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个流氓叫鬼父 (4)
哭泣,大概是女人的天性,不管是坚强的女人抑或是温柔如水的女人。
她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说她当初让他看到自己的玉身是因为她有她的目的,再者作为一个医道者对肉体的观念与众不同,但要是他人强行占有她的身体,那就不同一般之论,她做好了死拼的打算。
她可以拼命保全自己的贞洁。
然而,他好久没有进来。当她意识到什么侧目回首时,才发现他正站在窗边,象是从没有挪动一样,正轻笑着看着她。
“嘿嘿嘿……你真的以为……我……会做那种事啊,怎么会呢,其实我……我是一正人君子,和您开了玩笑罢了,再说,我也进不了这个屋子……”鬼父脸上的笑僵住,他倒是结结巴巴,吱吱唔唔起来,向她解释。
泪,还是喷洒着洒下来,她那布满血丝的眸瞳里恨意无穷。
“对不起,公主,在下把你请到这里来,并不是要伤害你,而是利用你的身份救一个人。”鬼父继续道。
这个鬼父,好一个请字,不知他口里要救的人是谁。
香雪公主心里一惊,救人?救谁?还只是利用她的身份?思忖里住了泪,脱口而出,道:“救谁?”
鬼父想了想,突地沉凝,郑重地吐了两个带着伤感语调的字眼,一字一句,道“流――星!”
“什么,流星!”
流星两个字仿如两声静空里的闷雷,轰碎了她的芳心,娇面骤改颜色,大声尖叫,惊悸忽掩了刚才的仇忿,不敢相信地盯着鬼父,一瞬不瞬。
“是他。”鬼鬼沉沉地回答。
“你……你们是一伙的,你必定也是巴里西帝国的人……”
“可以这么讲。”
香雪公主先是一急,转而倏然冷笑,道:“不可能!谁也救不了他!”
“为什么?”
“他是血魔,他没有人性,反我父皇,杀我武士,一身血债,本该万死!”
香雪公主恨恨地道。
鬼父好久无语,老半响才说了一句话,漫不经心地道:“没错,流星确是丧失了人性……由此看来,你是一个好女孩,起码与白继皇那个老家伙不同,然而,第一个该死的不是他。”
“那……是谁?”
“你――老――爸。”他再重重地吐出几个字,目中闪现精亮的光芒,甚是激切。
香雪公主再是一颤,可是这一颤与前一次完全两样,她并不是怕,而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很冷,冷在心里。
他看到她瞳孔里的疑色,咬咬牙道:“如果要说杀人就该死,你知不知道几十年前白继皇建立帝国侵略他族时杀了多少人?”他看着她突地愤怒了。
她再无语。她被他问住。她想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怎样回答是好。
“天下间说白继皇该死的绝对不止流星和我,如果我是流星,我会杀了你!”
他如虎怒啸,声声震耳,字字入胸。
其所吐的每一个字都不是威胁或是吓唬,他面上,洒满了正义的仇愤。
鬼父与白继皇也有仇?
战血一声长嘶。这个灵异之马的叫声,分明是在给鬼父以提示,它正在朝他疾踏前蹄。
他看一眼战血,没再出声,很快平息下来。
他开始转身,起步。
他淡淡地甩下一句话:“据说词魔戏魔已到墨水州,只要一有消息,我马上就会放你走……”
香雪公主在他一句话间蓦地明白了他的用意,绑架她无非是想调离四大圣魔的力量,再救罪犯流星,这就是他鬼父的最大目的。
“哼,有我父皇前往,你以为你能救走流星吗!?”
他的话刚落音她便接上话荐冲着他的背影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惟是,尽管她在吼,不知怎地她的语气里好象多了一种似有似无的东西,那是关心。
她有了第二句话,一样在吼,道:“你最好不要去惹我父皇,那根本就是送死!想死你们就去吧……”
他加快了脚步,用那种很冷很冷且还带着不屑的气调回应:“错了,我绝对不会去送死,救流星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那人是谁?!
她目瞅着他,背着双手走远,心中一动,她像是突然间发现他原来还有着人性的另一面,他沉凝的时候,那么沉熟,那么有男人味,就连他的冷笑都那么吸引人。
他倒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院外,窜进来急促的脚步声,一道绯红的娇影连晃,两扇木板门开启又被关上。院里已多了一个人,瑶琪格格提了一篮子从集市上买来的蔬菜,肉品,果蛋,轻盈地挪动莲步,靠向鬼父,笑容可掬。
鬼父举动地接下篮子。
“哥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瑶琪格格十分兴奋地道,口吐珠玑,大概想卖什么关子,把刚到口边的话咽到肚子里去,眨巴眨巴水淋淋的大眼睛,金黄的睫毛一开一合,充满情感地瞅着鬼父,好不亲热。
“我已经知道了。”鬼父道,虽然也在笑,但真正的似乎并不怎么在意。
“吹牛陛下八……”
“这回不吹了,不就是词魔和戏魔到了墨水州吗,比你先知道!”
瑶琪格格看着他愣住,她要告诉他的正是这个消息。是他打发她去打探关于词魔和戏魔的消息,却比她先知道,他神了?
可是,转眼之间,瑶琪格格的粉脸上展露出诡异的微笑,缓缓地道:“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是不是也知道?”
“知道。”
“说说看。”
“我们马上要做一顿最丰盛的大餐辞别香雪公主,可是……她还是一定会带词魔与戏魔来取我们的人头。”
瑶琪格格的眼睛还在闪,睫毛还在开合。
她摇摇头,道:“错!”
“错?”
“大错特错。”
“那是什么?”
“一个对你来说比死更可怕的消息!”
鬼父怔怔地望着她,从她的脸上和眼睛里,他真的看到了比死更可怕的气息。
瑶琪格格接着道:“今晚,有一个擂台赛,只要你能打败他,你就可以娶到他的小师妹为妻……”
他等不及再听她说下去,他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人是谁?”
瑶琪格格粉脸骤变,如春天鳞波似地漾出一脸的笑容,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月-部-主-残-月!”
仅仅五个字却如五条小蛇突进穿进他的鼻子里,窜进骨管里,迅速地在他面肌里蠕动,鬼父瞠目结舌,瞪大眼睛足足有半刻功夫才如一个死人忽地活过来般惊叫出一个字:“他―――”
鬼父非常害怕听到“残月”这个名字,拿他自己的话说,怕得要死!
词魔与戏魔一走,进驻一目族舍其维新市的鹰族帝国大兵便由寒冰、诗魔带队,继续出发,并由诗魔的黑甲战队开路,铺路前进,受命于今晚大军开赴花龙族一边陲小城斯摩哥色市屯兵休息。
斯摩哥色在花龙族乃迷的意思,因为斯摩哥色市位于临山临江之地,整座小城隐于深山石岩之中,林木森碧,竹花长龙,巨大的石峰插天而立,直耸云空,深刺苍穹,而高楼大厦,城园小轩及屋宇佳栋层立于石峰石柱之间,更有甚者借用天然优热,以石柱为柱,筑盖高楼,仅是如此,却因曲折的地理形势而导至路径曲深,如蛇肠,似蚁道,最特别的是早晚间因特殊的地理带气候,雾霭重重,迷迷茫茫,雾重时五尺之内不能对视,视线受阻,白乎乎的一片,故此早晚间行于城市,无异于盲人摸路,瞎子钻洞,非常艰辛。
今夜,雾下得似乎比平日里更重,自傍晚时便开始下雾,先前下的一般的白色雾气,只是比一般情况下时间上要早些,对这种状况,大多数花龙族族人说是吉祥之气,大地武皇下榻花龙族斯摩哥色市是吉祥的预兆,会带来神气,以后的斯摩哥色市民就会受到大地之神和花龙族族神的祈福,永享太平,世代安康。
但当大兵开往斯摩哥色市内,全市人举行欢庆仪式迎接武皇一行,才开始盛宴时,非常奇怪地是,斯摩哥色市的上空下起了数百年难得一见的紫雾,稀稀的,成天空倒下来的蓝色圣水,又仿佛是挂下来的湛蓝色布匹,悬于白色雾海中间。
这是什么征兆?
深处于石宫里篝火宴会的武皇不知,市长不知,官僚不知,大兵自然更不知道,篝火高燃,歌妓扭腰,大碗大碗的美酒,举碗共饮,昏眼看舞队,露着肚脐摆着肥臀的小姐搔首弄姿笑脸相迎手举花篮弹弹跳跳,人比鲜花美,色比花朵秀,在歌女如蛇一般的身段引诱下,兵官与美人暗里眼相勾,秋波横欲流,犹似丢魂落魄。
他们看不见宫外的物景。
而斯哥摩色市的市民,特别是那些年老的人,如同遭到灭顶之灾,惊恐万分,摇旗呐喊,成群结队的奔向神殿。
花龙族斯哥摩色市是由千年以前斯哥摩色大家族发展来的,在这个家族里,有一个很古老的传说,家族神殿里的宗祠史书记载,当有蓝色之雾降临斯哥摩色市,就是斯哥摩色家族大难临头的时候,那是斯哥摩色家族之神的预示。
在这个赋有神话色彩的家族警训里,蓝色之雾的降临就是灾难来临的记载并非是没有根据,斯哥摩色市的市民几乎没有人不相信那个传说。或者说那不是传说,而是得到证实的神的真理。神书里记载,五百年前斯哥摩色家族受其外族的侵辱屠杀的前一天,斯哥摩色城的上空真的下起了蓝雾,在当时人们只当它是一个传说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也未整兵待战,然而第二天子夜,外族兵队大肆侵入,烧杀抢掠,直捣黄龙,因为斯哥摩色没有充分的准备而在突袭里一败涂地,那场灾难,斯哥摩色市死亡人数近十万,物质损耗难以统计。
斯哥摩色市第二次下蓝雾是在几十年之前,鹰族帝国大兵侵入时的前一天,那场蓝雾下得很大,斯哥摩色市最终没有躲过灾难的命运,整个城市在一夜之间淹没在帝国大兵的铁蹄之下。
这一次的蓝雾的降临,又是哪般灾难?
斯哥摩色市的市民们穿过白雾涌向神殿,高大的神殿广场上的市民就像是一粒粒芝麻,挤在一起跪地祈祷族神保佑,祈语阵阵,有人甚至乞求天地,蓝色这雾仍未停止。
一个经过数次血灾的斯哥摩色家族再也经不起灾难的洗礼,一个只不几百万人口的小城,在两三个时辰里混乱成一团,整个城市沸腾了。
果真,就在有人将这不幸预未报告市长班子的同时,斯哥摩色市的灾难来了。
斯哥摩色家族祖先结下来的仇家,并廷续给后代的可黎族剑都家族兵团兵分二路,从东南两个城门攻入,以血复仇。
可黎族剑都?剑都不就是那个生产大地上十之六七之剑的地方吗?不错,正是那个剑都,虽然它只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大庄园,但它也是可黎族一个大家族,尽管是两个族派,两个家族的仇恨还要从远古的时候说起。
可黎族与花龙族两族相邻,一河一山这隔,大多地方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分界线,正因这般,留下了剑都与斯哥摩色两大家族结下仇恨的根源。花龙族的斯哥摩色家族与可黎族的剑都家族正好位于处于争执的地界上,数百年前双方各执一说因为那片土地而开战,当时的斯哥摩色家族小小的阵势哪能与剑都兵团对抗,不要说一个家族,就是全个儿的花龙族剑都兵团也没放在眼里,剑都兵团的强大,只用了一小部分试验性的兵种便把花龙族的斯哥摩色家族战队几乎灭亡,不留活口。
就因为那一战的残酷,两个相邻的家族就这样结下了无法了结的仇恨。
但是剑都家族以治剑出名,更以武道精神而流传于大地,以德尚武,事后对那场战争给于斯哥摩色家族巨额的补尝,并把有争议的土地一分为二,各领一半,实属道义,此事受天下人好评,广为流传。
可是那一战留下的战争思想并没有由此而结束。
在后来斯哥摩色家族激进派和好战派的鼓吹下,他们硬是在几代人后鼓起战争之旗,向剑都开战,严重声明另一半土地也是属于他们斯哥摩色家族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