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铺老板见此情景,情急之下,大声喝道:“大家快动手,把黑牛拉回去!”
说罢,他向前迈开一大步,右手扣在黑脸大汉的右肩膀上,黑脸大汉喝道:“去你的!”说着,右臂一甩,霎时将茶铺老板甩出半丈远,茶铺老板脚下不稳,叫道:“哎吆……”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众茶客纷纷上前去,又是手拉,又是抱腿,口中“啊呀呀……”地叫着,显得极为费力,此时只听黑脸大汉一声暴喝,骂了句:“去你奶奶的!”身子一挣,竟将三四位茶客摔在地上。
杜聪在心中感叹道:“这黑脸汉子力气也是如此之大,真是跟我这师弟愈发的像。”他想到这,又不自觉地望了牧野一眼,牧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骂道:“师兄,你没事老看我做甚?”杜聪忙咳嗽一声,道:“没事,没事。”说罢,便又往那黑脸大汉望去。
只见黑脸大汉左一摆,右一晃,将茶客一个个地甩了下去,杜聪越看越发奇怪,他心中诧异道:“看这黑脸大汉如此简单地扭动几下,便能将那些人摔在地上,若是没有技巧,纵使力气再大,也绝非易事。错不了,这黑脸汉子定是个江湖中人!不仅如此,这茶馆老板隐藏地也是极深,适才看他的手法,一下便能卸下黑脸汉子一条胳膊,为何却装作没有半点武功的样子,还故意被黑脸汉子摔倒了呢?”他心中满是疑问,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默默地看着。
黑脸大汉仿佛发了狂似的,急吼吼地朝着‘刘府’走去,众茶客都被他摔在地上,口中“哎吆哎吆”地叫个不停,想必摔得不轻。
眼看着黑脸汉子已经走到了‘刘府’大门外,他往里面使劲瞅了几眼,脸上露出一股犹豫之色,便在这时,只见那茶铺老板回过头来,朝着茶铺的方向大声喊道:“柳云,黑牛的性命全在你手里握着,快救他一命!”
牧野也全然注视着那黑脸汉子,听茶铺老板这么一喊,这才发觉原来那书生并未随着众茶客一块追出去,而是平静地坐在位子上细细地品茶,仿佛全然没将黑脸汉子的性命放在心上。
牧野不禁奇道:“看这人如此淡定,显然不管那黑脸汉子的死活,为何这茶铺老板要向他求助?莫非他真有什么法子将黑脸汉子劝回来不成?”
杜聪轻“嘘”一声,示意牧野不可多言,静观其变便是。
那书生伸了个懒腰,缓步走出茶铺,一脸的云淡风轻,极不在意,茶铺老板不禁急道:“你磨磨蹭蹭地在干些什么?晚一点黑牛可就没命了!”
书生淡淡一笑,这才深吸一口气,吼道:“黑牛,快回来,不然别怪我将你昔日犯下的丑事公之于众!”
说也奇怪,那黑脸大汉本正要迈上台阶,推门而入,听得此话,竟站住了身子,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他回过头望了一眼书生,又回过头来朝着‘刘府’内部看了几眼,显得甚是为难。
书生又高声喊道:“你打不过那狗贼,去了也是枉送性命!在你死后,我会在你的墓碑上刻上‘卑鄙无耻’四个大字,再将你昔日的丑事编成一部书,讲与世人听,百年之后,你黑牛的大名将会被子孙后代‘广为传颂’,事迹‘家喻户晓’……,你快快去死啊!”
听那书生这么一说,黑脸大汉一张黑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倒是他天生黑脸,纵然脸红,也全然瞧不出什么?他转过身来,气急败坏地往回走,书生见此,三步并作两步,折返回茶铺,慢悠悠地坐下来,继续品茶,神情显得极为潇洒。
茶铺老板舒了一口气,宽慰道:“谢天谢地,柳云总算把黑牛劝回来了。”众茶客却都张大了嘴巴,显得大为惊奇,心中皆想道:“这书生当真是神人也,仅凭两句话,就能将这固执的大汉劝回来,当真是不可思议!”
牧野对那书生也是大为赞服,竖起大拇指道:“真是好本事!”
杜聪脸上却布满了疑云,他见那书生的吐纳功夫,与黑脸汉子竟是一路,愈发地觉得茶铺掌柜,书生,还有那黑脸大汉,三人看似没有多大关联,却是一伙江湖中人,这场纷乱,不过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一场闹剧罢了!
黑脸大汉低着头,全然没有起初的狂傲模样,此时的他如同一直泄了气的皮球,又好似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不出一言地往回走着,众茶客也纷纷起身,摸着身上背摔痛的地方,跟在黑脸汉子后面,一扭一扭地走了回来。
黑脸大汉走回茶铺,一脚踢开了一张桌子,大摇大摆地坐在书生对面,他道:“白脸,你不要以为俺怕那刘成,俺之所以回来,不过是见他这几天又瘦了,不想欺负他罢了。”
“依你依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快坐下来喝茶吧,有什么情况,咱们今晚回去再做商量。”
书生倒了一杯茶,不耐烦地说道,但这说话的态度,无论怎么听都像是变了一个人。
黑脸汉子端起茶杯,仰起头,一下子将杯中的茶喝了个精光,他道:“的确,这事急不得,今晚再好好地商量。”
话音刚落,杜聪带着满腹的疑云走了过来,他行了一个礼,问道:“打扰二位,在下有一事不解,还望二位……”
他话还未说完,却被黑脸大汉打断道:“你有什么事啊?”神情显得极为慌张。
书生瞪了黑脸大汉一眼,道:“住口!”说罢,站起身来,向杜聪回礼答道:“我这黑脸兄弟缺乏礼教,行为粗鲁,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阁下原谅则个。”
杜聪淡淡一笑,摆了摆手,显然没将那事放在心上,他指了指巷子里的‘刘府’问道:“适才我见这位兄弟不顾一切地冲进那里,在下斗胆,敢问二位,那是何人的官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