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瑶光跟宋氏低语了几句之后,就将花小莲暂时移到了之前霍瑶玥的院子里住着。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又死了人,一个姑娘家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有什么心思,总之今晚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
花小莲表情尴尬,哪里敢应她的这句谢?
“不用,这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我寄居在武宁侯府,自然是要为侯府着想的。”
霍瑶光点点头,又看了看她之后,才吩咐人送她回去了。
但愿,花小莲是真的意识到了,武宁侯府是她的后盾。
若是武宁侯府真地出了事情,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花小莲到了新住处的时候,花芯已经在帮她收拾床铺了。
“芯儿?你怎么先过来了?你没事吧?”
花小莲过去,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花芯笑道,“小姐放心,奴婢没事。是两位姐姐将奴婢扶到了房间,又掐了人中之后,奴婢才醒的。”
花小莲仔细一瞧,花芯的人中位置,还真是有些红。
“今天晚上早点歇息,你也被吓坏了吧?”
花芯的嘴巴立马一撇,有一种想要大嚎一场的感觉了。
“小姐,奴婢还以为你被坏人给欺负了。奴婢都快吓死了!”
看着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花小莲这会儿也感觉到了害怕。
如果不是她提前知会了霍瑶光,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
好在,这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如今,霍瑶光对她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她相信,以后也会慢慢地好起来的。
另一边,霍瑶光看着刚刚醒过来的霍流云,满不在乎地问了一句,“醒了?”
霍流云哎呀了一声,然后试图坐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我给你用了药,你现在身体都是软的,还是安生地躺一晚上吧。”
“怎么回事?”
“那个黑衣人的面巾上有毒。显然,对方也是作了万全的准备的。知道一旦黑衣人暴露,我们一定会急于知道对方的身分,所以,扯掉他的面巾,是必行之事。”
霍流云皱眉,他自觉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着了人家的道!
“妹妹,那个人的尸体呢?”
“已经让人抬下去了。我让人仔细地查过了,在他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印记,很显然,这人是死士。什么也查不出来。”
霍流云的眉峰拧地更紧了。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杀他?
他自认不曾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招来这无妄之灾?
“哥哥在想是谁想要你的命?”
霍流云怔了一下,“是呀。我不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什么人呀。”
“哥哥是不是忘了,你之前也曾遭到过截杀?”
“那怎么能一样?梁氏不是已经死了?二叔不是也残了吗?”
“呵呵,哥哥以为,想要你命的,就只有他们两个?”
看到霍瑶光那张清冷的脸,霍流云直觉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一脸惊诧,“你怀疑是霍誉?”
霍瑶光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应该不会是他。”
“为什么?”
“一来,他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二来,我不相信霍誉的手里有这么能干的人。”
兄妹两人,开始就军营入手,一层层,一条条地关系开始分析。
最终,直到后半夜,两人才开始休息了。
黑衣人的事,阖府上下似乎是达成了默契一般,都不曾提及。
霍流云又吃了药之后,才去了军营。
走之前,霍瑶光又将之前古砚给她的药往霍流云的怀里塞了一瓶。
“古砚配的,专门解毒的。你自己也机灵一点。”
霍流云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想着昨晚那个黑衣人的事。
除了霍誉,他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霍瑶光则不同。
她是知道当年母亲被害的真相的。
连老夫人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分,可见对方隐藏之深。
这一次,对哥哥出手,到底是哪路人马呢?
霍瑶光想到了被自己留下来的霍五,之后自己有可能是会随着楚阳离开京城的,到时候,哥哥身边,只怕会有麻烦。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霍瑶光再不敢大意。
对方是真地想要取哥哥性命的。
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得手。
霍瑶光把霍五叫过来,吩咐了一通之后,就带上青苹去了静王府。
在这个京城,除了依靠自己之外,她还能依靠的,似乎就只有楚阳了。
虽然,她并不情愿。
可是没办法。
无论是身分地位,还是权势威严,她都必须要借助于楚阳。
“你无需担心,我既然答应过你,就一定会找人护着他的。再说了,行刺这种事情,那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轻易地用的。”
“虽然是下策,却是一劳永逸之计。”
这倒是实话。
“那你以为呢?”
“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我哥哥也调离京城?”
楚阳心头一乐,倒是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皇上现在看重你哥哥,我想,他是不会乐意把他派到西京去的。”
霍瑶光微挑了一下眉梢,想到了之前他曾说过,朝局复杂。
“若是我哥哥的资质一般呢?”
楚阳的眸光一闪,不过,还是快速地压了下去,“你不觉得,当真如此的话,会耽搁了你哥哥的前程吗?”
霍瑶光摇头,“没有了命,还何谈前程?”
这话好像是有道理。
“其实,你哥哥在武功上的资质,远没有他在军事上的天赋要好。或许,这是继承了你父亲的头脑。”
霍瑶光侧目看他,这意思,到底是答不答应呀?
“你放心,你哥哥的事情,我自然会考虑的。而且,眼下不是正在和叶家议亲吗?我听说,已经订下了?”
霍瑶光眨眨眼,这才想起来,哥哥昨天回来,就是因为两家订了亲事,他特意回来给叶兰笙准备了一样礼物的。
结果昨天晚上一出事,她也忘记问了,礼物到底送出去没有呀?
“叶家是文人世家,而且世代清贵,算得上是朝臣中一股清流了。这样的家世,一般来说,都不会给自己招来太多的麻烦。”
“所以?”霍瑶光扬了扬眉。
楚阳轻笑,直接握住她的柔胰,然后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就算是不将他调离,他也不会有事。毕竟你父亲的功勋还在这里摆着呢。只要你哥哥不犯诛九族的大错,一般来说,皇上都不会苛责他。”
就算是不考虑皇上自己的名声,也得考虑天下悠悠众口呀。
武宁侯主动归还兵权,对于权利毫不迷恋,这样的人物,绝对是能得到天下臣民们的敬重的。
若是皇上责难他的儿子,岂非是等于告诉全天下人,他对武宁侯不满?
皇上又不傻,这种事情,还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但愿吧。”
霍瑶光又把昨晚之事说了一遍,“尸体还在侯府,怎么办?”
“放心,这件事情,交给古砚就好。”
楚阳这阵子的心思,都放在了赵家的身上,一时大意,竟然让人钻了空子。
看来,他还是不够仔细呀。
“宫里头,我会让人盯紧一些。不过,昨晚一事,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并不好查。”
“无妨,我也没指着一定能查出什么来,只是,对方能清楚地知道我哥哥昨天的行程,你说,这个范围,是不是缩小了些?”
果然,楚阳一皱眉。
霍流云好歹也是一名小将军了,他的行程,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泄漏出去?
用霍瑶光的话说,霍流云昨天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叶兰笙送礼物。
难不成,是叶家那边出了问题?
再仔细想想,也不对。
叶兰笙事先并不知道霍流云回来,所以,问题还是出在了霍流云的身边。
“有内奸!”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口。
对视一眼,两人不发一语,便达成了共识。
能将霍流云的行程摸地这么准的,一定是他身边的人。
要么是带到军营里的小厮,要么就是军营里头和他接触最多的人。
如此一来,想要细究,那就容易地多了。
能打霍流云的行踪摸地这么透,一定就是他身边较为亲近的人。
这一点,其实,霍流云自己也意识到了。
他看着还是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是在军营这半年,可不是在混日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用再追究了?”
楚阳颇为好笑地看着她,“我真怀疑,你不是霍流云的妹妹,你是他姐姐吧?”
霍瑶光瞪他一眼,“找打是不是?”
楚阳立马抬起手来做投降状,“好好好,我错了。不过,霍流云将来可是一员战将,不能总是让你这样来护着。再说了,真到了战场上,谁护着他?”
“真到了战场上,我倒是不怕了。就是因为现在在这种阴暗不明的地方,才会觉得不安。”
“你想太多了。霍流云以前怎么样,有几分是装的,我还是清楚的。”
霍瑶光一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个家伙,到底还瞒了她多少事?
还有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
一看她这眼神,楚阳就知道自己要被审问一番了,干脆,两手一摊,“有什么要问的,问吧。一会儿容极和远舟过来,你就没有机会问了。”
或许是因为霍瑶光正在想着哥哥的事情,所以从他口中听到了李远舟的名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而她的表情和眼神落在了楚阳的眼中,则是有几分的欣喜。
这是不是就表示,霍瑶光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李远舟的?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竟然奉那个男人为男神,楚阳就恨不能把李远舟给拎出来,两人痛快地打斗一番。
霍瑶光想了半天,却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
“罢了,你哥哥从来就不是笨人,以前之所以示弱,也不过就是为了能护着你,让你能安稳地过日子罢了。如今,你们武宁侯府的内部危机已除,他自然也就无需再那般地小心翼翼。”
“可是这朝堂上的水,远比侯府的水要深得多。”
“你在怀疑你哥哥的能力?”
霍瑶光立马噤声了。
她当然不是怀疑,她只是有些不确定而已。
“他是男人,如果总是躲在一个女人的身后,能有什么出息?”
霍瑶光被噎了一下,又觉得他说地好像是极有道理的。
“我们的婚期将近,你还是好好地待嫁吧。”
霍瑶光瞪他一眼,若是换了别的女孩子听到这种话,定然是会脸红心跳,可是她却偏偏是有几分怒气的。
这婚事分明就是被他给赖到了头上的。
可是始作俑者,却是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反而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怎么了?可是在想着应该为我做什么颜色的衣裳?”
霍瑶光气闷,这个男人还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
看到她翻白眼儿,楚阳笑道,“不好不好!明明是绝色佳人,又何故总是做出这样一番不雅的举动?”
霍瑶光也是被他气狠了。
斗嘴又斗不过这个男人,真有一种想拿把刀把他给捅了的冲动。
霍瑶光抬手,缓缓地伸向了他的头。
看样子,是想要触摸一下他的头发。
楚阳满心期待,满目含情,甚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只是,就在眨眼之间……
咝!
楚阳低呼一声,然后抬起一只脚,在原地跳了两下。
霍瑶光见自己终于得手,挑了挑眉梢,一脸得意地走了。
小样儿,跟我斗!玩儿不死你!
楚阳看着她走远了,再看看自己被她重重踩了一下的脚,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美人计对自己还是有用的。
只不过,得看施计的主角是谁。
等到云容极和李远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的楚爷正脱光了鞋袜,然后在一个木盆里泡脚呢。
因为里面有药材,水色较深,所以,压根儿看不出来,楚阳的左脚脚背上青了一大片。
“楚爷不是都晚上泡脚吗?怎么改白天了?”
“昨天晚上太累,忘记了,所以今天补上。”某人睁眼说瞎话道。
李远舟只是看了一眼之后,就神色自若地在一侧坐下了。
他们都知道楚阳的身子骨不好,而且也都知道是中了毒。
虽然现在基本上清除了,可是体内仍有余毒。
古砚让他每天坚持用草药泡脚,就是为了将余毒清出来。
“王爷体内的余毒如何了?”
楚阳不甚在意,“古砚说,再坚持几个月,应该就彻底地清理干净了。”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云容极则是坏兮兮地问了一句,“那会不会影响你成亲呀?”
楚阳瞪他。
云容极却是毫无所觉。
“王爷,您身上的毒,若是同房的话,会不会过给霍小姐呀?”
一旁的李远舟轻咳了一下,手也跟着抖了抖,这个云容极,还真是什么话都敢问!
楚阳则是微微眯起了眸子,笑得一脸狐狸样,“你说呢?”
云容极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要被坑了,一脸认真地样子,“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应该问古砚吗?”
“其实,古砚说了,有法子可以不影响的。”
“什么法子?”
李远舟则是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免得一会儿溅他一身血。
“这个法子有些难,要找到一个比本王小三岁,又正好是夜间子时出生之人,方能有法子奏效。”
云容极愣了一下,眨眨眼,“我呀!我不就是正好小你三岁,又正好是子时出生的?”
李远舟低头,嘴角一撇,没见过这么蠢的!
“嗯,不错,那正好。”
楚阳一脸慎重地点了点头,“古砚!”
古砚应声而入,“主子。”
“人找到了,就云容极了,你取他一碗心头血出来,正好给本王做药引子。”
“是,主子。”古砚方才就在门外,屋子里的对话,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主子想要整治云容极,也是怪他自己没有个眼力见儿。
云容极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一碗?还心头血?楚爷,你这不是为了解毒,是为了要我的命吧?”
楚阳笑得阴瘆瘆的,“你以为呢?”
云容极有些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我错了。楚爷,我不该打听你的八卦的。我错了还不成吗?”
楚阳直接无视,“带下去,记得,少一滴血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