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极明知道楚阳是在吓他,可是仍然忍不住吓得脸色发白。
没办法,这位爷行事,向来都是没有什么规律可循的。
万是真地要给他放血呢?
楚阳泡了泡脚,发现脚背上的青色倒是淡了不少。
果然,还是有些效果的。
不过,他倒是有些气恼霍瑶光竟然用这么大的力道来踩自己了。
也怪自己,不该被美色所迷呀。
将近午时,三人议事也议地差不多了,古砚过来询问主子的意思。
“霍瑶光呢?”
“回主子,王妃还在麒麟院,青苹一直跟着呢。”
“那就摆膳在这里吧,一会儿请王妃过来。还有,我让人给王妃炖的汤,可炖好了?”
“主子放心,都备好了。”
楚阳挑眉,然后斜睨了二人一眼,“你们还不走?”
云容极撇嘴,“要不要这么狠?王爷,好歹我们也算是为您效力吧?不用这么薄情吧?”
李远舟的嘴角抽了抽,薄情这个词用在他们三个人身上,还真是有些诡异。
楚阳正想着再怼他两句,耳朵动了动,不出声了。
云容极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的卖惨有了效果,“楚爷,眼看着您的好日子就快到了,到时候去武宁侯府迎亲,可还得仰仗着我们呢。”
说着,还一脸得意地看向了李远舟。
“这文的,就指着李远舟来应付了,武的嘛,就交给我了。”
说着,还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胸脯。
楚阳哼了一声,“你确定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顶得了用?”
云容极被呛了个狠地,正想着再反驳回去,就看到门帘一动,一抹倩影出现在了冷硬的书房里。
“见过王妃。”
李远舟的反应还算是让楚阳满意的。
能这么清晰地认识到霍瑶光的身分,不枉他们相交一场。
霍瑶光看到李远舟,微愣了一下,再一看坐在那里瞧着自己的云容极,微微勾唇,“怎么?你还打算再多看一会儿?”
云容极被呛得干咳了起来。
楚阳看到他如此,竟是哈哈大笑。
另一边,古砚进来回话,说是午膳都准备好了。
霍瑶光不明白云容极为什么那么大的反应。
倒是李远舟笑了笑,觉得这位王妃似乎是比王爷有趣得多了。
“走吧,我们先去用膳。”
楚阳站起身,旁若无人一般接起了霍瑶光的手。
李远舟的眉心微挑,唇角浮上一抹笑,王爷这霸道的性子,可是丝毫未改。
“好了,再咳下去,你就要咳血了。”
有关大婚的事宜,其实都是有专人在筹备。
楚阳这静王府里头没有长辈,以后霍瑶光嫁过来,就是主母。
这一点,不知道羡慕坏了多少的千金小姐。
不仅身分贵重,而且还不用侍奉公婆,这简直就是太美了!
当然,霍瑶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的。
要知道,楚阳的上面还有一位太后呢。
太后的本意,是要给楚阳安排侧妃的。
可是中间赵家出了岔子,所以,就将这件事情搁置了下来。
眼看着离霍瑶光的婚期也不过一月了,太后总算是能静下心来,考虑着静王侧妃的人选了。
一切恢复如常,太后则以为之前赵书桓的事情,不过是个意外。
皇上与赵家的关系,还是十分紧密的。
而且,从皇上对于赵家的态度来看,还是十分宠信的。
太后自然不舍得让赵家的女儿沦为静王身边的棋子。
所以,便将主意打到了秦兰的头上。
另外,又挑了一位朝臣的女儿,将两人都叫进了宫。
当然,太后也没忘了,将霍瑶光一并宣召进来。
只是,在此之前,太后特意把楚阳叫了过来。
“母后,您找儿臣何事?”
太后嗔他一眼,语气亲昵中又带着三分的宠溺,“你这个混小子,若是哀家不差人请你过来,你是不是就不知道来给哀家请安了?”
楚阳挑眉一笑,“怎么会呢?前些日子,儿臣不是还曾给您送过药?”
一提这药,太后的眼皮跳了跳,她可没忘,那药是霍瑶光自己制的。
“算你还有孝心。”太后只能讪讪地说了这么一句。
“母后身边有佳人服侍着,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太后佯怒,“好好说话!我一个老婆子,让人家这妙龄的姑娘来陪我作甚?还不都是为了你?”
话落,两位小姐都同时低下了头,面有羞赧之色。
楚阳不以为意,“母后,儿臣身上可是还有差事呢。您若是再不说,儿臣可就要告退了。”
太后一愣,“你不是请了假了?”
“嗯,儿臣的正事,自然就是去筹备和王妃的婚事了。儿臣长这么大,可是头一次成婚呢,自然是要事事慎重。”
“难得你倒是肯认真一回。”太后说这话时,情绪似乎是有些复杂。
“儿臣要娶妻了,这可是大事。别的不说,霍瑶光也算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呢。这以后,王府的大小事务,自然都是她说了算。若是母后再有什么吩咐,直接让她入宫听侯差遣便是。”
太后的脸色微变,明着听,似乎是在孝顺她这个太后。
可是实际上,却分明是在表示霍瑶光以后就是静王府的女主子了。
大小事务都是她做主?
“楚阳呀,你年纪也不小了。原本早就该着成亲了。可是因着你身子不好,性子又蛮怪一些,这才拖到了现在。哀家想着,你既然愿意成亲了,倒不如直接将侧妃的人选也定下,你以为如何?”
“母后,儿臣才刚刚娶正妻,哪里能这么快就纳侧妃的?”
两位姑娘的脸色一瞬间都变得不太好。
“你是王爷,身上流着夜家的血脉,身分尊贵。便是你同时纳了侧妃,又有什么要紧?还能有人说你的闲话不成?”
“母后,儿臣倒是不介意别人说儿臣的闲话,儿臣只是不忍看着瑶光委屈。”
楚阳从开始就知道太后打了什么主意,只是一直不愿意往这上头靠。
可是偏偏太后是一句接一句地,非得给他安排人。
既然如此,倒不如索性挑明了。
“母后,儿臣不是皇兄。若是真有您看中的美人儿,倒不如给几位皇兄安排了。再不行,就给几位侄儿也是好的。儿臣不需要绵延夜家的香火,哪里就需要那么多的女人了?”
这话,楚阳是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倒是有几分的无赖意思。
可是偏偏,太后倒不好直说他了。
“胡说什么呢?你就算是改姓了楚,也依然是我夜家的血脉,怎么就不需要传承了?”
太后怒斥了他一声,“再者说了。楚家当年遭逢大难,如今也不过你一根血脉。难道你不想为楚家留后?”
楚阳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母后,这等事情,急不来的。再说了,儿臣早就看开了。儿臣能活到现在,已是侥幸,哪里还敢再贪要更多?”
无论太后说什么,楚阳就是油盐不进。
太后也是没辙了。
恰在此时,有宫人过来,在太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大婚的礼服,皇后派人送过来了。你去偏殿试一试。若是不合身,现在还能改。”
“不用如此麻烦了吧?皇嫂的人做事,儿臣一向放心得紧。”
“快去!”太后冷下脸来,楚阳无奈,也只好起身去了偏殿。
太后一使眼色,宫人将托盘送到了两位姑娘的手上,她们相视一眼,脸色微红地也跟着去了偏殿。
“娘娘,霍小姐已经进宫了。”
“哀家乏了,将她引到偏殿稍侯吧。”说话间,面露倦意,似乎是早忘了,偏殿有人在试衣裳呢。
“是,娘娘。”
太后打什么主意,楚阳又岂会不知?
看到这两人进来,楚阳的眸底浮上一抹冷笑。
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不肯放弃?
“将衣服放下,你们出去吧。”
秦兰一怔,随后福身道,“臣女还是服侍王爷更衣吧。”
“哦?你瞧着面生,可是新来的宫婢?”
秦兰的脸色一白,自己刚刚明明是自称臣女的。王爷是不曾听到,还是故意如此?
另一名姑娘的脸色亦是难看,很明显,王爷是不待见她们的。
“王爷,那臣女告退,可要再帮您传宫婢进来?”
楚阳见那个识相,倒也不曾为难于她,“下去吧。”
“是,王爷。”
女子看了秦兰一眼,示意她也赶快退下吧。
可是偏偏,秦兰似乎是不曾察觉一般,一动不动。
女子摇摇头,她虽然倾慕这位王爷,可是又不是傻子。
行前在太后面前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要告诉她们,他眼里只有霍瑶光一个人么。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巴巴地往前凑?
即便是嫁过去,也不过是一个侧妃,哪里就能有好日子过了?
还不如按自己的身分地位,嫁给一个男子为正室呢。
只是,她这么想,不代表了秦兰也是这么想的。
想到之前太后的百般叮嘱,秦兰紧紧地咬住了下嘴唇,上前一步,“王爷,臣女知道您身分贵重,眼光清奇,未必看得上臣女。”
“不是未必,是当然看不上!”
楚阳丝毫不留情面,话落,秦兰的身子一颤,整个人如同是雨后的细柳一般,摇摇欲坠。
“王爷,臣女钟情于王爷多年,王爷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再说,以王爷之尊,您早晚都是要纳侧妃的,又何必要拂了太后的好意?”
楚阳冷笑,“你是不想让本王拂了太后的好意,还是不想让本王辜负了你?”
秦兰怔住,眸光瞪大。
“本王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姑娘,也不知道你何时见过本王。只有一样,以后离本王远一些。”
秦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无理的话一般,连退了两步。
“王爷?”
“本王的话说地不够清楚?”楚阳的脸色一冷下来,当真是有几分地骇人。
秦兰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猛地抬起头来,一脸决绝地看着楚阳,“王爷,臣女对你一片深情,你又何必如此地作践于我?”
楚阳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立马意识到了这个女人有可能要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了。
果然,下一刻,楚阳刚刚无声无息地退了一步之后,秦兰竟然猛地将自己的外袍除下,同时,还一抹自己的衣服,露出一抹香肩来。
正好,秦兰刚刚做完这一切,霍瑶光进来了。
看看哭得一脸委屈又羞赧的秦兰,再看看站地远远地,如同是遇到了洪水猛兽一般的楚阳,霍瑶光立马就都明白了。
“哟,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负心汉对痴情女?还是薄幸郎遇春光了?”
霍瑶光话里的调侃意味甚浓,而且毫不掩饰她对于秦兰的厌恶和鄙视。
青苹在宫人想要退出去把事情闹大的时候,就已经快速地点了她的穴道。
如此一来,秦兰的这一出调戏美人的戏码,似乎是唱不成了。
秦兰咬牙,“霍小姐,你我都是女子,当明白女子活在这个世上的苦楚。你我皆不易,还请霍小姐能给我留一条活路。”
霍瑶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秦小姐这话倒是有趣了,可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霍小姐,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我的清名已毁,要么嫁与王爷为侧室,要么就是一头扎进湖里,做一个水鬼了。您一直被奉为解毒圣手,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您也不看在眼里吗?”
霍瑶光轻笑,“本小姐自然是看重人命的,也是敬重人命的。只是,你这种情形,另当别论。”
霍瑶光近前,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然后又走到秦兰的面前,将她的衣服给正了正。
“女人哪,还是得自爱自重一些。太卑微了,别说是男人了,连我都看不起你,更何况是别人?”
秦兰的面色一白,牙齿竟然是开始轻颤颤地打架了。
“你?”
“秦兰,大家都是聪明人。若是楚阳真对你有意思,也不可能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霍瑶光!你凭什么?”
秦兰也是急了。
一旦走出这个偏殿,那她所有的心血,都将白费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
只要能把太后给引来,那么,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你说我凭什么?”
霍瑶光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然后走到楚阳身边,抬出手指,轻挑了楚阳的下巴,这画面,看着当真是格外地惊悚。
“我的男人,就算是我不喜欢了,不想要了,也得在我说我不要了之后,才能有人来算计。若是你心里头惦记着,我管不着,可你一旦付诸于行动了,那我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秦兰的身子一僵,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霸气呢?
明明就是有违女戒之词,怎么她说出来,反倒是让人觉得有一丝畅快呢?
“霍瑶光,你别忘了,他是静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我当然没忘。可是这与你何干呢?”
秦兰一愣,还真是被她给噎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呀,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秦兰,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今日之事,我和楚阳可以当做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否则,你大可以试试,我是不是有能力让你去做一名水鬼!”
秦兰被吓得不轻。
不仅仅是因为霍瑶光的话吓到了她,还有她那双清冷中带着三分凌厉的眼神,好似是一把利刃一般,劈头盖脸地就朝着她刺了过来。
浑身冰冰凉的。
“你,你。”连说了两个你字之后,秦兰仍然不肯放弃,“你别忘了,静王爷的婚事,太后也是做得主的。”
楚阳哼了一声,“那你大可以试试。就算是你被下旨赐与我为侧妃了,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活到那一天。”
楚阳一开口。这威胁的意味,就更加地赤裸了。
“还是那句话,看在叶兰笙的面子上,这件事情,我就当做不曾发生过,你最好是好自为之!”
“什么没有发生过?”
太后威严的声音传来,霍瑶光也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眉心,并没有半分的胆怯。
秦兰不曾在她的眸底看到慌乱,顿时就更慌了。
难不成,就连太后也是护不住她的?
“给太后请安。”
霍瑶光行过礼,被太后亲手扶了起来。
“好孩子,之前你配的那个药,果然是有效。”
“能为太后分忧,是臣女之幸。”
太后眉眼间俱是笑意,“好孩子!哀家就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
说着,太后将视线落在了秦兰的身上,一脸惊讶,“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了这样?”
话落,转头怒瞪向了楚阳,“可又是你这个浑小子欺负人家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姑娘家,你怎么能这么地没有分寸?”
楚阳一脸无辜,两手一摊,“不关我的事哦。”
太后再瞪他一眼,“不是你还能有谁?这里总共只有你们三个,不是你,难道还是瑶光不成?”
说着,拉着霍瑶光的手的力度加大了一些,“瑶光,你放心,有什么事,哀家自会为你做主。”
秦兰低着头,两手轻轻地绞着帕子。
“不过,男人嘛,三妻四妾,在所难免。”太后的话锋一转,显然是偏向于秦兰了。
“就算是楚阳对秦兰做了什么,倒也不算是太旷外。你正妃的身分,总归是稳当的。”
言外之意,就是要让秦兰做楚阳的侧妃了。
霍瑶光笑了笑,心底里头却是恨死了这个老太婆。
随便地插手别人的人生,你老人家真地好意思吗?
“太后言重了,其实刚刚是我与秦小姐争论了几句,偏偏楚阳又句句都向着我,所以,秦小姐才会觉得委屈了。是吗,秦小姐?”
秦兰一听,抬头,一脸错愕。
她没想到,霍瑶光会主动把这个锅甩给她。
霍瑶光就不怕自己赖上静王爷了吗?
再看向楚阳,见他面色清冷,压根儿就不在意,再想到了他刚刚的那句话,秦兰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战。
此时,秦兰的心底,当真就是等于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了。
太后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显然,是想听她说静王对她如何了。
可是一想到了先前静王那嗜血一般的眼神,秦兰当真就吓到肝儿颤了!
若是霍瑶光说的那些话,她自然不会觉得有多危险。
可是这话自楚阳口中说出来,就大不一样了。
要知道,早几年,静王府里可是当真有貌美的女子被他下令斩杀的!
这样的一个男人,冷血冷情到了极致,当初,甚至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冷,才深深地吸引到了她。
人就是这样,总会产生错觉。
总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不一样的,特别地,可以改变静王爷一切的女人。
可是,目前来看,这世上当真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可是很明显,不是她!
秦兰苦笑一声,到头来,终究不过是一场笑话吗?
太后眉心微拧,看得出来,秦兰是个不堪大用的。
“回太后,的确是刚刚臣女与霍小姐因为一些琐事争论了几句,是臣女才学疏浅,臣女甘败下风。”
太后在她一开口,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再有转机了。
当下深吸了一口气,免得自己再一时气不过,骂她两句。
“罢了,你们小姑娘家家的,以后有什么话,再慢慢说。”
“是,娘娘。”
霍瑶光见秦兰还算是识相,也没打算一直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横竖也不曾有人看到,只要不会强赖上楚阳就成。
只是,太后那里,却并非是那么好打发的。
太后拉着她的手,一路慢慢走着,任谁看了,也是格外地亲昵。
可能是因为曾经是特工的原因,所以,霍瑶光很不习惯和人有这样近的距离。
只不过,因为是太后,所以只能忍了。
终于,瞅准了一个机会,霍瑶光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又特意地落后了两步,反而是到了楚阳的身侧了。
楚阳唇角含笑,她的小动作,自然是不曾瞒过他。
“楚阳,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们娘儿俩一起聊聊,你该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在这里碍着我的眼。”
楚阳却有些耍赖般笑道,“母后,这话说地可不对。她是我的未婚妻,怎么我就碍眼了?”
“我们聊些女人家的事情,你也要听?”太后失笑,想要打发走他,再容易不过了。
楚阳一噎,随后又笑道,“那又怎样?事无不可对人言。再说了,她就快要过门儿了,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霍瑶光低头闷笑,这个楚阳,还真是什么也敢说。
这样当面硬怼太后,也不怕她老人家生气吗?
“行了,我是说不过你。你若是非要跟着,那就闪远一些,别碍着我们说悄悄话。”
霍瑶光只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她跟太后不熟,哪里来的什么悄悄话要说?
太后拉着她一起坐在了美人靠上。
上面早就有宫人拿了厚厚的垫子垫好了,再拿了靠枕给太后在背后靠着。
“瑶光呀,你也快要成亲了,以后就是大人了,这言行举止,以后就是代表了我皇家的风范了,你可明白?”
“是,娘娘。”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哀家不会看错的。”
霍瑶光低着头,嘴角抽了抽,这是先扬后抑?
一般来说,这太后一夸从,之后准没好事儿。
果不其然,话题很快就引到了楚阳的静王府上。
“这么多年,我和皇上没少为了楚阳的婚事操心。前前后后,给他送过去的美人儿、才女,也是不在少数。只是没想到,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
“彼时王爷年幼,兴许是不感兴趣吧。”
太后笑了笑,盯着霍瑶光的脑门儿,“他哪里还年幼?就像他这个年纪,别人家的孩子都能跑能跳了!”
霍瑶光的嘴角一抽,搁在这个时代,楚阳的确是算得上晚婚的了。
“你们以后成了亲,要对他多加管束,千万不能再让他由着性子胡来了,知道吗?”
“是,太后。臣女一定谨遵教诲。”
太后看她这会儿表现地还算是温婉懂事,满意地点了点头。
“静王府太清静了。哀家听说,整个后院儿,就没住几个人,这偌大的静王府,就跟个荒院一样,这可不成。”
果然,正题来了。
“你以后就是静王府的主母了,这内宅之事,还得需要你来打理。往后楚阳也是要以公事为重的,毕竟,他是皇上的弟弟,总要为皇上排忧解难的。”
“娘娘说的是。”霍瑶光为了证明自己还在听她说话,只好时不时地应一句。
“你能明白就好。以后楚阳忙于政务,总不可能时时陪着你。依哀家看,你也应该多帮楚阳挑几个可心的人进府,这样,闲暇之时,也能有人陪着你说说话。”
霍瑶光眸底闪过一抹讥讽。
找几个人来服侍楚阳?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有个说话的伴儿?
她是疯了才会答应!
她是否喜欢楚阳这事儿先撇开不说,就冲着以后名分上他们是夫妻,她也不能忍受和别人共享一夫!
这件事情,貌似之前就跟楚阳有过交流。
“娘娘说的是,您放心,臣女一定会多挑选一些丫环做为陪嫁的。”
太后一怔,完全没想到,霍瑶光竟然是这样回答她的。
难道是这丫头没领会自己的意思?
不能呀。
这丫头挺聪明的呀。
太后顿了顿,还是决定把话说地更直白一些。
“你这个傻丫头。若是寻常的人家,从你自己的身边挑了婢女开了脸,不管是做通房还是为妾,都不算什么。可是楚阳是亲王,怎么可能身边都是你的婢女?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霍瑶光一脸茫然状,“那娘娘的意思是,就不用了?”
太后气结!
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呢?
“哀家的意思是,楚阳总要有侧妃的。你以后就是静王妃,是正室,你的身分地位,自然是无人可以撼动的。只是,楚阳既然承继了楚家的香火,就总要为楚家开枝散叶吧?”
话说到这一步了,若是霍瑶光还装傻,那就要被太后看出来了。
霍瑶光低头,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
太后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也猜到她应该是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以前呢,这些名门望族,还会有媵妾之说。最近这些年,这个习俗似乎是少了些。哀家听说,你们武宁侯府的姑娘也不多,既然如此,不如就从其它的府中选几个品性好的姑娘,一并嫁过去,你以为呢?”
霍瑶光忍了再忍,才将自己想要出手打人的冲动给压了下去。
这太后是有毛病吗?
干嘛开口闭口就是让楚阳纳别的女人?
就算是这个男权的社会,也没有让正室和侧室一同进门的道理吧?
即便是有,那也是极少数了。
太后这是想要为难自己呢?还是想着借此机会来打压楚阳呢?
“回太后,这无论是纳妾,还是纳侧妃,自然是该由王爷自己来选。正如您所说,总要选一些王爷可心之人才好。若是王爷对臣女选的不满意,到时候,再又起了杀心,那岂非是害了人家姑娘?”
太后一怔,这话也是极有道理的。
“那依你之意呢?”
“回娘娘,一来,臣女尚不曾过门,岂敢当王爷的家?再则,王爷自己是否乐意,臣女现在也不知情呀。”
太后一想到之前楚阳干的那些事儿,想要强行赐婚的主意,又被生生地拦了下来。
霍瑶光说地没错。
若是楚阳当真又做出一些个荒唐事来,到时候,只怕是会让秦家恨上了自己。
霍瑶光偷偷抬眼,打量了太后的神色一番之后,就知道她也在分析事情的利弊。
最终,太后还是放了霍瑶光出宫。
之前的计划,也算是彻底地泡汤了。
至于秦兰,既然她在太后面前老实了,霍瑶光也没道理看着她再被太后搓磨,所以,走之前,也顺带着将秦兰一并带走了。
只是,出了太后的慈宁宫,便和秦兰分开了。
人已经带出来了,至少不会再被太后责难。
其它的事情,就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了。
霍瑶光正要上马车,就被楚阳过来给揪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你干嘛?”
“说说看,你是如何让太后打消了给我纳侧妃的主意的?”
霍瑶光睨他一眼,哼了一声,“怎么?打扰了王爷享受艳福,这是觉得心里不爽了?”
楚阳挑眉,小丫头这语气挺冲呀。
“哪里的艳福?”
“还敢说没有?若是我再去晚一步,是不是那秦兰就脱光了?春光无限好呀,王爷!”
看着霍瑶光那带有几分深意的眸子,楚阳的心情大好。
她表现地越是不寻常,那就表明,她越是在意自己的。
霍瑶光看到楚阳竟然笑了,不由得更加气闷,干脆,撇开脸,不理他了。
“怎么不说话了?”
霍瑶光不理他。
楚阳低低笑着,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小脸儿,因为赌气而略有些撅起来的小嘴,当真是有几分想吻她的冲动。
事实上,他也真地这么做了!
霍瑶光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也不能算是两人的第一次接吻了。
可问题是,好像每一次,霍瑶光都能被他给亲地失去了理智。
到了最后,还是身子软软地倚在他的怀里,然后任由他抱着自己,继续地亲吻着她的脸颊。
“霍瑶光,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霍瑶光听到这一句,只觉得这人脑子是不是傻?
就自己这样的,无论是从气质上,还是从言行上,都和可爱这个词不搭边儿吧。
正想着,霍瑶光就觉得自己的腹部再次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寒气。
有了先前的经验,霍瑶光一把就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胳膊。
楚阳还以为是她要主动了,心头一喜。
只是低头看她的脸色时,立马变色,“怎么了?”
“冷!”
一个字,楚阳便懂了她的意思。
二话不说,先从一侧拿了一条毯子过来,将她紧紧地裹住,“有没有好一些?”
霍瑶光的嘴唇已经开始呈现出一股青紫色,像是那种寒冬腊月,只着了单衣在外面冻了一夜的人一样。
楚阳想到了之前古砚所说,立马又将她扶起来,坐好。
原本如同坠入冰窖中的霍瑶光,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一股暖流。
就好像是冰封的河面上,倒映出了太阳的身影。
先前的那股冷意,也在慢慢地消散。
或者说,是被这股外来的热力,给快速地压制了下去。
霍瑶光知道,这是楚阳的内力起了作用。
联想到他的身体还没有好,霍瑶光拒绝道,“楚阳,快松开。这样你会没命的。”
“不会。”楚阳的回答很坚定。
霍瑶光的身上此时已经没有了什么力道,“楚阳,我死不了,你快松开。”
她的声音此时已是极弱,如果不是因为马车内极为安静,只怕楚阳也未必能听得清她的话。
“别说话,专心一些。”
楚阳显然是没打算听霍瑶光的,与此同时,还猛地将内力加大,霍瑶光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是暖融融的了。
原本宫门到静王府的路并不远。
可是此时,在楚阳看来,这段路却是格外地漫长。
他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两只胳膊已经开始发抖了。
马车到了静王府门口,里面的人却迟迟没有下来。
古砚察觉到不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隔着帘子,“主子?”
“进来!”
声音低且哑,古砚明显感觉到了主子的气息微弱了许多。
古砚即刻钻进马车,迅速地代替了主子的位置。
楚阳缓了一会儿之后,才觉得自己的两只胳膊又恢复了过来。
再看霍瑶光,此时她的面色青白,虽然有他的内力相助,可是仍然无法让霍瑶光彻底地摆脱那股寒气的袭扰。
楚阳的眸光一闪,“古砚,你收回内力,我带她去温泉。”
古砚的眼睛微眨,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霍瑶光此时还是清醒的,只是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完全由楚阳抱着飞入了静王府。
这一幕,自然是被某些有心人看到了。
古砚在门口停留了一瞬,想到之前主子的交待,这一次的意外,或许可以造成一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效果。
所以,便不予理会了。
至于霍瑶光,此时已经完全地失去了意识。
与上次不同的是,她上次昏迷时,身体僵硬,而这一次,身体是软的,只是晕了过去。
或许,是楚阳和古砚的内力起了作用。
楚阳也跟着和衣进了温泉,霍瑶光现在昏迷着,如果自己一松手,霍瑶光估计能被呛死!
青苹端了药进来,“主子,药熬好了。”
楚阳皱眉,霍瑶光现在这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吃得进药的。
“先温着,等她醒了再用。”
青苹的脸色一红,“主子,这不是喝的。”
“嗯?”
“主子,您先回避一下吧,这是给王妃专门用来擦身的。”
楚阳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这是古先生开的方子,您先将王妃抱出来吧。”
等到把霍瑶光安顿好之后,楚阳还站在床边不动。
青苹清了一下喉咙,有些尴尬道,“还请主子回避。”
楚阳挑眉,“这是我媳妇儿!我回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