓地挪开大汉的手掌,叹了一口气,劝道:“将军,古人有言:‘玩物尚志!’您看这些歌舞,还不如抽点时间多读读兵书!”
那大汉“嘿嘿”冷笑,并不答话,回身一脚踹在桌子上,骂道:“读兵书有个屁用!他奶奶的老子走南闯北,打了多少胜仗,立了多少军功?最后还不是被张竣一句话把俺贬到这一个小小的浏阳城内做守将?!”
大汉满脸通红,想是气愤至极,刘先生劝他道:“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您打胜仗,立战功,将士们都有目共睹,我瞧湘王把您安排在此处,自有他的用意,只不过不为外人道也罢了。”
“我呸!”
大汉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反问道:“他会安什么好心?还不是瞧着地盘大了,怕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老兄弟抢了他的位子?嘿嘿,真把老子惹得急了,老子这就起兵造反,他也不瞧瞧我手下的那些将士,哪一个是贪生怕死之徒?”
那刘先生闻得此言,忙走到门口往外边瞅了两眼,见附近无人,这才缓了一口气,关紧帐门,道:“将军,当心隔墙有耳,您知道那赵冠儒,他……”压低了声音,续道:“他可是湘王派来监视您的探子!您这话若是被他听到了,传入湘王耳中,只恐怕……”说着拿右手往脖子上轻轻一抹。
大汉如泄了气了皮球,一屁股颓然坐到地上,低声骂道:“赵冠儒一介小人,我早就想杀了他!哼,他与那周通是同窗好友,先年在张竣手下做管理军马的马倌,后来周通屡出奇谋,慢慢地做到了军师的位置,这赵冠儒经周通引荐,这才被张竣召入帐下,成了一位谋士,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连大刀都没摸过,如今居然爬到了我的头上,我还得瞧着他的脸色做事,真是岂有此理!”
那刘先生不知如何劝解这大汉,只跟着他坐了下来,道:“将军,我知道您受的苦楚,俗话说的好: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得劝您:凡事三思而后行!”
大汉眼中精光一射,低声冷冷问道:“如此说来,刘先生您识破了我的计谋?”
那刘先生并未回话,只是点了点头,大汉爽朗一笑,一把揪起刘先生的衣领,问道:“那你为何不去找张竣告发我?”
刘先生淡淡一笑,道:“将军,刘某岂是那种趋炎附势,不讲义气的鼠辈?今日我来就是要告诉您,您的计谋有失,若您一意孤行,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大汉冷笑道:“是吗?那刘先生您究竟有何高见,不妨说来与俺听听?”
刘先生道:“您近日来假装沉迷于酒色之中,不理军务政务,还时常当着他的面说一些丧气话,为的就是给赵冠儒一个假象,让他误认为您有心弃甲归田,故而使他对您放松监视,将军,我说的可对?”
大汉颔首道:“不错,正是如此!”
那刘先生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您本意在除夕那日突然发难,先除掉赵冠儒,然后来他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率一万精兵攻打长沙城,擒获张竣!将军,我说的对吗?”
大汉叹了口气,道:“你所言极是,我正是这个打算。”
刘先生皱了皱眉头,劝那大汉道:“将军,实不相瞒,您这计谋漏洞百出,恐怕您还未打到长沙城下,就身首异处了!”
这大汉甚是骄纵,他“哼!”的一声,极不服气地道:“我王进虽说是大老粗一个,肚子里的墨水少得可怜,但我驰骋沙场这么多年,还从未打过败仗,自然知道怎么用兵!”
原来这大汉名叫王进,曾是怀化监狱里的狱卒,趁着天下大乱之际,私下里放走了关押在监狱里犯人,这些犯人对他甚是感激,自愿为他效力,后来王进落草为寇,当起了山大王,再后来被张竣招降,二人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
那刘先生眯着眼睛,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可笑的事似的,止不住地冷笑,王进气急,问道:“你笑什么?”
那刘先生道:“笑天下无知之人,笑天下猖狂之事!唉,只可惜啊那数万名将士的身家性命,可要全毁在将军您的手中了!”说罢,他站起身子,迈开大步,就要出帐。
王进忙拦住他,问道:“姓刘的,你可要说个明白,我那些计谋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不然,你可出不了这个门!”
刘先生反问他道:“将军,您自信您的计谋百无一疏,我可不敢评头论足,您不妨依计而行,领着您的将士到长沙城转转,那时您便知道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