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断抽噎着的茉莉问道，“我会变成天使吗？”
愣了下，强装笑颜的刘雅露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会吗？”
“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继续帮女儿擦去眼泪的刘雅露道，“我问你，奶奶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不知道，我睡醒的时候她就不在了。”
“抱歉，是妈妈的错，不应该将你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拥紧女儿后，刘雅露道，“从明天开始，你和妈妈一块去学校。”
“是幼儿园吗？”
“是妈妈现在上班的学校，那里有很多大哥哥大姐姐。等你长大了啊，你也可以去那样的学校上学。所以呢，现在不能哭，哭得越久，你就越不容易长大。记住哦，待会儿叔叔要给你画画，所以现在不能再哭了。”
“嗯！”
女儿脸上虽然出现了笑容，但刘雅露还是很心疼。
在又帮女儿擦了下残留的泪水后，刘雅露以做饭为由走了出去。
陆泽本来想陪茉莉玩，但想起茉莉刚刚说的话，陆泽还是往厨房走去。
走进厨房，陆泽还没开口，他已经听到刘雅露那轻微的抽噎。看着刘雅露那随着抽噎而微微哆嗦着的身体，陆泽欲言又止。
见刘雅露边哭还要边做饭，陆泽开口道：“晚饭就我来弄吧。”
“不用，你是客人。”
“第一次来是客人，第二次来就不能算是客人了。而且我知道下厨需要一个好心情。心情好，做出来的饭菜也会更香。我虽然是个男人，不过在没有和她在一起之前，我都是一个人过的，所以你就去陪茉莉，这里我来就好。”
擦了擦眼泪，背对着陆泽的刘雅露道：“不用了，你去陪她玩吧，她蛮喜欢和你玩的。”
见拗不过刘雅露，陆泽问道：“你知道‘我会变成天使吗’这句话的含义吗？”
深吸一口气，刘雅露道：“我知道。”
“但她才五岁，她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不敢问，我真的不敢问，所以你去帮我问。”
“好吧。”
走进茉莉所在的卧室，看着正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窗户的茉莉，陆泽笑着问道：“要骑马马吗？”
茉莉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
坐在茉莉旁边，陆泽问道：“谁和你说天使的？”
“没。”
“那你怎么会问你妈妈会不会变成天使？”
原本两手撑着床铺的茉莉改为用小手托着腮帮，道：“下午奶奶和我爸爸打电话，说我快死了。我不知道奶奶干嘛这么说，但我好害怕好害怕。后面奶奶还叫我一个人在家要乖一点，说她要早点回去。我叫奶奶留下来陪我，她说以后都不会过来了。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爸爸，现在奶奶也不要我了，所以我就一直哭。我妈妈以前说过，说如果人死了有可能会变成天使。我有在电视里看到过天使。天使他们长得都很好看，还有一双像天鹅一样的翅膀。我想，如果我真的也会死的话，我一定要变成天使，这样妈妈就不会伤心了。”
“你奶奶其实是在骗你爸爸，”陆泽安抚道，“你奶奶希望你爸爸回来看你，所以才说你快要……快要那个。其实你很健康，比任何人都来得健康。反正过几天你就能像以前那样去上学，你也能慢慢长大。”
“那以后我会变成天使吗？”
轻轻捏了下茉莉的小脸蛋，陆泽笑道：“只要你是个好孩子，你以后一定会变成天使的。”
“真的吗？”
见茉莉脸上出现了纯真笑容，陆泽郑重地点了下头。
陪茉莉玩了一会儿并吃完饭，陆泽像昨天那样给茉莉画素描。今天茉莉的神情和昨天画的那张素描很像。虽然嘴角微微上扬，但眼神却有些忧郁，显然是被她奶奶的话吓到了。尽管茉莉眼神忧郁，但陆泽却没有在画上表现出来。
画完后，和刘雅露聊了一会儿，又逗了茉莉片刻，陆泽这才离开。
坐进车里，陆泽不知道该去哪里。
因为手握周正贵的音频，陆泽只要明天去和妻子摊牌就好，所以陆泽不会再花时间去监督妻子。而，此时陆泽又不想回宾馆，所以仿佛变得无家可归的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其实想去喝酒，但一个人喝酒太闷。
拿出手机看了下，陆泽却不知道该叫谁出门。
陆泽不属于这座城市，他来这座城市只是因为想远离自己的家。不是说他不爱自己的家，而是因为父母当初一直认为当画家不能赚钱，一直希望他换职业。所以只身来到这座城市后，有些落魄的陆泽每次打电话回去都是说自己已经靠画画开始赚钱，还说以后会赚大钱。
后面因为和妻子相识相恋的缘故，陆泽才扎根在这座城市。
总之，尽管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五个多年头，陆泽还是觉得这座城市很陌生。
心情好时没有这种感觉，心情一差，这种感觉就会变得很强烈。
看着“陈静”两个字，陆泽眉头渐渐皱起。
因为在伦敦就认识的缘故，陆泽自认为自己和陈静比较熟，所以陆泽想把陈静叫出来。但转念一想，陆泽又打消了这念头。酒后乱性，陆泽真怕自己和陈静会如此，毕竟这社会上酒后乱性的例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在没有搞清楚妻子出轨始末前，陆泽都会选择洁身自好。
最终，陆泽选择自己去酒吧喝酒。
伴随着喧闹的音浪，陆泽喝得越来越凶，直至意识模糊。
当陆泽醒来时，他头疼得厉害。捂着仿佛要裂开的额头，陆泽勉强睁开眼。眼睛一睁，陆泽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那种好像在原地转圈的错觉让他胃海都开始翻腾，所以他立马深吸一口气。
深呼吸数下，陆泽这才觉得稍微好一点。
意识变得清醒了些后，陆泽惊愕地发觉自己身上只剩一条短裤。