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气的不轻。
火气直接就上了头顶。
他二话不说就开始骂:“改天?你就觉得这手术是小事是吗,想改天就改天的?那你能不能跟今天的阎王老子说一句,说我今天事没处理完,能不能再容我活两天?如果阎王老子都允许你了,那我也就允许你!”
可,阎王让人三更死,谁能活到五更?
安得拓没有怒气,依旧是在笑的不卑不亢:“医生这话说的就有些难为人了。”
“不难为人。”
林弦一声冷哼,“我不做你的生意了,亲,你呢,继续忙吧。”
任西爵微怔就看到林弦脾气上来了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任西爵低吼:“你疯了?”
他知道这是安得拓的计谋,就是先试探一下安不安全再抛砖引玉,虽然是要林弦耍一下脾气,但是这直接把电话给挂了……这脾气也忒大了点吧!
林弦不理他。
片刻后电话又打了过来,林弦直接又挂了。
任西爵连脾气都没了。
又过了片刻,电话又打了过来,林弦这次没脾气了,便点了接听:“叶落先生,你的道歉我收下了,辱骂我也收下了。作为医生,我真心希望你的太太能治好病,当然肯定不是从我手上治好的。”
说着他正往挂。
却听到安得拓轻笑:“医生你怒火太冲了,我刚才话没说完,我已经吩咐人把我太太送过去了,应该就这几分钟就到了。生意人,做惯了这种事,投鼠忌器还望不要介意。”
林弦却开始不依不挠了:“你当谁是鼠?”
这糟心孩子的记仇又出来了!
好在任西爵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在他胳膊上用力一捏才把他神智拉回来了几分。
“好,我等着。”
片刻后,果然有人在外面敲门。
林弦上去大摇大摆的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其貌不扬的亚洲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正在四处打量着什么。
看到林弦出来,他的视线在林弦脸上停了好几秒。
林弦立刻心下一震。
好歹这也算得上是黑市,他自然是对这种眼神毫不陌生。
那是一种带着杀机的眼。
虽然只在你脸上停了片刻,可是他却是把你的脸部特征完全记住。
日后想要画出你的肖像或者杀了你……
简直易如反掌。
男人道,“林轩医师?”
“是。”
“我是叶落的管家。”男人伸手,林弦看到他手上虎口处的硬茧,没有伸手,只是淡淡的道,“患者呢?带进来吧,手术即可开始。”
果然记仇。男人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随即上了身后的车,把正窝在轮椅上的人给推了下来,轮椅上的人虚弱消瘦,原本清秀干净的脸现在变得苍白无力。
但还是能隐隐看得出任西爵给自己看的照片上那个笑意盈盈的女人的几分影子。
他转身把门彻底拉开:“推进来吧。”
然后对着站在门后护士打扮的任西爵道:“小四,把病人推进手术室。”
任西爵立刻走上前。
他面无表情,就连俯下身子把兰心娅抱在怀里的时候都没有一丝情绪的流露。
男人眼底的戒备和打量这才消了。
进了手术室。
隔绝一切噪音纷扰,林弦才看向任西爵,却见任西爵眼底依旧看不出欣喜或者悲戚的神情。
心下虽是困惑但还是没说什么。
林弦去推仪器,推到一半却被任西爵给拦住了:“你哥后天就回来了,手术让他做。”
“怎么,你不信我的技术?”
“不信。”
还真直接……
林弦悻悻:“你怎么知道他要回来了的?我都不知道。”
任西爵道:“你别管了。”
说着就又把一直在昏睡的兰心娅给抱上了床,“她一直在昏睡,就连我抱她她都没有醒,你先给她做一个全身检查,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安得拓如果真的对她下手了的话……
说着,任西爵犹觉得后怕,他伸手整了一下衣服,生咽了一口口水道:“你出去看着外面的人,你检查吧。”
这么多天任西爵什么模样都见过。
但是这么若无其事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没见过。
是真的一本正经?
林弦半信半疑,忽的在任西爵就要卡开门出去的时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只是一碰,他就立刻松开了手。
都是汗。
他轻咳了一声道:“你出去吧,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能不能给他手术,放心。”顿了顿,他伸手在任西爵肩膀上拍了一下,重复道,“放心。”
就说任西爵不可能若无其事。
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手心潮湿冰凉。
任西爵出了门看到外面坐着的人,他正要点烟,找了打火机没找到恨恨啧了一声,找了半天才终于在口袋里找到了打火机。
顿了顿,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把烟给又放回去了。
任西爵走出来看他:“烟不抽了?”
他看到任西爵,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不抽了,这是医院不能抽烟。”
任西爵点头又道:“安得拓让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对你说了有什么话是要带给我或者带给林轩医师的?”
男人默了默:“你认错人了吧,让我来的是叶落先生,不是姓安的。”
任西爵有些诧异:“你不知道他本名?”
“不知道。”男人挠了挠头,“假护照?”
“嗯。”
“那里面的女人……”
任西爵道:“那是我媳妇。”
男人噤了声,顿了顿也慢慢起身,他一身肌肉,看着就觉得宏伟有力。不过此时,他身上却没有一丝的压迫感。
“叶落先生没告诉我这些,但是却告诉着,如果有人说是这里面女人的丈夫的话,让我转述他一句话。”
任西爵道:“你说。”
“这个女人就当我送还给你的礼物吧,一命换一命,她救了我一命,我就还给她一命。至于你们之间的小误会能不能解开,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男人默了默后脑勺,显然没搞懂这些话的意思:“他是这么说的,我是这么转述的,应该有错的但是大致意思是这没错。”
任西爵问:“没了?”
“没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密码后六位,这里的钱就算是我谢谢你的。”
兰心娅感觉头痛欲裂。
今天刚睡醒,安得拓就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说要她喝了这杯酒就得去医院了。去了医院他们就两清了,他就愿意真的放过她了。
她虽然不信,可也半信半疑。
“这下了毒?”
“没有。”
他说话向来说一不二。
兰心娅顿了顿又想,让她喝了毒药这么泰然自若的死,他安得拓应该不会这么好心,即便是这么好心了,也不会硬是拖到现在。
她就喝了。
可没想到没过多长时间,她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
她慢慢睁开眼睛,对上了头顶铺的带着不知名花纹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