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门销烟的英雄林则徐曾经说过:“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是有担当的一种体现。这种铁肩担道义的气魄的确能体现出大丈夫的伟岸之力。
但是,做事情也是要讲方法的:担当的智慧不在于拍案而起、挺身而出的匹夫之勇,而更重要的是看最后的结果,到底是担起了木挑起了梁,还是被重担压了下去。如果为了承担责任而承担,为了担当而担当,那么这样的担当也就变味了。如此下去,一切的行为就会离你的初衷越来越远。
北宋熙宁年间,宋神宗为了变法图强,任命王安石为宰相,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王安石变法运动。
但是,王安石的变法措施有很多都触动了当时统治阶层的切身利益,所以,反对他的人很多。御史中丞吕诲指责王安石有十条过错。对此,王安石大为恼怒,对神宗说:“陛下革新之举,容不得人们说三道四,扰乱人心。吕诲不识大体,不遗余力地攻击臣,并不是因为他反对臣,而是因为他对新法不满,对陛下有怨。现在变法刚刚启动,怎能任他胡言呢?”
神宗既然下了决心要变法,自然要力挺王安石,于是就下旨把吕诲贬出了朝廷。
三朝老臣韩琦听说吕诲被贬,急忙上书神宗,劝谏道:“陛下实行新法,一些人暂时还不理解陛下的意图。吕诲身为御史中丞,谈论这些是他的职责所在。他只说了王安石几句坏话,就被赶出了朝廷。这样一来,以后谁还敢讲话呢?王安石过于苛刻,陛下不能纵容他。”
神宗反思过后,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便要召回吕诲。王安石听说后极力反对,这让神宗十分为难。
这时,王安石的好友司马光对王安石说:“皇上信任你,你更应该宽以待人,减少皇上的烦忧。你现在大权在握,如果不容许别人说话,你的威信便会丧失殆尽。这样的话,你又怎能推行新法呢?”
王安石反驳道:“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要是任由这些人对新法说三道四,简直就是一个不堪担当大任的懦夫。我劝陛下贬斥吕诲就是为了告诉天下人,朝廷变法图强的决心,以及我王安石敢于承担责任的决心。”
由于王安石的强烈反对,神宗最终没有召回吕诲,而是任命韩维接替吕诲的职务,做御史中丞。韩维对神宗说:“臣从前指责过王安石,王安石一定忌恨在心,臣不敢赴任。”
于是,神宗召见王安石,告诫他说:“你主持大局,不能苛求于人,更不能没有器量。自古以来,不能容人的人是不能成大事的。朕支持你的主张,满朝文武却不可能全都迁就于你啊!”
听了神宗的这番劝诫,王安石默然不语,但事后仍然是我行我素。好友见王安石愈发孤立,便劝他说:“成大事者皆需要人助。你再正确,如果无人扶持,也会失败。反对你的人多了,纵然你再敢担责任,你能一一加以惩罚吗?你这么做就会失去人心。与其跟他们对着干,还不如主动去争取他们。”
王安石不想妥协,仍然坚持说:“实行新法,很多人都在骂我。但好在皇上支持我,他们骂也就没有用。这些人顽固自私,和他们交往只会影响我的清誉,使变法大业受到影响。我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对于反对新法的人,王安石毫不留情地予以打击,这让很多像司马光那样原本交好的朋友都和他疏远了。王安石不以为然,自解说:“成大事的人难免孤独,这并不是我的过错。”
一天,王安石跟随神宗骑马进宣德门,卫兵拦住了他,鞭打了他的马。王安石又气又怒,请求神宗严惩卫兵。有人劝道:“大人身为宰相,就应该有宰相的器量,不该和一个卫兵如此动气。此事传扬出去会有损大人的声望。”
王安石却说:“对宰相不敬,便是大罪。我宁肯不要声望,也要惩戒卫兵。不是我有心要治卫兵的罪,而是他实在太无礼了。”
神宗迫于王安石的一再请求,只好把那个卫兵杖责了事。御史蔡确当众指责王安石过于霸道,他激愤地说:“卫兵把守宫门,尽职尽责。宰相没有在该下马的地方下马,违反了宫中规定,难道他不该过问吗?宰相是管理国家的人,如果把精力都放在和卫兵过不去上,这样的宰相,不要也罢!”
王安石处处强硬,做事独断专行,渐渐连神宗都对他失去了信任。反对他的人天天状告不止,王安石用尽方法也阻挡不住。后来,神宗终于顶不住满朝文武的压力,忍痛罢了王安石的相位,王安石所推行的新法也大多被废止了。
王安石在推行自己政治理想的过程中闹得众叛亲离,最终不得不黯然下野,着实令人感到惋惜。其实王安石的初衷是好的,他想要把整个大宋王朝抗在自己的肩膀上,推向一个新的高度。做这件事需要付出多么巨大的精力!又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对此,王安石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固执己见地一个人把这副担子挑了起来。可以说,王安石错就错在他太有担当了,以致于忘记了做任何事都要讲究方法的道理。
如果要扛的担子太沉重,就不要一味地死扛到底。这样只能造成担子把头压得越来越低,以至无力抬头观察周围的情况,结果,把担当变成了为了承担而承担,也就违背了“担”的智慧精髓。实际上,真正的担当是要讲求技巧的,或者群策群力,或者借力打力。如此,才能做实事,才能达到实效。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更有自己的责任。面对责任的时候,不能推脱,要勇于去承担。但是,在承担责任的同时,我们也千万不能忘了随时抬头看路,做事讲究方法。否则,就会像王安石那样,认为所有人的言语都与变法相悖,走入了担当的魔障而不能自拔,那样的话,我们所做的事情就离初衷越来越远了。
§§第26辑 杵臼之交,诚恳当头活用历史之“交”智慧
尊重和付出,是“交”的真谛。子张曰:“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交朋友是一个过程,所以,既要尊重贤人,又要能容纳普通人;既能赞美善人,又能同情能力不够的人。这是“交”的基础。
老子说:“夫唯道,善贷且成。”交往之道要善于施予,善于付出,善于成就别人。在施予、付出、成就别人的同时,也就成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