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二天的早饭前,我在早报上看到,这个早报有成千上万的读者,而且毫无疑问,早报的内容会通过直通线路被发往成百上千的经纪公司的分公司以及外地的交易厅,报上称拉瑞·利文斯顿将在联合电炉股票上开始进行积极的多头操作。其余的细节各不相同。有一个共同的说法是,我已经组织了一个内幕集团并将对过分做空的那些人作出惩罚。另外的一个暗示是,不久的将来会有宣布股利分配的计划。另外提醒世界要记住的就是,我对我做多的股票通常会如何进行处置,依据什么来做多。还有一些人提出了指责,说为了允许内幕人士收集筹码公司,公司隐匿了资产。同时,他们一致赞同股价的上涨还没有真正开始。
在股市开盘前,我到达办公室并看了我的邮件后,我意识到市场上立刻充斥着各种各样炽热的要买进联合电炉股票的小道消息。电话铃声一直响着,而负责接电话的工作人员那天早上听到同样一个问题,被人们用这样或那样的方式问了超过一百次:联合电炉股票将要上涨,是真的吗?我必须得说,乔舒亚沃尔夫和凯恩以及高登,可能还有吉姆·巴恩斯将那小小的传播小道消息的工作处理得非常好。
我完全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一群追随者。怎么说,那天早上买单从全国各地涌进来,指定要买入几千股的某只股票,在任何的价位上都可以,而这只股票在三天前还没有任何人要买。另外不要忘了,事实上,公众作出判断的全部依据,就是在报纸上我作为一个成功的股市投机客的名声。对此,我必须对一两个富于想象的记者或通讯员作出感谢。
据此,在上涨的第三天,我将联合电炉股票卖出,而在第四天和第五天,我知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我已经为吉姆·巴恩斯卖出了马歇尔国民银行作为担保品持有的10万股股票,这是作为350万美元借款的抵押而需要还清的。要是最成功的股票操纵是这样组成的,就是以对操纵者来说可能最小的代价而达成理想的结果,那么从各方面来说,这次联合电炉股票的交易是我华尔街职业生涯中最成功的案例。为什么会这么说,我没有必要非得买下任何股票,为了后来能够不费力气地卖出更多的股票,我没有必要非得在一开始买入股票。我没有将股价推升到可能最高的点位,然后再开始我真正的卖出。我甚至没有在股价一路下跌的时候展开最主要的卖出行动,而是在股价一路上涨的时候。这就像天堂里的一个梦,发现你都没有搅动一下手指,市场上就为你创造了足够的买盘力量,尤其还是在你赶时间的时候。有一次,我听格温诺尔·弗拉沃尔的一个朋友说过一次有趣的内幕操作。
在一次为快速公交系统公司的某个内幕集团而组织的,作为多头领导者的操作中,这个内幕集团以一点利润卖出了5万股股票,但是花儿公司(Flower&co.)却获得了超过25万股股票的佣金,另外汉密尔顿曾说过,为了将22万股的合并铜业股票分销出去,在必要的股票操纵过程中,詹姆斯·基恩至少在70万股的股票上进行过交易。真是可观的佣金账单!想想那些例子,接着再来考虑我必须支付的唯一一笔佣金,那就是我实际为吉姆·巴恩斯卖出10万股股票所要支付的佣金,我将其称为某方面的节约。
我答应为我的朋友吉姆卖出的股票我已经卖出,而辛迪加同意筹集的所有的钱都还没有投入使用,另外,我也没有任何要将已经卖出的股票买回来的想法,而是想去什么地方度个短假。具体是什么地方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确实记得很清楚,那就是我抛开股票不管了,这样没过多久,股价就开始下跌。一天,整个市场大势非常疲软,一些失望的多头希望赶快将联合电炉股票脱手,在他们的抛出下,这只股票破位跌到期权的买入价以下,就是40美元。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人会要任何的股票。正如我以前跟你说的,我对整个宏观形势并不看好,因此也使我比以往更加感激这个令人惊奇的事情,让我可以将这10万股股票进行派售,而不必非得在一个星期之内将股价炒高20~30个点,就像友好的透露内幕消息的人已经预告过的那样。
发现没有任何支撑,股价发展为习惯性的定期下跌,直到有一天,股价出现非常糟糕的破位,并触到32美元的价位。这是这只股票有记录以来的最低点位,因为就像你还记得的,为了不让他们的10万股股票被银行投放到市场上,吉姆·巴恩斯和原来的辛迪加已经将股价钉死在37美元。
那天,当乔舒亚·沃尔夫被通报来拜访我的时候,我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平静地对报价纸带进行着研究。我说,我会与他见面。他冲了进来。他并不是一个非常高大的人,但他看起来无疑膨胀了起来,都是因为发怒的缘故,我也立刻意识了这一点。
他冲到了行情收报机旁边我站着的地方,并叫嚷道:“嘿?这是见鬼的怎么回事?”
“找个凳子坐吧,沃尔夫先生。”我礼貌地说着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以便鼓励他平静地说话。
“我不要什么凳子!我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大叫起来,嗓门拔到了最高。
“什么什么意思?”
“你究竟对这只股票做了什么?”
“我要做什么,对什么?”
“那只股票!那只股票!”
“什么股票?”我问他道。
但那样只不过更会让他火冒三丈,因为他继续咆哮道:“联合电炉!你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绝对什么也没做。有什么不对吗?”我说道。
在他爆发之前,他盯着我看了足足5秒钟:“看看这股价!看看吧!”
他无疑很生气。所以我站了起来,并看着报价纸带。
我说道:“这股票现在的价位是31美元。”
“是!31美元,而且我有大量的股票。”“我知道你持有6万股。你持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因为你最初买的是格雷电炉股票。”
然而他没有让我讲完,就说:“但我又买了许多。其中有些股票我是以高价买进的,价位在40美元!而且,现在我还持有着!”
他那么敌意地怒视着我,所以我说道:“我没有跟你说要去买这只股票。”
“你没有什么?”
“我没有让你全盘买入这只股票。”
“我没说你这么说过,但你会将股价炒高。”“为什么是我?”我打断了他的话。他看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当他再次开口时,他说道:“你打算将股价炒高。你有钱来买入这只股票。”
“是的,但我连一股都没有买。”我跟他说。
那是最后一根稻草。
“你连一股都没有买,而你有超过400万美元的现金用来买入?你什么都没有买?”
“一股都没有买!”我重复说。
到这时候,他已经气得发疯,以致话都说不清楚了。最后他勉强说道:“你说这是什么样的游戏?”
他在心里指责我犯了各种各样、恶劣得难以形容的罪过。我能够很明确地在他眼里看到一长串所列举的罪过。这些促使我跟他说:“你问我的实际的意思是什么,沃尔夫,是,为什么我没有从你手上以高于50美元的价位买入你以低于40美元的价格买进的股票。是不是这个意思?”“不,不是这回事。你有买入期权,价位在40美元,而且有400万美元的现金可以用来将股价炒高。”
“是的,但我还没有碰这笔钱,而且辛迪加财团也没有因为我的操作而损失一分钱。”
“看看这儿,利文斯顿。”他开始要辩解。
但我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听我说,沃尔夫。你知道你和高登以及凯恩持有的20万股股票被锁定了,如果我要将股价推高,将不会有许多可怕的浮动筹码涌入市场,至于我必定会这么做,主要是由于两个理由:首先,是我要为这只股票制造一波行情;其次是我要从40美元的买入期权上赚上一笔利润。然而你对你持有的6万股股票的股价达到40美元还感到不满意,这些股票你已经吃力地搬运了几个月,或者说你对你在辛迪加的利润中所属的份额还感到不满意,所以你决定以低于40美元的价格来接纳许多股票,以便在我用辛迪加的钱将股价推高的时候,将这些股票脱手给我,就像你确信我打算要做的一样。你要先于我买进,并且要先于我卖出,十有八九我会成为你将股票出脱的下家之一。我猜想,你估计我肯定会将股价炒高至每股60美元。这是件多么容易做到的事情,以致就为了上面所说的以后转手获利的目的,你可能买了1万股股票,而为了在我没有那么做的时候确保有人兜底,你给在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的每个人都发出暗示,而不考虑因此会给我增加多少困难。你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会怎么做。有了他们的买入以及我的买入,你的如意算盘就会非常好地实现了。嗯,好了,你将这个小道消息给了你的密友,而他们在自己买入以后,又将这个消息传给了他们的朋友,同时第三层的消息接受者又计划将之传给第四层、 第五层以及可能有的第六层打探消息的人,所以在我最后要进行卖出的时候,我会发现自己参与了一个有好几千个聪明的投机客参与的游戏。这是个有用的想法,是你的想法,沃尔夫。你都不能想象我有多么惊讶,甚至在我真正开始考虑第一次要买入股票之前,联合电炉的股票就开始上涨。或者说是多么的感激,怎么都行,在幕后的辛迪加将10万股股票在40美元左右的价位卖给公众的时候,谁会将同样数量的那些股票以50美元或60美元的价格卖给我。要是不用那400万美元来为他们赚些钱,我就铁定是个傻瓜,是吗?这笔钱是用来买股票的,没错,但只有在我认为有必要这么做的时候。嘿,我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乔舒亚在华尔街已经呆了足够长的时间,所以是不会让怒火影响到生意的。
在听我说话的时候,他平静了下来,我一说完,他就以友好的口吻说道:“看看,拉瑞,老伙计,我们该怎么办?”
“你想怎么干都行,趁你高兴。”
“噢,讲点交情。要是你处在我们的位置,你会怎么办?”“要是我处在你的位置,”我郑重地说道,“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吗?”“怎么做?”
“我会卖出!”我告诉他。
他对我看了一会儿,然后一句话也没说,扭转脚步走出了我的办公室。此后再没有来过。
那以后没过多长时间,参议员高登也给我打了电话。他也是非常恼怒,同时因为他们的麻烦而对我进行指责。接着,凯恩也加入了这曲合唱中。他们已经忘了在他们组织辛迪加的时候,他们的股票已经大量地滞销。他们能记得的只是我拥有辛迪加的几百万美元,而且在44美元股票交易活跃的时候,我没有将他们所持有的股票卖出,而如今股价在30美元,并且行情呆滞地像洗碗水一样。按照他们的想法,我应该以非常丰厚的利润全部卖出了。
当然,他们也及时地冷静了下来。这个辛迪加没有亏一分钱,另外主要的问题也仍旧没有改变:要将他们的股票卖出。一两天以后,他们重新回来拜访我,并请求我帮助他们脱离困境。高登尤其坚持,最终我让他们按他们合并的全部股票计算,为我的服务支付相应的佣金,也就是,不管我将股价炒得多么高,只要高于某个数目,就将高出部分的一半用来支付佣金。这只股票最新的报价已经在30美元左右。
这样,我就要将他们的股票变现。在给定的市场总体形势以及联合电炉特定的市场走势下,只有一个方法来做到,那就是,在股价一路下跌的过程中将股票卖出,而不能试图首先将股价炒高,在股价一路上涨的过程中,我很自然会得到许多股票。但是,在股价一路下跌的过程中,我能够将股票卖给那些要买股票的人,他们常常争辩某只股票已经很便宜了,因为现在的卖出价格比行情高点已经低了15或20个点,尤其是最高股价的出现还是新近发生的事。在他们的观念中,反弹应该就要出现了。在看到联合电炉股票曾经以接近44美元的高价成交以后,现在能够以低于30美元的价格买进,看起来确实是件挺不错的事情。
事情一如往常地获得了解决。那些要买便宜货的人在这只股票上买到了足够的数量,使我能够将内幕集团所持有的股票进行变现。但是,你认为高登或沃尔夫或凯恩会感到任何的感谢吗?一点儿都没有。他们仍然对我感到恼怒,他们的某些朋友告诉我,他们常常跟人们说我是如何对待他们的。他们不能原谅我,因为我没有像他们期望的那样将股价推上去。
事实上,要不是沃尔夫和其余的人将那些炽热的多头消息在他们之中传遍了,我根本不可能将银行的10万股股票卖出。要是我像往常一样地展开工作,也就是以一种逻辑上自然的方法,我将必须接受我可能遇到的任何可能的价位。
我跟你说过,我们已经步入了一个衰退的行情。在这样的行情中,要卖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虽然没有必要不顾一切,但确实要做到不管价格怎样都进行卖出。
再没有什么方法可能获得成功,但我猜想他们不会相信这一点。他们仍然有怒火,但是我没有。生气不会让人做成任何事情。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地发生,使我逐渐认识到一个发脾气的投机客也是一个无望的人。在这个事例中,那些抱怨的人们还没有什么不幸的后果。但我要跟你说一些稀奇的事情。一天,利文斯顿太太到一位女裁缝那儿去,以前曾有人热情的向她推荐过这个女裁缝。这位妇女称职、乐于助人,并且有着讨人喜欢的个人品性。就在第三次还是第四次拜访的时候,这位女裁缝看起来却像是个陌生人,她跟利文斯顿太太说道:“我的希望落空了。利文斯顿很快会将联合电炉股票炒上去。我们有一些联合电炉的股票,我们买进是因为有人告诉我们他将会把股价炒上去,同时我们一直听说他在所有的交易中都非常成功。”
我跟你说,想到那些无辜的人们可能因为跟着那种类型的小道消息进行操作已经亏了钱,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也许你会因此理解,为什么我从不给别人任何我自己的消息。那位女裁缝使我觉得,在那些让人感到怨恨的事实中,我倒确实有一个事对沃尔夫感到很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