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现实果真是比电视剧演的还要精彩。
怎么都料不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任西爵坐在椅子上转着手中的笔。
前几天这里关押着的是赵举，这两天就风水轮流转变成了沈阳了。
真是难算啊。
任西爵冷冷抬眼看他，许久并没有说话。而沈阳也是一个八棍子打不出来一句话的主儿，所以自然也是任西爵不问他也不说。
任西爵头痛的顿了半晌，最后还是首先打破了平静：“沈阳，为什么？我真是搞不懂你这么做的原因。你既然是对着徐风来有仇有怨，也是想着把陈歌给弄死了的，何必现在又冲出来替她顶罪？”
沈阳闭目养神不理会他。
任西爵敲击着桌面，半晌后又道：“你觉得……徐风来现在会不会知道你虽然没害死陈歌，但是也推波助澜了一把？”
沈阳睫毛轻颤。
但是眼皮还是没能掀开。
任西爵轻笑着继续道：“不过我觉得如果徐风来知道你推波助澜了一把的话，应该会是记恨上你的吧。她可不管什么是非黑白，也不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兰家是只有兰五原牵扯进去了，你看她把心娅和兰家折腾成什么模样？偏偏你她就会放过吗？”
沈阳的手微微一颤。
任西爵看到他的手在颤抖，还有他隐隐咬紧了的牙关，他觉得心里的喜悦涌上来，但是随之而来的也有铺天盖地的无奈和悲哀。
“沈阳，你别告诉我徐风来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了，也别告诉我，这些你也知道。”
沈阳终是慢慢睁开眼睛。
任西爵的话像是说中了他的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也说中了他内心最黑暗最罪恶的一部分。
他感觉有一只看不到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口，让他只能感受到那种濒临绝望的无奈感和质疑感。
挣脱不开。
任西爵太了解他，只看他这副神情就知道他做了什么又是什么答案了。
任西爵没有再讥讽他。
只是道：“徐风来发现了你这个秘密，所以就借着你的愧疚感来陷害你是吗？”
沈阳垂头不知道想了什么，片刻后抬眼去看任西爵，却是在他脸上停顿了下，然后沉吟了片刻道：“我自愿的。”
他怕任西爵听不清楚于是又重复道：“我自愿的，无关愧疚。”
两天前。
沈阳很是疲累。
昨天和任西爵说了那段话，他觉得那些过往已经是很久之前了的，再想起来或者再说出来也没什么，却没想到三四年的光阴都过去了，可是……再度想起来，依旧是让他的脑海再度翻江倒海。
彼时已经十点。
他熟门熟路的换了拖鞋，他开了一个灯，脱了外套朝沙发处走。现在不早了，徐风来应该是睡着了。她这几天都睡的很早，而他也故意的回来的很晚。
可是他走到了沙发旁就看到了正坐在那里的徐风来。
徐风来双臂环胸淡淡的看着他。
眼里冷漠疏离，和前几天还死活缠着他的那个软萌妹子差了太多。
他脚步一顿竟然不敢再继续走。
徐风来打量着他好大一会，才掀了掀唇：“回来了？”她的声音也是幽冷入骨的。
沈阳点头，后又想了想，出声道：“嗯。”
徐风来去伸开左手去看自己的指甲，上面涂着厚厚的一层红色，她手指本就纤长苍白，如今衬着红色有几分的阴森。
徐风来看着看着突然道：“我今天去做的新美甲，好看吗？”
红的有些刺眼。
沈阳脸色不变：“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徐风来自觉满意的收回手，又继续道：“不过我做美甲的时候，店里面的人告诉我说没有这个颜色的甲油了，可是我真的好爱这个颜色，于是……我用的是店主的猫的血。”然后她又举起手来在沈阳面前晃了晃，笑得粲然而无辜，“你看，都是红色的，你刚才也没看出来什么区别吧？”
刚才看着只是有些刺眼。
现在……沈阳感觉喉咙处似是有腥锈味在翻涌着，他皱起眉，又伸手咬住唇，才止住了想呕吐的欲望。
徐风来笑得更加灿烂：“你看你看，我做这个美甲的时候还在想，你要是知道了事情真相，肯定会觉得我特别恶心吧。看，我还是了解你的，你果然是有些恶心的。”
徐风来继续笑，不过笑意却是再也不入眼底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突然冷声道，“你有资格恶心我吗？”
沈阳心底一沉。
他下意识的就想起了昨天任西爵同他说的那些话，还有那一句她如果知道了……
他心底像是破了一个洞。
冷风嗖嗖的吹进来，他却是怎么也堵不住那个破烂处了。
“这世界上啊，谁都有资格恶心我。说我不爱猫，不知道爱护动物，对人心权利玩弄，甚至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所以……谁都可以恶心我。但是唯独你不行，因为你不配。”
徐风来说这话站起身来。
她穿着高跟鞋，可是这站起来却依旧比沈阳低了半个头，她也不在乎这么多，只是冷冷的看着沈阳。
她微微眯了眯眼，想看清楚沈阳眼底的情绪，可是端详了半晌，看到的还是只有波澜不惊。
她便又继续道：“以为你不会慌张，是因为你笃定了我不可能会知道来龙去脉的。而现在我知道了，你却还是不慌张，是因为什么？”
她永远都看不透这个男人。
就在前两天，她经常失眠的时候还经常在想，如果真的把这件事给处理好了的话，真的到最后也牵连不到她的话……她……试着放下也不错。
毕竟一直提着太累了。
之前她始终都在怀疑是不是沈阳在中间动了什么手脚，所以她才甘愿真的装疯卖傻的待在他身边。可是沈阳的确是太优秀了，也是太坦荡了，她的怀疑也在一点点的崩塌。
她甚至还想着。
这件事沈阳没有牵扯进去，不过是被任西爵给牵连了吧。
而就在今天，却一个晴天霹雳直接就下来了。
沈阳端详着徐风来的神色，原本波澜不惊的神色不过几秒后终是裂开了一道缝隙，他伸开手却又停在了徐风来面前，他只能诧然道：“你……你哭了？”
哭了？
徐风来一愣，她颤着手去摸自己的脸，果真在脸颊处摸到了一手温热，她诧然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水渍，许久后才是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我……哭了？”
所有人都不过是一个模样。
所有女人也都是会哭的。
徐风来不相信。只是现在不信，好像还真是不行了啊。
她手忙脚乱的去给自己擦泪。
她很少哭，如今再哭就感觉这泪是怎么都挡不住也止不住了。她想着去补救，却是泪流的更多。
她忽的一顿。
因为沈阳伸出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