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卫大志家门前挤满了村民,虎视眈眈瞪着宋青莯一行人。
宋青莯命仵作把尸骨检验的结果大声诵读出来,顿时有人痛哭起来,围着宋青莯等人询问详情。
待仵作反问了他们几个问题,宋青莯冷着脸,硬邦邦说,具体情况得请他们下山认领尸骨之后再谈。
村民们被他的态度激怒了,飞染俞毅等人急忙护住他,双方呈对峙之姿,气氛紧张,暴力一触即发。
卫大志急忙打圆场。在他的劝说下,两户人家各派家人随宋青莯一块下山,另有两名中年人与卫大志一起,陪同受害人家属下山。
宋青莯趁众人不注意,悄声吩咐俞毅:“你太过引人注意,待会儿我们出了村子,你安排一下,派人悄悄把小青‘带’出村子,跟着我的车子,小心不要被人发现。”
俞毅压低声音说:“大人,他们人多,若是生出歹心,会不会在村子外面设下陷阱,把我们全都——”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宋青莯叹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他们的确是那两名受害人的家人。对了,你回到净心庵以后,立马派人通知林瑾明,找林家的管事至庵堂认人。”
飞染只听到这句话,小声说:“大人,你也怀疑卫大志是侯爷家的逃奴?”
宋青莯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很奇怪呢,拼命想要我们觉得,村子里的一切都是什么‘卫大叔’安排的。虽然村里人众口一词,是有这么一个人,还把他的墓指给我看,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大人要林侯爷认人,难道不是认他吗?”
宋青莯宠溺地揉了揉飞染的发丝。除了对他,飞染对旁的事情还是很敏锐的。事实上,卫大志夫妻都有问题,不过整件案子还有很多疑点。
借助卫家村提供的牛车,村民又是熟门熟路,浩浩荡荡一行人在夕阳中抵达净心庵的山脚下。
宋青莯一如早前所言,带着飞染前往八角镇,其他人随俞毅去庵堂认尸。卫家村的人虽然觉得宋青莯不负责任,但他们已经下了山,不敢得罪官府的人,全都敢怒而不敢言。
宋青莯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吩咐捕快继续赶车。待车子走远,他问飞染:“你不问我,为什么只有我们去八角镇吗??”
“我相信大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尽快破案。”飞染仰头看着宋青莯,眼中满是讨好,神情仿佛在说:大人,到底谁是凶手,你快告诉我吧。
宋青莯心情大好,又问:“刚才在山上,害怕吗?村子里大概有上百人呢。”
“不怕。”飞染毫不犹豫摇头,“大人,你把卫大志骗下山,难道他是真凶?”
“停车。”宋青莯大声吩咐,揭开车帘步下马车,抬头眺望红彤彤的夕阳。
飞染赶忙跟上,好声好气恳求:“大人,你就告诉我嘛。我怀疑卫大志,只是觉得他很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大人怀疑一个人,一定有确实的证据,是不是?”
“那你先告诉我,之前在山上,为什么盯着小青的——”他看了看飞染的胸口,“上次问你,你说什么‘长大’,你肯定还有其他原因瞒着我……”
“没有,才没有!”飞染心虚地逃避宋青莯的目光,故意凶巴巴说:“我还没有问大人,为什么盯着卫大志的夫人看,看得眼睛都直了。”她越说越生气,气呼呼重申:“师傅经常说,等我长大了,一定比别人都漂亮!”她气恼地看一眼自己的胸口,为什么它们还不长大?为什么她总是和师傅不一样?!
宋青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微暗。若不是赶车的捕快像大棒槌一样杵在那里,他又想抱她了。他咳嗽一声,一本正经说:“在我眼里,你已经是最漂亮的。”
飞染脸颊泛热,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这次就算了,下次大人不能盯着其他女人看,一个都不可以哦!”
宋青莯轻笑,正想悄悄拉她的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人回头看去,捕快扛着一个大麻袋大步走来,麻袋中的女人正在他肩膀挣扎。
飞染的嘴巴张大成“O”形,不可置信地朝宋青莯看去。“大人,是您下令……掳人的?”
宋青莯点头,示意捕快拉开麻袋。
小青咋见夕阳下的飞染,有一瞬间的晃神。她一路挣扎,此时已经气喘吁吁。
“你才是林侯爷家的逃奴?”飞染只觉得不可思议,朝宋青莯看去。
捕快一把拉出妇人嘴里的白布,她软软跌坐在地上,没有出声。
宋青莯微微蹙眉,居高临下审视她。许久,他沉声询问:“你真名叫什么?”
小青好似突然醒悟过来,一字一句回答:“回大人,小妇人夫家姓卫,小名小青。不知道大人命人把我抓来,所为何事?”
“卫大志不在这里。”宋青莯陈述。
“他是民妇的夫君,请大人把我送回夫君身边。”
宋青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许久,他又道:“你的儿子暂时由捕快照顾,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件事。”
“你们抓了我的儿子?”小青跪直身体,生气地说:“敢问大人,我们一家三口触犯了哪条律法?
宋青莯审问小青的当口,净心庵一片喧哗哀哭之声。
昨天早上,林瑾明命随从替飞染抓野鸭,结果他们话说到一半,她头也不回跑了。
午时,他亲至净心庵送鸭子,却得知宋青莯带着飞染办案去了,最早第二天傍晚才能回来。
林瑾明一听这话,简直快气炸了。孤男寡女,血气方刚,又是荒郊野岭,他差点派人追杀宋青莯,得知同行的还有其他捕快及仵作等人,这才勉强压下怒火。
他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中午便又赶到净心庵。他坐在院中枯等一下午,脑海中过滤千万种可能性,结果仵作等人带着一帮子猎户回来了,却独独不见他等的人。
待他从俞毅口中得知,宋青莯带着飞染回八角镇了,他再也无法压抑怒火,正要快马追回他们,猎户们一听他是侯爷,哗啦啦跪倒在他脚边,哭哭啼啼求他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