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一直垂眸不语,叶霖往灶里又填了一把柴火以为他接受了这个身份,结果他开口的话却差点让她一屁股跌到地上。
“难道师妹想以人妖殊途为由而拒绝我?”他把头转向她这边,眼神带着点伤感?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是这个样子也实在让人觉得她负了他一样。
“你不相信?”叶霖想了想,也是。
她以前不知道朗月和他的属下的真实身份时,的的确确觉得这一切都是话本里和神话里存在的东西。直到她抱着的小狐狸变成了小男孩,头上还顶着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时,她瞪大眼睛让混乱的大脑接受了眼前的一切,也开始相信神魔之说了。而朗月失忆后模样与常人无异,五感敏锐关键是还识得药草会诊病!但这一切并未超出正常人的范围,也不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朗月摇了摇头:“并非不信,但是非亲身经历眼见为实,多多少少总觉得不可思议。”
“你目前只需知道你并非凡人,那铃铛不能离身就行。只是我想问你真的没有办法马上恢复记忆?”如果朗月恢复记忆恐怕他的眼盲这种小病不再话下,两人也能摆脱如今的处境。
“暂时不能。”恢复记忆这种事如果在特定的环境,人或物的刺激下可能会恢复,或者根据暗示治疗能恢复,有的甚至一辈子都不可能恢复。
叶霖心里做了一番盘算后面色平静的对朗月说:“我们在这个村里不能久留,多留一日就多一日的变数。在你眼睛还没复明之前我们只得暂时留些日子,如今我要告诉你一切你再做定夺。”
烛光下唐袅袅纳着鞋底,底面十分厚实,那大小一看就知是男式的。她时不时蹙眉,时不时叹息,又有泪水涌上来。正当她多愁善感怜自己一腔情意被辜负时门外传来动静。
“咚咚咚。”
外面的雨没有停,又这么晚了谁会来?今日她爹爹跟她说了要出门一趟过两日才能回来,母亲也跟着一起去了。家中就她一个女子,这时她不得不提起警惕。
“谁啊?”她放下手中的鞋底站在门边问道。
“是我。”
对方没说自己的名字,可这声音却无比耳熟。一听唐袅袅就知道是谁了,她不耐的皱眉:“黄大少爷,这么晚了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有些事只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说,快给我开门吧。”
“你还是请回吧。”怎么今天这个黄子齐又来缠着她?她心中十分不快,可又不敢得罪狠了黄子齐只能这么说。
“袅袅你别误会,我可是有要事要说的。”
黄子齐是这个村里的土财主黄员外的嫡长子,从出生起就一直给溺爱娇纵着,长大后不负众望的成了一乡纨绔,斗鸡走狗调戏良家未出阁的少女都是常有的事,唐袅袅也是其中受害之一。
她转身往屋里走,不打算理这个无奈,结果黄子齐根本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那敲门声持续了好一阵。
“嘿,少爷,这唐袅袅太不识好歹了。您对她这么好她还将你拒之门外,这种小娘们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黄子齐的心腹郭大麻谄媚的说道。
“哼,真不知道那个姓朗的有什么好的?长得有本少爷好看?一个一个的无知村妇天天往他那跑,明天本少爷非要看看是个什么妖艳贱(和谐)货。”
“少爷,妖艳贱货是形容女人的。”一边的灰衣仆人忍不住纠正。
郭大麻一掌拍在灰衣仆人的头上:“你这个蠢货,少爷说妖艳贱货就是妖艳贱(和谐)货,没文化就不要装文化人知道了吗?”
灰衣仆人抱着头连忙应道:“是是是。”
“今日我们就先回去,明天好好会会那个妖艳(河蟹)贱货。大麻,我们走。”黄子齐那倒三角眼里充满着不怀好意。
郭大麻和灰衣仆人小心翼翼地给黄子齐撑着伞,深怕有雨滴溅到他。
半夜的时候叶霖是被疼醒的,她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痛痛入骨髓,又如千万只蚂蚁噬咬,疼如抽丝。她想抬抬手都费劲,每做一个动作都会更疼一分,再强硬的军人也抵抗不住这种疼痛。这又是月初啊,她咬着牙冷汗却浸透了身上的单衣。每到月初她就会受噬魂刺骨之苦,就算她的魂魄得到了修补却留下了这身痛像附骨之蛆一样挥之不去,就像那个人的记忆一样每每想起都让人痛苦,再无半丝甜蜜可言。
每次到了这时朗月都会取一碗心头血给她,来解她这噬魂刺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