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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梦中的天堂:以色列(5)

中东和平给这里带来了巨大的旅游业收入。红海是世界上最美的潜水海域之一。从海岸往里走看到的却是茫茫大沙漠,在沙漠里,精明的以色列人也有各式各样赚钱的方法。他们开创了很多沙漠探险项目——骑骆驼、骑马、坐驴车等。伊拉特是一个免税城市,这种优势吸引了大批商家。这个小小的城市,到处是奢华的大商场。城市的物价高得惊人,我们住在一个私人青年旅馆,房间很小,放了一张床之后转身都很困难,价格却贵得很。

托马斯对这里很熟悉,他说要带我去见识世界上最好的五星餐厅。我也正想去长长见识。

这个餐厅叫作红海之星,建在水下,周围有很多“窗户”。窗外是美丽的珊瑚群和五彩斑斓的海鱼,在一个安静的动态世界里用餐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餐厅有好几层,我们推着伊娃去了大厅。为了在这里多享受一会儿,我们两个人就点了一杯可乐。那时候伊娃是三个月大的奶娃娃,胖乎乎的人见人爱,她几乎成了我的绿色通道,不论我去哪里,带着伊娃,总有人给我特别的礼遇。服务员对我们也十分和蔼,这些都归功于伊娃这张可爱的脸。

这次以色列之旅我们一直遭受天气的困扰。红海一向风平浪静,很少有浪。很多人都爱在这里潜水。托马斯去了很多次伊拉特,很少见到红海上起风浪。那天的红海却掀起了狂风巨浪。我们第一天到伊拉特的时候,还能看清楚对面的约旦城。第二天风一起,黄沙一片,海上起了几人高的海浪。一年四季炎热的伊拉特竟然冷了起来,我穿着毛线外套都冻得瑟瑟发抖。傍晚的时候我们推着伊娃在海边的大商场逛街,风吹得人走不动,只能往商场里面钻。海边的椰子树被吹得往一边倒。托马斯不断惊叹,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伊拉特。

潜水的计划也因此搁浅。我在泰国考过一个潜水执照,来以色列时特意带着,想更亲密地接触美丽的红海,但是这次并没有如愿。我们在伊拉特住了两天决定往北走,走之前特意去埃及的边界看了看。埃及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要是没有我,托马斯和伊娃可以开车去埃及转一圈,可怜我的中国护照不给力,只能看着边界叹息。

向南的时候,我们走的是东部海岸沿线,回程向北走的是西部沙漠线,要穿越干旱的大沙漠。2008年我们骑摩托车穿越过柴达木盆地的大沙漠,一路风景很美,但是看多了就觉得索然无味。没看过大沙漠的人第一次去沙漠都觉得有种苍凉的美,走了一两天之后,眼睛就会疲劳,一眼望去总是沙子,这种时候要是能看到一棵绿树或者一个湖泊,就像是见到了仙女。

以色列南部的沙漠也一样,全都是光秃秃的山、戈壁或者沙漠,一眼看不到头。但是这里生存着大量的野生动物,路边有大群大群的野羚羊,一点都不怕车,也不怕人,它们靠吃沙漠里的灌木为生。公羊有两只巨大的角,小羊很可爱。我下车走到它们面前,伸手去摸软软的毛,它们也不害怕。

以前骑摩托车在藏北的时候,常常看到成群的羚羊和藏野驴,它们一看到人就一溜烟跑得没影。在那里,人和动物之间缺少信任感。这里的羚羊仿佛很相信人类,知道人不会伤害它们。羊儿要过马路的话,都大摇大摆走过去,不用看红绿灯,因为汽车都会给它让路。

海边的风暴吹到沙漠里,下午就起了沙尘暴。明晃晃的太阳被黄沙遮盖后成了一个白色的圆月。有时候路面能见度只有几米,看起来特别恐怖。好在我们不是骑摩托车。以前在柴达木沙漠里遇到沙尘暴,头发耳朵里面都灌满了沙子,连头盔的缝隙里也是,一打开挡风镜就吱吱地响。我抬头看“明月”,低头看伊娃,侥幸地笑了。

与以色列沙发主的“性”辩论

这晚我们住在一个叫作Be’erScheva的小城里,在这里有个沙发主可以接待我们。长期在沙漠里的城市居住会很抑郁,因为他们整日看着沙子,看不见绿色,极为压抑。

我们带着一身的沙土进了门。沙发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有一个十一个月大的小男孩。我们到达时,她正在教侄子英语,保姆带着她的儿子玩。沙发主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浑身好像有着用不完的力气,说话也中气十足。她会说希伯来文、英语和法语,而且都是母语水平。她的英语是纯正的美国发音,说起话来噼里啪啦。她说话欲很强,从我们进门开始,她一直在说,而且能一直保持音量不变。

后来我悄悄对托马斯说:“你现在明白我是怎么忍受你的了吧!”托马斯也特别喜欢说话。有时候我实在忍受不了他的聒噪,但是又阻止不了,慢慢就养成了走神的习惯。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便开始神游太虚。回过神来,看到他极度生气,瞪着眼睛骂我:“我实在受不了,我就像在对着墙壁说话一样。”

晚上伊娃睡觉了,我们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开始聊天。他们两个人滔滔不绝,从美欧观念差异说到东西方文化差异,然后说到厕所,之后竟然说到了性。

托马斯说中国的厕所是一个坑,可以蹲着。我们有一个美国的朋友,在中国从来不在外面上厕所,最怕公共厕所。因为中国的公共厕所就是厕如其名:公共公开,可以看见别人,别人也可以看见你。欧美人受不了这一点,他们觉得排泄是人的隐私里最不可见人的一项。托马斯说在中国,人们在厕所可以相互看到对方排泄,但是对性却是避之若浼,从来不会有人在外面谈起性话题。性就是中国人最隐私的一部分。听到这里,那个以色列女人就开始对我放炮。我告诉她我身边很多朋友20多岁了还是处女的时候,她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她对我大谈性的美好,说她16岁开始就每天和男友做爱,然后我就开始走神了。其实我也算是思想非常西方化的一个中国女人,托马斯也认为我不传统。然而她和我才刚认识,就与我谈论性的细节,旁边还坐着我的男人,我真是接受不了。

我做过导游,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状况。遇到这种情况,我见招拆招,给她解释中国社会的性文化。我告诉她,晚些开始性生活也是有好处的。就我自己的经验来说,没有性生活之前的生活极为单纯,快乐也很简单。有了性以后,生活就慢慢变得复杂,那种少女的情怀和简单的快乐都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性给身体带来的美好。而这世界上,有人喜欢性的娇艳,也有人喜欢纯真的简单。她似乎很不能理解。

中国人对性一向都抱着遮羞的心态。小时候上生物课,性器官这一章节都是自习。所以我到二十多岁时,还一直认为性是一件不可告人的羞耻的事情。但是,从小我都没有停止对它的渴望,好像那是一支特别诱人的冰激凌,很想去舔一口,可周围的人都告诉你,这支冰激凌有毒,吃了会生病。我相信每个女孩子都有过对性的渴望,小时候不明白那种感觉,直到有了第一次,才明白那叫作性欲。大学期间看到室友写的一首关于性的诗,意思大概是:性是因为太过美好,太过诱人,所以人们害怕经不起诱惑,才将它说成是一种极度肮脏的东西。性本身其实是很美好的,只是中国的性教育抹杀了大多数中国女人的“性”福。我认识的女人里,十个里面只有一个人觉得性是享受的,其他大多当作任务,每次都巴不得快点结束。身边的朋友中,到二十几仍然是处女的大有人在。

偶尔跟欧洲的朋友谈起这些,她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家隔壁邻居是一个钢琴家,50多岁了,我们聊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她告诉我这太不正常了。她那个年代大多数16岁就有了男朋友,到20岁还没交男友都算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