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成亲的事,烦!我爹还不死心吗?”阎烈阳阅完信件,把它丢还给苘画,脸上却是不起一丝波澜。
“您也该成亲了,都已经二十九岁了,像我,老爷已经给我定了一门婚事了,后年回去就成亲。”苘画咕哝道,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道,“这是陛下的信。”
话音刚落,就看到手中的信封已经不见了。
苘画看着阎烈阳那急切和期待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酸酸的,很难受。
唉,陛下啊,你不是女帝还好,但你是女帝了,为什么你还坚持只娶一个?多娶几个就不行吗?你这是置我家少爷于何地?可怜少爷一片痴心啊!
阎烈阳看女帝寄来的信时绝对不允许别人打扰,所以苘画很自觉地就回避了。
晚上,温度下降,倒是舒适得很。
苘画和苘棋等了半宿阎烈阳才回到自己的营帐,看他衣服湿润的样子,想来是已经在河里洗过了。
见阎烈阳一脸乌黑的表情,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女帝给的信中一定又不是少爷想的内容了,于是不由得一叹。
“少爷,这次陛下说了什么?”一向不多话的苘棋破天荒地问了一句。
阎烈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道:“叫我回去。”他已经五年没有回到都城了,往年过节的时候都是爹娘来这边和他一起过。
是他不孝,即使边疆条件很辛苦,但他真的不愿意回到那个繁华的都城。那里,有她,所以才让他又爱又恨,为了不看他们甜蜜的样子,他宁愿不回去。
“少爷,既然陛下叫您回,那您就回去吧,老爷夫人一定很开心的。”想到这一年来逐渐收到老爷的信,苘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家老爷还真怕了少爷会一辈子不娶妻,绝了后代,所以就吩咐着让他一定要找几个貌美的女子,然后把她们送上他少爷的床。
说实在的,以少爷这样的身份地位和容貌,吸引的女子不计其数,自愿的人很多,问题是,每次少爷都无动于衷,把人扔了一两次后就直接把他扔了,之后,他不敢再擅作主张。
二十九岁了,少爷竟然还是一只童子鸡,说出去没人会信!要知道,就是他这样的侍从也因为好奇女人的滋味而上了一两次高档的青楼啊。
“再说吧。”阎烈阳绕过屏风,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再吃还温热着的晚饭。
“少爷……”苘棋吞吞吐吐地唤了一声,瞥了他两眼,而后道,“我和陛下身边的护卫夜子腾有点交情,这次回去探亲后,和他喝过酒,聊了一点,还知道了一点信息。”他和夜子腾是一样内敛的性子,两人在打过一两次的交道后竟然看对了眼,从此交往多了些。再加上阎烈阳对莲陌然忠心耿耿,有些事夜子腾偶尔也会透露一点点。
“哦。”阎烈阳径直地吃饭,随意地应了一声。
“少爷,据说这一年来,陛下都没有怀上孩子……”他小心地看着阎烈阳的表情,继续道,“御医们认为这是皇夫的问题,所以现在皇太后正在给陛下物色另外一些男子,想让陛下多娶一些皇夫。”
“什么?”阎烈阳的筷子停了下来,眼睛紧盯着苘棋,硬声道,“这消息准确吗?”他们成亲了一年,没有孩子,阎烈阳一直以为是步陌然是不愿意的缘故,没想到……
“现在消息还没传出来,但消息灵敏的人早就在偷偷议论了。”苘棋不由得降低了音量,道,“陛下都已经二十六岁了,也该生子了。”一国之主没有孩子怎么行?
“先前陛下说只娶大皇夫一个早就令很多大臣不满了,但那些老臣贬的贬,退的退,陛下手握重权,手段雷霆,软硬兼施,不像前一任陛下,所以他们也只敢在口头上表示不满。估计这次消息出来后,很多大臣都会开心的,都城布匹的生意都会好很多。”苘画也跟着压低音量。
阎烈阳干脆放下筷子,急声道:“我问的是,这消息是不是正确的?”
“……当然是!”苘棋顿了顿,又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道。
“好,那咱们明天早上就马上回都城!”阎烈阳心里大喜,马上道。
“那我们马上收拾东西。”见阎烈阳表情轻松,苘画和苘棋松了一口气,也不由得露出微笑。
少爷……似乎很久没有如此轻松的表情,即使是打了胜仗,他的脸也还是板起来的。
当晚,苘画和苘棋在收拾东西,五年未归,该收拾的东西也还是很多的。
阎烈阳坐在灯下,看着苘画和苘棋忙碌的样子,视线却是虚空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从刚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惊喜……内心里又有点不安。他都得到消息了,想必凤盏会比他快一步吧?而且,万一消息不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白欢喜了一场?
他随即摇摇头,挥去不好的想法,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就如同打仗,只要还有一丝胜利的希望,他就不会放弃,就不会失去信心!
更何况,他一直未曾绝望。他总觉得,自己和陌然还是有缘分的,还是有希望的。
想到这里,他又神采奕奕起来了。
一夜未眠,第二天阎烈阳紧急召集将领们,把自己要回都城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无视将领们充满讶异的眼神就开始吩咐事情,直到把部署说完后,阎烈阳这才带着苘画和苘画等几十位亲兵急匆匆地往都城赶。
一路策马狂奔了大半个月才回到了都城,见到阎鞍和李碧芙惊喜的表情后,阎烈阳总算有了一点愧疚,道:“是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哈哈,没关系,男儿志在四方,你接替了我的位置就该做出点成就来。”阎鞍快六十岁了,自从退下来后开始悠闲起来,而且莲陌然还给他封侯,自然待遇也不差,日子过得很舒心,前提是没想到阎烈阳。
阎烈阳点点头,马上迫不及待地拉着阎鞍到一边,小声地问道:“爹,最近皇太后是不是想为然儿选夫?”
阎鞍一听,本来笑眯眯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虎着脸瞪着他,问道:“你怎么还在想着她?我告诉你,你们是不可能的了!即使皇太后真的有这个意思,只要陛下没答应,你的如意算盘都会落空!你知道的,陛下做事决断,甚少犹豫,只要是她决定的事就很少改变,所以只要她不愿意,皇太后也只能是一相情愿!”
“但是……”阎烈阳不服气,道,“只要白洛天给不了她孩子,即使她不想,朝臣会放过她吗?以前是在压抑着,现在一旦爆发,连她也压制不住。”须知,历代以来,皇帝都是娶大臣的女儿作为一种笼络的手段,大家也对这种手段心知肚明,君臣之间合作愉快。
自从莲陌然上台后,手段强硬地说自己只会娶一个,先前有皇太后的支持,再加上凤盏和他都不愿意相逼,所以还算是相安无事,而其实,莲陌然承受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还是有些朝臣会对皇帝的命令阳奉阴违,这个再怎么防范也没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出了一个娄子。
这就是自古以来为什么皇帝都会三宫六院,有时候,你想专情都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治理好国家!
阎鞍一听,叹气道:“可是,你又何必往上凑?陛下一门心思都在那个皇夫身上,即使你真的可以和她在一起,可能也是她生孩子的工具而已。你真的希望自己处在那个位置上吗?”
“就是就是。”一边的李碧芙算是听明白了,忙凑过来,道,“天下的女子何其多,你何必就死盯着她看呢?我看隔壁邻居那户部侍郎的女儿就不错。”
“我就是要她!”阎烈阳皱着浓眉,再一次地重申。
“唉,真不知道她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对她那么死心塌地的?”李碧芙咕哝了一句。早知道在通州城的时候就不说什么妾不妾的事情了,如果那时候让儿子娶了她,那现在还能折腾出那么多事吗?自己的儿子也不会这把年纪还不娶亲了。
“传宗接代啊,我阎家难道就在我这一代断子绝孙了吗?”阎鞍一屁股地坐在椅子上,再次无力地感慨。
“阳阳,要不然你就收个女人回来吧,这事不能拖啊,先生下个孩子再说。”李碧芙见状也连忙旧话重提。
“我不愿意。”阎烈阳刚毅俊朗的脸上有些不耐,但还是强忍住,沉声道,“娘,这事你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我不想再提。”他内心里总有个想法,觉得自己一旦和其他女人沾染上,那自己和然儿真的彻底地完了。
而且,他对其他女子也不在意,毫无兴趣。
现在既然确定了消息的准确性,阎烈阳就琢磨着要不要和凤盏联系了。凤盏虽是他的好友,两人也同病相怜了许久,但此次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