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染本来就饿极了,经过街上的一番折腾,她更饿了,哪里顾得上宋青莯欲言又止的神色。再说,她从来都猜不透她家大人的心思,索性就不猜了,反正她只需要相信他就够了。
酒足饭饱,飞染这才顾得上询问宋青莯:“大人,您怎么知道魏六少的银子被偷了?”
宋青莯郁闷到极点,脑海中反复思量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的飞染不会因为喜欢当捕快,所以坚决不嫁给他吧?难道他真要像父亲说的,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再慢慢谋划?
“大人!”飞染推了宋青莯一下。
宋青莯回过神,怔怔地看她,没头没尾地说:“飞染,我上次告诉过你,两个人想要永远在一起,只能成亲。你师父也对你说过,你总要成亲的……”
“我不要成亲!”飞染慌忙打断他。师傅对她说过,成亲就是脱衣裳。她就连雪雁替她脱衣裳洗澡,她都接受不了,怎么能在她家大人面前宽衣解带呢!
她急急转过身,背对宋青莯高声问:“大人,你到底怎么知道,魏六少丢了银子?你不告诉我,我要生气了!”
宋青莯满心焦躁。她的情绪总是写在脸上,为什么这会儿他看不明白她的心思呢?她明明也是喜欢他的,为什么这么抗拒和他成亲呢?
“你不说,我要走了!”
“你仔细想想,陈五的老婆想要什么,魏铭又想怎么样。”
两人同时开口。
飞染回头看他,侧头想了想,恍然大悟般说:“我明白了。魏六少急着回京城,陈五的老婆想要银子。魏六少没有带随从,若是他有银子,一定会花钱了事,他们就不会在街上僵持,是不是这样?”
宋青莯点头。
飞染高兴地问:“大人,您把魏六少困在县丞衙门,接下去我们是不是去调查,他为什么穿得奇奇怪怪出现在八角镇?您是不是已经想好了,接下去怎么调查?”
她摩拳擦掌,眼神明明白白告诉宋青莯,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听他的吩咐。
宋青莯一阵胸闷。他把魏铭困在衙门,因为他想和飞染逛街谈情,明日还要去净心庵拜祭息嗔师太。其他的事,等后天再说。即便他是提点刑狱使,上吊也要喘口气。她能不能不要总逼着他干活?!
飞染不知宋青莯的心思,笑嘻嘻说:“大人,这事不能告诉我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保证,绝不会告诉别人。”
“或许他根本没什么目的,就是出来逛逛街。”宋青莯指了指窗外,“你看,外面天气多好啊,正适合散步,说不定街上还有好吃的。”
“所以,大人根本没打算调查?”
“也不是。”宋青莯说得模棱两可,转而询问:“明天去拜祭你师傅,你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陶妈妈都准备好了。”
飞染很确信,陶氏已经把一切准备妥当,可她还是被宋青莯拉去街上购物了。
就像宋青莯说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凉风习习,飞染渐渐忘了魏铭,高兴地和他漫步在街头。虽然时不时有人回头看他们,但总好过在京城的时候,经常有人认出她家大人,再不然就是不顾他的冷脸,硬是凑上前攀关系。
回想他们在京城“巡街”时的种种遭遇,飞染突然想起一件让她很生气的事。她转头问他:“大人,上次那条红艳艳的丝巾,你假装没看到,还是真的没看到?”
“什么丝巾?”宋青莯一时没反应过来,“你好像没有红色的丝巾。”
“是侍郎府千金的丝巾。俞捕头说,大家都夸她长得漂亮,还有,她已经和大人‘偶遇’过很多次了。她想让大人帮她捡丝巾,所以我帮她捡起来,她很不高兴。”飞染一边说,一边酸溜溜地想,再过几年,我一定比她更漂亮。
宋青莯愣了一下,笑问:“你在吃醋吗?”他仿佛看到了曙光,心情顿时明亮了,转念间却又记起,飞染把丝巾还给对方之后,对方一跺脚走了。飞染只觉得莫名其妙,丝毫没有吃醋的表现。
他问:“怎么突然提起那件事?”
飞染摇头道:“俞捕头也说我吃醋了,可是我没有,我只是很生气,他们都说,侍郎千金长得那么漂亮,如果不是我抢先一步,大人一定会帮她捡起丝巾。”
“你为什么生气呢?”宋青莯淳淳善诱。
呃,我为什么生气?飞染呆住了。
宋青莯解释:“其实那天我比你先看到丝巾,不管你会不会帮她捡起来,或者我的身边有没有人,我都不会帮她捡起来的。”
“为什么?”
“很简单啊。”宋青莯不着痕迹地握住她的手,“你想啊,我若是帮她捡起来,她就有机会和我说话,然后我们就认识了。我又不想娶她,为什么要认识她呢?”
这话的逻辑好像不对。飞染眨眨眼睛,疑惑地看他,问道:“为什么认识她,就要娶她?我和大人也认识啊,我们认识五个多月了呢!”
“不对。”宋青莯摇头,“我们认识十一年了,是你把我忘了。”
“所以啊,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
宋青莯很想说,既然如此,那你嫁给我吧,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刚刚才告诉他,她不想成亲,他怎么能马上求婚?即便知道,她也是喜欢他的,他还是害怕被拒绝。她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娶她。
“唉。”宋青莯叹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飞染立马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小笼包。今日见到魏铭,她又想起当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大胸姐姐。这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为什么它们还没长大?
“你在看哪里!”宋青莯敲了一个她的额头,心里一阵尴尬。他可没有暗示什么,他发誓!
“我没有看哪里啊,大人,你干嘛打我?”飞染捂住额头,一脸莫名其妙,心中暗忖:我看看自己的胸口都不成吗?是师傅说,它们长大了,就代表她也长大了,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