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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梦中的天堂:以色列(6)

直到我生了孩子,我才真正理解为什么她们说二十多岁才有第一次是非正常的。我也属于欧洲人眼里的小异类,因为我是20岁以后才知道性的滋味。幸运的是,从一开始我就体会到了它的美好。其实20岁以前我有无数对它的想象,我相信每个女孩子都一样。那其实是一种生理上的渴望,就好比吃饭睡觉一样正常。人需要吃饭增加能量,人需要睡觉让身体得到休息,人也需要性爱让身体得到舒展。生完孩子以后,带孩子、喂奶、日以继夜照顾她,身体上很疲劳,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欲望。我会想起以前身体有力量的时候,想念欲望给身体带来的美好。可惜的是,在我身体最美、最有能量、最渴望性的十七八岁,我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有了孩子以后,我特别相信自己的身体,身体会发出需要的信号,就好像因为怀孕,身体就自然排斥各种对孕期不宜的事情一样。它会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你,它需要什么。

聆听自己身体的需要是保持健康最简单的方法。我觉得人不该过度放纵自己,但是也更不该压抑自己的欲望。在你最美好的年华里,为什么要压抑身体的需要呢?

耶路撒冷下雪了

往北走,越来越靠近耶路撒冷,我也越来越渴望回家了。我虽然经常会否决托马斯的旅行提议,但是每次旅行我觉得都很有收获,只是有时候不情愿出门。

这次我真的渴望能快点回家,身体上的疲惫加重了我的心理负担。看着伊娃辛苦我心里说不出地心疼。她只有三个月大,在北部那户人家大哭一场以后,她每天都要用哭声来发泄情绪。做母亲的不能安抚大哭的孩子,这是最让人心疼和无奈的事情。还好伊娃除了每天哭一场以外,其他都很正常。

说到来以色列的坏运气,有火灾、低温、下雨、红海风暴和沙尘暴。旅行结束时,我们在耶路撒冷城外遇上了几十年一遇的大雪。我们从奥地利的冰天雪地逃到以色列来索取温暖,可以色列竟然下雪了。

回耶路撒冷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和汽油,我们选择了走近路。这是一条很危险、经常发生枪战的路。我看到路边竖起好多保护墙,墙上全是子弹眼。这一段路两边的村落经常发生武装冲突,我们不能开车乱走。不离开主道还好,万一走错进入村落就很危险,政府也警告旅行者不要随便去那些地方。托马斯说得看似很严重,开车也很紧张。我看着旁边座位里伊娃笑嘻嘻的脸,心想襁褓里的孩子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险恶,他们的快乐比较单纯。从小带她出来旅行,也是一种很好的历练,等她想离开我们的时候,她已经看到过比别人更多的自然与人文了。想到这里我又觉得释然了。

三进耶路撒冷,我们住在一个大学生的家里。他去过中国,很喜欢中国的人文,特别喜欢中国烹饪,于是我就在他父母的以色列厨房里做了一个拍黄瓜和荤素炒面。厨房什么都有,结合了中西方厨房的精华。西方厨房没有的酱油、辣椒甚至鸡精都有,我使用起来得心应手。这里有超级辣的小米辣椒,只要捏两粒,一锅子食物就辣得很了。他很能吃辣,我算是碰到对手了。这顿中餐吃得很舒心。他很喜欢,所有东西都吃了个底朝天。

我也体会到了厨师的快乐。他的房子是地下室改造成的一个小套间,我们住在套间的客厅。以色列常年炎热,家里没有什么被子,只有一条毯子。这天温度很低,没有暖气,只有一个电暖炉。我冻得不行,但是怕冻着伊娃,只能把她严严实实包裹好,让她睡在沙发的里面,我睡在外面。旅行的时候环境变化太快,她没有安全感,夜晚总会醒来要喝奶。这些日子的晚上我都不知道要醒来多少次。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伊娃才三个月大,几乎可以睡整夜,有时候甚至能连续睡12个小时。这么一个乖孩子是因为不舒服才会哭闹,这让我觉得好心疼。

买廉价的机票所付出的代价是午夜才能上飞机。沙发主上午就要回学校上课,我们开车把他带到学校后就去往特拉维夫。一整天的时间不知道怎么打发,只好在特拉维夫城里瞎转,把古城全部走了一遍。伊娃也许是知道要回家了,精神特别好,跟着我们在古城里玩得不亦乐乎。

傍晚的时候我们在海港的一家渔排吃海鲜,那家渔排很有名,挂着很多名人在那里吃饭的照片。特拉维夫还算温暖,穿两件单衣足够了。伊娃睡着了,我们坐在海边,心想终于能好好吃一顿了。

喂母乳让我总是很容易饿。以色列物价太高,小气的托马斯不愿意在吃饭上多花钱,让我吃海鲜已经鲜有,可惜没点好菜。我很实在,以前自己生活的时候,我不怎么舍得花钱买衣服,吃东西却不吝啬,就像我舅舅说的,吃饭要吃好,吃到自己肚子里不是浪费。只是结婚后这个世界上的美食都被托马斯赶走了。所以,有时候我更渴望一个人旅行,想念那种自由。现在更盼望伊娃长大了能长个中国胃,跟我一起吃遍天下美食。

吃完饭我们去特拉维夫的海边吹风。生完伊娃三个月了,我恢复得不错,很快就能够做运动,因为是剖腹产,还不敢做剧烈运动,只能在沙滩上跑来跑去。海边的夕阳很美,风大浪大,我们挨着坐在长椅上,看着推车里的小伊娃,想念着我们的小家。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去机场还了车,拉着行李上了大巴,一看又是那个飙车司机。不过这次我们学乖了,托马斯上去后,和他说慢点开,我们有个宝宝,经不起他的飙车。他笑笑,真的开得很平稳,很快就到了机场过安检。特拉维夫的戒备让人抓狂,我们前面一位年轻男子的行李中每个小东西都被翻出来检测。因为带着伊娃,我们总是得到礼遇,安检也很快,排队的时候,又碰到来时坐在我们旁边的那位大叔。我打了声招呼,他这次肯定不想坐前面,深更半夜的听着娃娃一会儿吃奶,一会儿拉屎拉尿,一会儿哼哼唧唧,一路上也不踏实。我也暗地里祈祷他再不要跟我们坐一块了。

回程的时候我们没有拿到前排的座位,但是给伊娃拿到了一个空位,把她放在汽车安全座椅里,用安全带绑在我们中间的座位上。这个婴儿推车很小,用起来非常方便。与推车配套的有一个汽车座椅,座椅可以卡在推车上面,也可以取下来放在汽车上或者飞机上,德国女人可以当菜篮子一样拎着汽车坐垫和里面的孩子。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觉得很好玩,不过我个子太小,力量太弱,拎着觉得太辛苦了。

四个小时的回程,伊娃一直闹个不停,一会儿哭一会儿吃奶。等飞机折腾了一天,加上又是午夜时分,我已经疲惫不堪。我不停地看表,这四个小时像十几个钟头一样难挨。

凌晨时分,我们回到了慕尼黑。外面冰天雪地,空姐预报地面温度是零下16度。伊娃闹了几个小时,终于沉沉地睡去。可怜我和托马斯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还要开三个小时的车才能回到家里。为了省两个礼拜的停车费,托马斯将车停在慕尼黑市郊的免费停车区,所以他还要先坐地铁去取车。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天寒地冻,我们的外套都在车上。祸不单行的是车子的雨刮器坏了,我们又绕道去修车,直到下午才回到家。

我们不在的两周,阿尔卑斯山下了大雪,门口的雪深至大腿,铲了半天雪才得以进门。这才算结束了我们这一场辛苦的旅行。

过去我和托马斯骑着一个破摩托车爬雪山冰河,也没觉得这样累。那时候心里无牵无挂,两颗心绑在一起。现在我们有了这个世界上最牵挂的人,舍不得累了她,也就累了自己。

我一直不明白别人出门旅行为什么那么困难,他们所谓的原因对我来说都是借口。如果真想旅行的话,只需要收拾一个包裹出门就好了。现在我也明白了,就像我和托马斯觉得伊娃很重要,他们也有他们的牵挂。

这一段旅行很辛苦,在我的心里却又很特别。我想起余光中说的那句话:“旅行会改变人的气质,让人的目光变得更加长远。在旅途中,你会看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习惯,你才能了解到,不是每个人都按照你的方式在生活,这样,人的心胸才会变得更宽广。”

这是我们与伊娃的第一次长途旅行,也是伊娃第一次走出欧洲去看这个世界。我和托马斯第一次带着孩子行走,以后的生活里我们也会一直带着她行走。只是我们还在慢慢摸索:怎么样将三个人的旅行变得像以前两个人的旅行一样容易。显然我们还不适应,但时光会证明:我们会适应她的加入,她也会慢慢适应我们的旅行,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精彩的地方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