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实上,寒云十分不明白,为何近几日若倾城的性子会变得这般沉寂,仿佛心事重重,又好像哀伤至绝。若她知道前几日是若纣的死忌,自然就会明白。可惜,若倾城并不想让寒云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有些真相越少人知道越好。
秋风送香,远远望去,桂花落地,不改香气。
呢若倾城仰头望月,一站就是半个时辰。脑子空空的,心也空空的,唯一可见的是天际出现的,父皇母后之容。那样的慈爱,哪里还是曾经暴虐无道的亡国之君?
蓦地,眉眼一垂,若倾城赫然看见底下站着一个黑影,看身形应是男子。心里一顿,不由凝眉深锁:难道是寂寥?立时提起裙摆,转身下了亭子。
待走近些,若倾城的面色霎时变了,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黑影骤然冲到若倾城面前,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月光下,粗犷的男子目露垂涎之色,笑得尖锐刺眼,“贵妃娘娘好自在。只是这样美的月色,一人独赏,怕是辜负了。”
“本宫的事何须使臣阁下劳心。”若倾城几欲迈步。
熟料,撒格尔箭步上前,一下子捏住了若倾城的胳膊,用力一拉,顿时将若倾城整个拽进怀里。软怀香玉,撒格尔笑得愈发狂佞,眼底不断盈动着最原始的冲动。
“放肆!”若倾城恼怒,“快放开本宫!放开!否则本宫奏启皇上,定要你身首异处!”奈何再挣扎,也是徒劳。撒格尔的力道远胜若倾城百倍,被他桎梏,何以脱身。
“贵妃娘娘好大的火气啊,不如让我帮你泻泻火,岂非快哉?”
难道她的清白就这样葬送在无耻之徒手里?不!不!
下一刻,撒格尔赫然吃痛的松开若倾城,唇角鲜血直流。双手紧捂着嘴部,撒格尔愤怒的注视森冷含笑的若倾城。
啐地一口鲜血,若倾城的唇角也有血渍,但见她傲然伫立,目色如霜,“没有咬断你的舌头,算本宫手下留情,否则本宫必教你知道厉害!”语罢,若倾城拂袖而去。
“贵妃以为这样就能全身而退吗?我看上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撒格尔怒吼。
若倾城心下一沉,突然拎起裙摆,飞速朝梅林门口奔去。
撒格尔一路狂追,眼看就要近身。
“寒云?寒云?来人!来人!”若倾城已经跨出梅林地界,谁知却看到寒云倒在地上。立时慌了神,若倾城急忙俯身搀起寒云,一探鼻息,所幸只是晕厥。一抬头,撒格尔近在咫尺,眸色几欲吃人。
“这是大毓皇宫,岂容你放肆!”若倾城放下寒云,步步急退,“撒格尔,本宫遵你是外来使臣才处处忍让,你别得寸进尺。”
身子重重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这里是禁地,白日都不会有人靠近,何况夜里。若倾城倒吸一口冷气,强迫自己镇定。
“本宫是贵妃!”这句话,若倾城好似对撒格尔说,却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如果本阁让皇帝用你代嫁,不知是否舍得?”撒格尔笑得无温,眼底的欲望一发不可收拾。手,肆意的抚上若倾城滑如凝脂的脸。
若倾城嫌恶的别过头,恨意阑珊。
“撒格尔,你敢动皇帝的女人,就不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一道森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撒格尔霎时转身,若倾城亦是瞪大眼眸。
苏城池一步一顿的从黑暗中走近,唇角是别有深意的笑,视线无温的扫过若倾城微白的脸,“好了,撒大人该回席了!若是教皇上久等,今夜之事怕也瞒不住了。”
一见苏城池,撒格尔的气焰便弱了几分,再听得苏城池这样说,更是心慌。僵持许久,撒格尔狠狠的瞪了苏城池,而后意味深长的看着若倾城,“贵妃娘娘,咱们后会有期!”
语罢,撒格尔愤然甩袖,捂着生疼的嘴巴大步走开。
若倾城总算松了口气,无力的顺着墙壁滑坐在地。胸口起伏得厉害,月光下,面色更显苍白。许久不说话,若倾城只是垂着羽睫,当真被吓着了。
“夕贵妃不想对本王说声谢谢吗?”苏城池冷然注视。
若倾城抬眼看他,眼神有些微颤,到底对于苏城池,她还是打心底里有些忌惮有些恐惧的,尽管明知他是自己的杀子仇人。镇定了心神,若倾城终于站起身子,平静直视苏城池怪异的目光,“本宫谢王爷出手相救。”
苏城池近前一步,健硕的身躯挡住了若倾城的视线,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要压倒一切。
眼眸骤然瞪大,若倾城脖颈间的青筋清晰可见。扳直身子,若倾城故作从容,“王爷大恩,本宫定会相报。今日时辰已晚,本宫要回去了。”语罢,转身欲走。
岂料,苏城池的手赫然抵住墙壁,硬是将她圈在双臂的缝隙里。如夜的眸子绽放着异样的色彩,恍若纳妾之夜,他翻身压下时的欲望之光。湿热的呼吸吹在若倾城的耳际,带着属于苏城池的冰冷与霸道。
“本王新纳的妾室不慎走失,不知贵妃娘娘可否在宫里为本王留意?”苏城池的视线从若倾城的脸上逐渐移至耳后脖颈,最后缓缓而下。
“本宫、本宫答应王爷,定会为王爷留意。”若倾城的身子紧紧靠后贴在墙壁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狂乱跳跃,“眼下本宫要回宫了,告辞!”
苏城池的手忽然狠狠捏住若倾城的胳膊,目色如刃,恨意阑珊,“不过,本王突然改变主意了。”下一刻,苏城池赫然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强迫若倾城与他贴身相拥,唇角是轻蔑的冷笑。低旋的声音在耳际徘徊,“倾城,你到底没能逃出本王的手心。”
身子陡然僵直,若倾城目瞪口呆伫立当场。
“放开!放开我!”若倾城挣扎着,奈何力有不逮。
邪冷的看着若倾城惊慌失措的模样,苏城池笑得肆无忌惮,“放开?在皇帝身下辗转承欢时,你是不是也这般迷人?欲拒还迎,倒是熟能生巧得很。”
若倾城浑身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惊惧,清澈的眸子蒙上雾霭,迸发出嫣红的血色。手,死死抓着苏城池的胳膊,修长的指甲几乎刺穿他的衣衫,深深嵌入肉里。那一刻,脑海里只有慕容长忆冰冷的墓碑,以及永远无法企及的稚嫩面孔。
疯似的抓扯苏城池的衣衫,若倾城忽然之间泪流满面,“放手!放手!放开我!不许碰我,不许碰我!”
仿佛是被若倾城震住,苏城池退了一步,松开对她的禁锢。
眸子微怒,苏城池冷眼看她,笑得无温轻蔑,“怎么,这时候你倒想起要装清高了?本王道你为何不做本王的妾,原是看不上妾室的身份,眼巴巴的爬到宫里,做你的皇妃娘娘。若倾城,本王真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却是个骚贱骨头,对着自己的灭国仇人,竟也舍得宽衣解带。怎么,伺候本王教你委屈,伺候皇帝你便如此心安理得?你就不怕若纣从地底下爬出来,痛斥若氏一族的头号不肖子孙?”
“够了!”若倾城嘶吼,眸色通红。
“若倾城,本王才说了几句你便受不了,那你夜夜承欢又是如何做到的?
眸子沉重的闭上,若倾城痛不欲生,睁眼的瞬间泪流不止,“平阳王,你说够了没有?本宫是贵妃,是独孤辰夕,不是你口中的若倾城。你听清楚没有?听清楚没有?”
苏城池的手骤然掐住她的双肩,力道之大足以捏碎她的肩胛骨。若倾城吃痛凝眉,眼底的恨意愈发浓郁。
“若倾城,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你不是若倾城,那你这道疤算什么?”苏城池狠狠撕裂她的衣衫,露出若倾城胸口处清晰可见的疤痕,“这一剑,不是皇帝给你的决绝吗?你可以骗过所有人,难道还能骗过自己吗?”
“放肆!你放开我!”若倾城歇斯底里,“本宫是夕贵妃,不是若倾城!不是!不是!不是!”
“夕贵妃?夕贵妃!若倾城,你真以为皇帝爱你吗?你看看后宫佳丽三千,哪个不是受过皇帝的雨露恩惠?你再看如今玉凉国奉上的美人,若他真的爱你,早就拒之千里。在他心里,只有本王的长姐,何曾有过你丝毫的地位。”苏城池怒吼,“你只是他随兴而起的玩物,不折不扣的替代品。他能送你坐上贵妃的位置,也能将你打回原形,教你做回最低贱的宫奴。那样的日子,难道你全忘了吗?”
若倾城怒不可遏,忽然狠狠咬住他的胳膊,眸色如血,恨意阑珊。
苏城池蹙眉,任由她撕咬。
许久,若倾城才松口,用至冷的眸子直视苏城池的眼睛,“平阳王请自重!本宫再说一遍,本宫不是若倾城,本宫是独!孤!辰!夕!”
“若倾城!本王再说一遍,不要考验本王的耐心!”苏城池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王爷再要纠缠,休怪本宫奏上一本,即便皇上不能拿你怎样,也必然会对你心生芥蒂。到那时,王爷怕也不能如此逍遥自在了。”若倾城不紧不慢,目光肃冷。
突如其来一记响亮的耳光,若倾城登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业已跌倒在地。脸上刺辣辣的疼,眼前金星点点。捂着火烫的脸颊,若倾城骤然回眸,狠狠的望着傲然伫立的苏城池,紧咬牙关,五指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